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昨晚铭枫会那般着急出宫!”杜鸿千紧拧的眉宇微舒,索性那丫头已经脱险,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来。
只是,昨晚皇后娘娘公然将人带走,且不论皇后的颜面,就是将军府大小姐王妃身份的她,敢在宫中贸然下手的绝非等闲之辈!
这丫头,怎么就命途多舛呢!
“王府今日有什么动静?”
依铭枫的性子,此事估计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一大早,四皇子就带着李太医前去王府了,后来王妃醒了方才离开。”杜青细细将探得消息与他禀道。
虽然王妃整人的手段着想想都令人发憷,但,经过昨晚,王妃冒险维护将军之事后,他已然将她归为杜家一份子了。
初得她中毒的消息,心底也为侧王妃担忧不少。
“看来,知道此事的人不少。”段铭爵只怕是碍于皇后被牵连,惺惺作态来了。
“此事,铭枫是何态度?”杜鸿千一顿,隐约想起什么来。
以铭枫对那丫头的在意,杜淮身在王府,何以会让李太医去给杜凌萱诊治?
他明知,李太医可是皇后的人!
“四皇子离府不久,王爷也出府了。”杜青说到此,眸子一转,神情有些隐晦。
犹豫着要不要把王爷与蓝月王兄妹在鸿丰酒楼小叙之事告诉自家公子。
侧王妃刚脱离危险,王爷就迫不及待幽会他人,杜青不免为杜凌萱感到不平。
“出府了?那本公子正好去趟王府。”杜鸿千只听得铭枫出府,桃花眼一转,决定悄悄去趟子月轩,却未细看杜青隐晦的面色。
不亲眼看看,他始终不放心。
“公子,你忘了王爷可明令禁止你去王府的?”杜青赶忙提步追了出去。
“他又不在。”杜鸿千丢给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一晃眼,消失在杜青眼前,冷冷的空气里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别让老头儿知道杜凌萱的事。”
“公子?唉……”杜青摇头,正欲往校场去。
“杜鸿千呢?”刚出了大厅,就碰倒一脸愁容的杜远泰。
“将军。”杜青脚步一顿,朝来人抱拳施了个礼。将军,不会听到公子的话了吧?
“嗯。”杜远泰不见杜鸿千,蹙眉看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杜青,眉峰暗皱。
这兔崽子莫不是又到处去拈花惹草了?
“杜鸿千又跑去哪里了?”杜远泰语气微沉,语间隐隐不悦。
“将军,公子他去校场练兵了。”杜青暗想,将军只怕是误会了,遂垂头低声道。
“将军府如今还没轮到他当家,你就不知主人是谁了?”杜远泰语气陡然一冷,一双锐利的眸子盯得杜青头皮发麻,心底一惊,猛地跪在地上,躬身惶恐道
“属下不敢,将军息怒,公子他去了王府。”他杜青就算有一千个胆,也断不敢有这等忠不孝之举。
“他去王府作甚?”
杜远泰也知铭王下令与千儿断绝往来之事,虽然千儿嘴上不在意,却时刻找契机想与铭王重修旧好。
不过眼下,却不是好时机,除非,有什么意外?
两月前铭王与侧妃遇刺一事,至今他仍未找到刺客,皇上已是不满,如今徐州又传来青浦知府离奇被杀之耗,令他越发烦躁。
徐州青浦县知府赵应安原是徐州一介私塾夫子,因其博学广见,大义凌然,为徐州百姓立过不少功业之举。他怜奇才,故亲荐上位。杜淮在外游历之时,二人一见如故,交情日渐要好。数月前杜淮应他之邀,前往青浦讨习医道要术,却不曾想,昨夜竟惨遭灭门。
“公子他去探望王妃。”杜青见杜远泰这般威严肃穆的模样,不敢再隐瞒,一一说道。
“丫头他怎么了?”杜远泰闻言,凌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狐疑。昨晚那丫头出去后,就不曾见过,他也知千儿故意不与他一同回去,只怕是要见见王爷,按理说,那丫头该与王爷一道。
没见到么?
“王妃中了毒,不过,已经无碍了,公子放心不下,想亲眼看看。”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罢了,你赶紧跟去,让他回府后来书房见我。”杜远泰眼底的忧色在听到无碍后淡了许多,却平添了几分惆怅。
他万万不曾想到,那丫头,会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护他颜面。
想起,皇上当初为了迫使铭王交出祤烮以那女娃子性命为挟,最后密密谕他为掩盖赵婉君身份之嫌而收他为义女之举,心底越发惭愧。
皇命难为,他虽腹议过那等不义手段,却忌惮铭王暗卫势力会对江山造成影响,权衡再三,还是默许了皇上的做法。
江山社稷,承系万民,皇上必要斟酌再三,步步为营,就算是亲子,也必须做到有备无患,他,没得选!
“是,将军。”杜青闻言,起了身,急急追了出去。
书房,乃是将军府军机要事议事之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香荷,我要午睡了,你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杜凌萱接了香荷递来的汤药碗,试了试温,感觉不再烫嘴,一口起喝了。
“是,娘娘。”香荷见药见底,接过碗,收拾了托盘,小步走出内室。
杜凌萱走至床榻边的一个柜前,从抽屉里拿出医书,钻进被里,在上次勾划过的毒集经略处细细看起来。
噬心散与绝命流云,想来,只有费鸣知其毒性配方了。
二者相克,以致于她身中绝命流云后引发噬心散发挥效用,反倒捡回了一条小命。
看来,紫竹林那次突发的烈火焚身之痛是噬心散毒性发作的后遗效应了。
依王爷的意思,那时,他只知她的血可以解噬魂散的毒,却不知道,那就是噬心散。
可为何今日她觉得他早就知道?
那时在紫竹林中的段铭枫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骗他。
她总觉得,眼前的段铭枫,早已不是紫竹林里以命相交的那人。
到底是哪里不对?
“哔哔…”她正冥思之际,忽听得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杜凌萱放下书,起身朝窗户走去,狐疑开了窗。
这次,不会是夏乔楚了吧!
“萱儿。”见杜鸿千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却满脸关切的样子,杜凌萱心头微暖。
“香荷守在门外,你还敢来?”杜鸿千从外跃进来,杜凌萱小心关了窗,小声嗔怒道。
“我让杜青将她引开了。”杜鸿千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就往她的大床坐去,末了还拉直了身体躺下了。
这丫头,看来真是没事了,还能冲他翻白眼。
“嗯。”杜凌萱淡淡应了一声,捧起医术坐在一旁继续看。
他必是知道自己中毒之事,前来看望的了。
“萱儿,是何人下的毒?若让本公子知道,定要扒了他的皮。”杜鸿千望了望面朝自己那张白皙的侧脸,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问道,在提及下毒之人时眼中的恼恨难掩于表。
“你确定?”杜凌萱侧头,直直望着他,杏眼微米,一脸凝重地反问道。
“那当然。”杜鸿千一下弹起身子,握了握拳,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愤愤不平。
“是王爷下的毒。”杜凌萱眸子一沉,平平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语气。
“这……是萱儿开玩笑了哈?”杜鸿千先是一惊,随即轻笑道。想从杜凌萱凝重的小脸上找出丝玩笑的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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