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黑衣少年已经用力握住剑柄。
黑色的剑柄,黑色的剑鞘。
是不是连剑锋都是黑色的?
中年人的剑也是黑色的,从剑柄到剑鞘都是黑色的。
只不过他依然很随便地站在那里,一点都不紧张,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高云飞道:“原来这几位不喜欢说废话的朋友居然是飞鹰帮的,久仰之至,久仰之至。”
他口里久仰得很,他脸上却一点久仰的意思都没有。
他说话的样子甚至有点像无赖调戏大姑娘的意思。
“卧龙堡近年来虽然名声不错,侠名远播,堡主的女儿长得也不错。”
他笑了笑之后才接着说:“虽然今天卧龙堡如此悲惨,可是跟飞鹰帮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好像也没听说过飞鹰帮跟卧龙堡有什么要命的关系吧?而且飞鹰帮对救死扶伤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感兴趣的,怎么今天突然做起行侠仗义的事?”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
飞鹰帮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对于江湖中的道义也并不怎么看重。他们虽然不是绿林大盗,可是对于金银珠宝也爱不释手。
所以高云飞也没有打算对他们多客气。
这次连中年人的脸色都变了,毕竟没有人能受得这种讽刺的。
他虽然没有动手的意思,可是两个年轻人就不同了,他们同时拔出了剑。
其中一个在冷笑:“想不到恶人还先告状了,卧龙堡惨死的满门难道还会因为你胡说两句就放过你?”
中年人并没有拦阻的意思,拔出来的剑当然不可能再收回去。
他们的剑同时刺出去,当然要先给点颜色给高云飞看看。
他们的人虽然还很年轻,可是他们的剑法并不年轻,而且很老辣,很迅捷,还带着一种很有经验的风范。
他们的双手都很有力,握剑也握得很稳,非常有信心能将高云飞身上刺两个透明窟窿,让这个嬉皮笑脸的混蛋再也笑不出来。
就在他们满以为高云飞躲不过这双剑合击的时候,突然发现手上的剑份量轻了。
然后两截断剑就掉到了地上。
高云飞笑道:“我还以为飞鹰帮的剑连剑身都是黑色的,原来我错了。”
他笑的很自然,并不像刚刚打断两柄剑的样子。
萧百川道:“其实你并不应该得罪他们的。”
他说的很诚恳,并没有讥嘲讽刺的意思。
可是听的人就不同了。
中年人盯着萧百川,忽然道:“阁下贵姓?”
萧百川道:“萧。”
中年人道:“是不是祸起萧墙的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谨慎。
萧百川道:“是的。”
中年人冷冷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附近百里之内,除了你有这么狠的心之外,也只有你有这么快的剑。”
萧百川望着手里的剑,他已无话可说。
别人既然已认定了是他,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中年人又道:“我叫孟天鹰。”
高云飞又笑了,抢着道:“我们并没有问你的名字,也没有打算跟你结交,你也不用抢着献殷勤。”
其实孟天鹰也不是无名小卒,当然用不着跟他献什么殷勤,飞鹰帮的帮主“飞天神鹰”孟天鹰,据说光是这个名字也能吓倒不少人。
他的武功也许算不上独步武林,他的剑法也不能说震古烁今,可是他的轻功绝对是一枝独秀。何况他能够领袖一帮之派,多年来屹立于江湖之中,也一定有他的不凡之处。
他没有理会高云飞的挑衅,直视着萧百川的眼睛。
“请!”
他没有自恃身份,也没有抢着先出手。
他并不是名门正派的大侠,并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只不过是因为想杀他,这就是他的目的,也根本就不必隐藏,也不用找理由。
他的剑还在剑鞘里,也没有拔出来。
欲利其器,先藏其锋。
他的剑虽然是黑的,他的手却是白的,很稳,很有力,很干燥。
他的脸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他的眼睛变了,就像一只就要捕食的鹰一样,尖锐,锋利。
高云飞忽然发现刚才看错了这个人,他本来以为这个人只是一个不明是非,不分黑白的老糊涂,一个剑法不太好,武功也不会太高的自负老头,甚至连弟子都庸俗得不堪一击。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只鹰在不捕食时必须养精蓄锐,到了真正捕猎的时候,才能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孟天鹰还没有出手,可是谁都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气!
