“还是这招有效哇!”上官翎眉眼轻挑,童颜白发的脸上一片揶揄。
看得张玉恒想要一掌拍死他,却生怕下一秒,这老怪物又阴阳怪气来一句“小玉恒”。暗暗吐纳着气息,理智告诉他自己,面对这等刁钻怪癖的老儿,一定要忍。
他张玉恒的一世英名,迟早要毁于一旦。
“你倒是说与不说?”张玉恒语气一沉,有些不耐烦道。
这厮还得寸进尺了?
“若老夫猜测不错,这小子所中的毒正是九魂香。”上官翎见状,面色一肃,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见好就收。对付张玉恒,他一向拿捏的很得当。
“九魂香?”九魂香已失传百年,他也只是在古医毒经的一偏方中所见,没想到,当今世上竟然还有人制得此毒。
难怪,上官要说江山代有人才出!
张玉恒面色微凝,眼底的惊异难掩于表。
“如此说来,这青年往后当真只能是个活死人了!”‘如救不活此人,一月内取他性命’,信上之言猛地越入脑海,他当时只以为是疾言厉色下的妄言。
张玉恒细细望了眼塌上面色镕白的年轻男子,眉宇间染上一抹深思。
想他张玉恒在青阳安家置业十六年,素来以行医救人为责,不敢妄言流芳百世,却也救死扶伤半数青阳百姓,从未与人结过仇怨。
依药童所言,那车夫像是刻意将人送来,他定是知晓这男子中毒之事。
可那车夫以‘九魂香’将他陷入如斯难境,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底有何目的?
这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姑且算是。”上官翎见他瞬间沉寂下来的脸色,眉头一挑,眼底的探究一闪而逝。
相识数十载,上官翎到底还是了解他这个小师弟的。
这副冥思苦想深思之状,不太像是担心这小子醒不来,小玉恒有事瞒着他?
“上官,别给我耍贫!”张玉恒听得他口中漫不经心之意,语气顿时一扬,眉宇间的郁色越发突兀。
就算有人戏耍于他,可这终归是关乎人命大的事,岂容得上官这等儿戏!
“我说师弟,你又不是不知九魂香的毒性,既然这小子命该如此,你又何必如此偏执。莫非,他与你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让你非救不可?”上官翎见他愈发奇怪的反应,靠近他身侧,双目直逼张玉恒,像猜出什么秘密似的,似笑非笑道。
“我与他毫无关系,上官你休要胡言乱语。”张玉恒眸子一闪,直直否定。
以师兄的性格,知道有人给他出了这种难题,定又要拿来评头论足,嗤笑于他,到时,有他恼的。
可,九魂香是偏邪之毒,若无师兄帮忙,以他一人之力,定解不了这毒。
张玉恒心底有些犹豫。
要不要将信件之事告诉师兄?
“噢?这小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难不成是你的私生子?”上官翎眉目一闪,眼底的戏谑似发现新大陆般充斥在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上。
看张玉恒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莫非?
真有猫腻…
这下有好玩的了…。
“师兄说得什么胡话?”张玉恒听着他越来越不靠谱的猜测,一阵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这辈子,最为头疼之事,便是面对上官翎的无理取闹。
“还真是?”上官翎听及他一本正经的“师兄”,心知他必是又该恼了,但碍于这厮死活不松口。邪心作祟,仍旧不肯作罢,非要搅出个一二来。
“罢了…。昨夜救他时,身上掉出个信封来,那信上扬言:若救不活此人,一月内必取张玉恒性命。”张玉恒始终奈何不下这老邪物的磨人揣测,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塌边男子旁,娓娓说道。
管他嗤笑与否,要让他再胡言乱语下去,他张玉恒定会落得晚节不保。
“那信呢?”上官翎难得皱了皱眉,疑惑道。
难怪,张玉恒这么火急火燎地找他下山!
