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有琴家世传一套奇妙的武功心法,只有历任家主可以传习。有琴族人能够震慑盐帮,靠的不只是商权,还有诡秘高强的武功。
我问道:“有琴弛的功夫,和你比起来如何?”
楚凡苦笑道:“虽未亲眼领教过,但听闻他三年前曾独自破了巫离族的八方毒阵,带走了族里的天命巫女,那样的本事,楚凡是断然比不上的。”
我听得咋舌:“天命巫女是……龙玦?”
楚凡点头道:“他二人名为医患,实为主仆,除了有琴弛,天下间再没有一个人有得罪巫离族的资本。”
“这么厉害!那和应弘比起来,又如何?”
楚凡笑道:“谁告诉你应弘会武功的?”
我一时语塞,是啊!应弘腿脚不便,我为什么先入为主,总觉得他是会武艺的?我回想道:“大约是他气场太强硬,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对了!因为你受伤的事!”
楚凡皱眉:“我受伤?”
“你武功很高强,我是见过的。那天晚上,你伤得严重,应弘却只是手臂脱臼,我便觉得他一定比你厉害。怎么了?”我看他表情凝重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二从来不会武功。那天晚上,那人对我招招致命,对老二却是手下留情。”楚凡道:“那个女人,是盐帮在祈顺的探子,应该认得老二的长相才是。为什么她不趁机伤他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考虑着楚凡的话,抽丝剥茧,却只觉得疑问越来越多,缠绕着让人看不清真相。我对大公子其人愈感好奇和忌惮,无论如何,站稳立场,不要招惹有琴弛。
到得应家,天已黑透,宴饮皆收,大约是今日忙乱一天,上上下下都累了,后院里静悄悄的,人声不闻。一片寂静之中,幽幽地传来一道箫声。我听到那曲调,就不由得慢下了脚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虽然婉转悠扬,其间的那一股忧伤却让人不忍卒听。
与蓝水心相处已久,我立刻便知道,只有她能吹出这样美妙的曲子。此处刚刚进二门,客房离此相距甚远,箫声可以传到这里,让我有些讶异。我欲循声去寻她,可是那箫音似乎隔得极远,又仿佛就在耳边,四处转了几圈,竟找不到来处。
正踌躇着,不远处忽而响起古琴,凄凄切切复铮铮,比之幽怨的箫音,更让人精神一振。琴箫相和,暗暗的又有点相争之意,我虽然不懂乐理,却觉得好听极了。和那箫声不同,我确切地听到琴声就从身旁一处院子里传过来,脚下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庭院里种了不少冬青松柏,郁郁森森,散发一股树木的清香,却再无别的花卉。地上积雪未清,映着皓月,反射着柔和的白光。借着雪光,我清楚地看到一个白袍男人坐地抚琴,面容柔和,浅笑动人,遗世独立,不染铅华。立时便想到秋烟说的“和神仙似的”,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偷偷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可琴声却戛然而止。有琴弛冲我的方向微微颔首,开口道:“你没有遵守诺言。”
我知他指的是我没有听他的话远离应家,自己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抱歉,今日情景,我实在不好拒绝。可是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长身而起,微笑道:“你的脚步声和别人不同,又轻又快。你心里有事,处处都小心谨慎,可是又勇敢得很,脚下从来不犹疑。”他稍停,叹道:“很辛苦吧。”
这一席话,让我又惊又怕,好厉害的人,是和龙玦一样的读心术吗?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没有信守承诺,是锦心的错。大公子依然请龙姑娘为我朋友解毒,这份恩情,锦心定当竭力以报。”
“不用。”有琴弛似乎苦笑了一下,向我走过来:“你朋友……大好了吗?”
我道:“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只是还要再麻烦龙姑娘几次。”
“无妨。反正龙玦整日里说闲得慌。”他笑得很好看,可惜眼睛里没有光泽。我一时失神,听他道:“你若是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但是那些纷争,尽量避开。应弘他……”
“我要走了。”我恍然发现他已走到我面前,不行,不能随意招惹大公子:“太晚了,今天是听见公子的琴声,才贸然来访,以后不会了。”提到琴声,我才发现,刚才这一会儿工夫,箫声也停了。有琴弛似乎还有话要说,我却转头跑开,要想不参与纷争,首先就要离你远一点。
一路上我暗暗苛责自己,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有琴弛就心下不安。明明想帮应弘探听他的情况,但总觉得我被对方看了个透彻,对他却一点不知。这样思虑重重,回到应家客房,才发现院门已经阖上了。
没料到应家家风严谨,女眷的住所每晚早早的就掩了门。“只能去找守夜的婆子开门了吗?”我犹豫了一下,十分不愿意惊扰旁人,第一天来应家就晚归,好像也不太好。我在回林四娘家和翻墙进院之间斟酌了一会儿,四下搜寻,看到一处矮墙旁边有一棵松树可以下脚,就决定还是自力更生。
爬树什么的,想想都很带感。我摩拳擦掌,挽起袖子抱了上去。只是疏于实践,努力了几次,都攀不到墙头的高度。
“袁姑娘?”
我手上一滑,直直地掉下来,所幸爬得不高,稳稳落地。
“没事吧?”有琴弛抢上两步,伸手就要扶我。
我看到他,真比见了鬼还惊奇,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双眼无光,却笑道:“别挥了,我当真看不到。”然后不等我问,就解释道:“你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个时间院子肯定关门了。以你的性格,必然不愿意去找管家娘子开门,应家为了防贼,墙上插了尖石块,墙下院子里就是水池,若是爬墙可就惨了。”
“我……”
“所幸我跟来得及时,听你还在跟树较劲。”
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我满腹的疑惑都化为羞惭,背过身道:“多谢大公子提点,锦心不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这就去外边住。”
有琴弛摇头叹道:“我专程来找你,还能容你去府外乱晃?来我这边住一夜,不妨事的。”
大公子,您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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