鹰是从不轻易出手的,只有在最恰当的时机,最有利的时机。
一击致命!
秋风依旧,秋雨如丝,可是在犹如屠场一样的血腥中,却更加的悲怆。这两个即将拔剑拼命的人,也一样的凄凉。
如果冥冥中有悲慈的神,他会不会问问上天,既然创造了人类,为何又要让他们这样互相残杀?
可是天地间虽然满是血腥气,两个即将厮杀的人也杀气腾腾,但是没有人站出来问,为什么要这样,那些死去的人呢,他们的死有没有让别人明白什么?
让人明白的,也许只有杀戮!
既然手中有剑,心中也有剑,又岂能避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吟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人也忽然到了眼前。
好快的身法!
高云飞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来不及说话,这个人就抢着说话了。
“愁啊愁,为什么我走到哪里总是要见到这种煞风景的事情?”
他的衣服很新,他的鞋子也是崭新的,而且是用最好的料子做的。穿这种衣服的人本来应该凡事都要很小心,很谨慎才是。可是现在不仅衣服上割破了好几道口,连鞋子也满是灰尘,还带着冲天的酒气。
他的人也应该很年轻,也许二十才刚刚出头。他长得也很不错,很英俊,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家教很有修养的人。
可是他醉了。
他的醉并不是那种跟朋友一起喝了几杯酒,很开心,很畅快的那种。而是一种深深的,沉沉的醉。
就好像一直都麻醉在酒中。
可是他的人却是清醒的,至少思维还很清醒。
“在这么好的天气里,明明是小情人浪漫的美好时刻,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多人要死,要拼命?”
“虽然死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也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事情,但看三位这么粗鲁无端的人,应该没有这种闲情雅兴吧?”
“烧火剑,破铜剑,还有一把连破柴都砍不断的剑,你们连选剑都不懂,扫兴扫兴。”
他颠三倒四,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这两柄名剑到了他嘴里居然变成一文不值的烧火棍。
可是剑的主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高云飞笑了。
他一直都没有机会笑,也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现在终于说出口了:“不知潇洒少侠可是什么神兵利器要让我们见识?”
他笑嘻嘻的接着说:“当然了,有什么破纸扇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也是不错的。”
年轻人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他的衣服虽然破乱,他的头发也已散乱,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像皇子一样。
他手上的一柄扇子却仿佛依稀可以看得见上面的字。
“问君能有几多愁!”
他笑着对高云飞说:“想不到你虽然不太聪明,却还有点文采,你给我起的这个名字也不错,我潇洒半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高云飞还在笑:“那也许并不是因为我有文采,而且你确实很潇洒,这世间能比你更潇洒的,真的很难再找到一个了。”
大笑。
杀气已渐渐地被冲淡。
“可是我本来的名字却更好听,我叫花漫城。”
高云飞道:“这的确是个好名字,刚好和你这么潇洒的人很相配。”
花漫城道:“我以为你只有一样好处,想不到现在又多了一样。”
高云飞苦笑,道:“我能够有两样好处,已经很不错了。”
他虽然在苦笑,心中却渐渐舒畅。
因为他发觉跟这个年轻人说话仿佛是一种很畅快的事。
花漫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很严肃,声音也一样严肃:“这的确是一件名家之物,它虽然拙朴无锋,却不失其锐。柔软易折,却刀剑不伤。它的确是一件宝物。”
他仿佛在宣布一件很庄严的事情。
难道他说的是手中的扇子?
高云飞道:“原来这还是一件宝物。”
花漫城笑了。
这次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无言的讥讽,看着高云飞。
高云飞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
“原来你的眼光也不错。”
“真正的宝物本就不是普通人能看出来的,想必你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
高云飞笑了。
“可是真正的宝物却并不是空口胡说的,一定要证实过才行。”
高云飞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所以他就继续解释:“既然有两位用剑的高手在这里,不妨请两位同时出手一试!”
他未免也太过狂妄!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是试宝,当然是点到为止,我决不会伤到两位!”
他就这样对两位当世的一流高手挑战?
他难道真的是来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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