九魂香,终极师弟一生所学,也不尽然能解其毒。
“被我毁了。”张玉恒直言道。
初见此等狂妄之言,他一时恼怒,也未作细想,就毁了去,如今想来,到是鲁莽了。
若是留了那信,估计还能理出些头绪来。
“我说张玉恒,你好歹也…。”上官翎一噎,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毁了?
他张玉恒也一把年纪了,还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上官翎老眼一翻,不再看他一眼,走到塌边,弯下腰,掀了盖在男子身上的被,着手在男子身上翻覆起来。
这小子,很是可疑啊!
他就不信这个邪,除了信件,就没有其他?
“上官,你这是做何?”张玉恒见上官翎从上往下将男子摸索了个遍,蹙眉问道。
男子的随身之物,他早已查看过,并无什么异常。
上官翎未答,自顾摸索着,直到被扯皱的衣领口隐约露出一条细细黑色的革带。他将革带从衣领中扯出,只见上面挂着一块月牙状的黄玉,那玉极薄,隐在领口下,竟完全看不出来。只是…
镂空雕琢于玉佩上的半株灵芝,让上官翎眉头一跳,望向青年时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玉有问题?”张玉恒见他突然肃了的脸色,不解道。
这黄玉玉质浑浊,模样普通,看不出什么异常。
替他检查伤口时,他已看过,不过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等玉。
“有大问题。”上官翎目光灼然看着塌上满脸淤青,左脸一寸长的刀伤已然伤及真皮层,此刻面容不慎清晰的青年,抬眸向张玉恒使了个眼色。
“我要看看他的后背。”
“额?他身上总共五处剑伤,胸口一剑尤为深入,除脸上这处,其余三处都在后背。”张玉恒不解他所谓的大问题,以为是要验伤,一面过来为男子翻身,一面说道。
上官翎撩起青年衣物,轻轻解了附在伤口上的白纱。果然在皮肉翻开的伤口一侧看到一块拳头大小哦的黑色蛛状胎记。
“十六年未见,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心中猜测得以证实,望着外伤加中毒的青年眼底不由得带了几分焦灼。
眼下再细瞧这轮廓,还真是像极了的!
只可惜……
“上官,你…认识他?”张玉恒闻言,眼中满是惊愕,师兄竟然识得此人?
“他是清远的孩子。”上官翎重新替他包了伤口,意味深长叹道。
“清远师侄的儿子?”张玉恒眼底露出浓浓的震惊。
竟然会是……
“他身上的蛛状胎记,还有清远的玉佩,错不了。”上官翎幽幽望着塌上的青年,疏白的眉宇间染上一层悲凉。
杜清远,他此生引以为傲的徒儿,却让身为师傅的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如今,十六年方得再见徒孙,却是半死不活地躺在此处,怎不叫他痛心!
“真是他!”大喜之色未达眼底,浓浓的无奈感便朝已年过四十的张玉恒重重压来。
他虽是清远师叔,但二人年纪相仿,感情也最为要好。
眼下,看着清远的儿子,二十年前的悲剧历历在目,又怎叫他不痛心疾首。
“师兄,玉恒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活他。”
“他外伤不轻,不便将他带上山。医馆人多眼杂,这几日你且将他接回府中照看,我需上山找几味药,研制九魂香的解药。”上官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在青年腕上划了一道口子,取了些血装入瓶内。
复又在他腕上洒了止血散,只见那伤口处很快便结了伽。
“好。”张玉恒略带激动地望了望青年酷似清远的轮廓,心底酸涩不已。
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落到此处来?
如今他也不想再追究那信是何人所写,救不活杜淮,他日归于黄土,他也无颜再见清远。
“七日之内,不管他身体有何变故,切不可用任何解毒药物。”上官翎目光复杂地望了青年一眼,随即很快消失在内室。
他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找出解毒之法。
“玉恒明白,师兄放心罢!”张玉恒目送他离开,再次将青年的手托入手中,认真探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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