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抓住那块白纱扯下来,就像刚睡醒般,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
随着白纱从他脸上滑落,他斜飞的剑眉,刀裁的鬓角,高耸的鼻梁,一点点深深刻入我的脑海中。他面上轮廓与应弘大略相似,只是应弘肖其母,面容清秀,而有琴弛五官更英挺,染了风霜之色。
“龙玦,你在哪?”他面上露出一丝迷茫,我这才发现他双目无神,看来之前秋烟说得不假,大公子的确是个盲人。
龙玦走过去握住他手道:“我在这儿呢。”她想了想,补充道:“袁锦心也在这儿。”
“袁锦心……”有琴弛摇了摇头,好像想找寻我的位置。
我忙道:“在这儿。在下,是鸿雁茶楼的说书人,袁锦心。”
他冷冷地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在下是来给老爷子……”
“你为什么在应家?”有琴弛追问道,“应弘带你来的?”
我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又重复道:“是,应弘带我来的。”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他面容激动,张口欲言,又突然忍住,立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转了几圈。我不敢出声,生怕惹了这位爷,龙玦上前扶住他,怒言道:“喂,你这是做什么,我早说过,你的病情最忌激动,你给我安生坐着!”
有琴弛似乎对龙玦言听计从,由她扶着坐下,龙玦回头对我道:“他要安静地待会儿,你……”
我惦记着楚凡的解药,忙道:“我立刻走,只是有一件事,要先请教龙姑娘。龙姑娘可知道,谁手中有清浊虫吗?”
龙玦愣了一下,问我道:“你要清浊虫做什么?”
我道:“我有一朋友中了毒,寻不到解药,只能用清浊虫解毒。龙姑娘可知道那虫子在哪吗?”
龙玦还未答言,有琴弛忽然冷笑一声,道:“应弘自己找不到,就让你来问吗?他就这么利用你?”他说着又激动起来:“你还是赶紧离开应弘,不要搅合进来!你想象不到这局势有多复杂。”
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斟酌着不知如何答言,龙玦叉腰道:“应弘来问过我了,我也告诉过他,虫子就在我手上。只不过,我不能给他。随便他再想什么办法,有琴家的东西,不能落到应弘的手里。”
有琴家的东西?所以那天杀了钱不多、夺走清浊虫的人,是有琴家的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细想:“我不是要把清浊虫交给应弘,我要救的是我的朋友楚凡。我和楚凡都不是应家的人,求你帮帮我。”我上前扶住龙玦的手臂,诚挚地望着她,她眼神柔软了些:“我是大夫,不是虫子的主人。要不要借给你,不是我说了算的。”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扫有琴弛。
我放开她,转向有琴弛道:“我无意针对阁下,清浊虫只是借来救朋友性命,请您通融。”明知他看不到,我还是深深鞠了个躬。
应弘进来时,正好看到我这副模样。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把我拉到一边,对着有琴弛道:“你和我的争斗,不要牵连到我的人!”他回头对我道:“你来求他?为了救楚凡吗?他怎么可能……”
他话说到一半,被有琴弛打断:“袁锦心,你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肯定地说:“是。我为了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有琴弛一脸茫然,过了片刻,苦笑道:“这样啊。”他叹了口气:“你现在的选择,是为了救那个人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他也没等我回应,便对龙玦道:“把虫子借她。”
我全没料到他会这样痛快地答应,居然反应不过来,应弘却立刻逼问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想趁机对楚凡下毒吗?我警告你,休想害我身边的人。”
龙玦闻言笑道:“我要是想下毒,还用得着借虫子之便?你刚才就够死一百次了。”
有琴弛不理他二人的斗嘴,对我道:“清浊虫借给你,你答应我,不要再来应家,不要再跟应弘有什么瓜葛。”他似乎累了,语气低沉,提不起力气。
“我……”我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个要求,我是保证不了的。现在不是我要找麻烦,而是麻烦已经寻上我了。
应弘还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双彩捧着衣服进门,见到应弘和有琴弛的阵仗,有点错愕,忙不迭地给二位少爷行了礼。我怕有琴弛反悔,匆匆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随双彩去内堂更衣。
双彩悄声笑道:“我为了找男装,去了二少爷处,半路上碰到二少爷,他听了你被烫了的事,匆匆地便走了。我可万万没料到,二少爷是看你来了。袁姑娘面子不小啊。”
我忙道:“哪有的事,二少爷是来看大少爷的。”
双彩撇嘴道:“你连扯谎都不会呀,谁不知道两位少爷自小就不和,能不照面就不照面。这两年大少爷身体越来越不好,一直在寒城将养着,没回过家。今年要不是老爷子过大寿,肯定连年都不回来过呢。”有琴家和应家,原本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匆匆地换好衣服,双彩替我收拾好衣角,看着我笑道:“袁姑娘的模样也不差,恕双彩冒犯,照我看来,那位蓝姑娘虽然貌美,看长相就不安分,要论给二少爷当填房,那是绝对及不上袁姑娘的。”
我断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言语,正色道:“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我与二少爷没什么交情,姑娘千万别乱说话。”
双彩也不恼,反而笑道:“袁姑娘是正派人,估计瞧不上给别人做小。不过另一个可就说不准了。我看她与夫人谈天对答,颇得喜欢,心里一定是想着要被咱家买下来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二人身份悬殊,蓝水心嫁进来也难以得到稳固的地位,连双彩一个丫头都瞧不起她,何苦这么作践自己呢。
换好衣服出门,有琴弛已经不见踪影,应弘却在外屋等着。他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看都不看我一眼,只丢下一句:“跟着。”
我无奈地跟上去:“这是要去干嘛?”
他头也不回:“说书。”
“给谁说书?”
应弘突然停下脚步,我一个刹不住,撞到他背上。他回头眯着眼看我:“我也很想问问你,为什么我爹忽然点名要听你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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