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躲避太子及齐王派来的人纠缠,李靖和几个侍卫从肃州府后院偷偷遛出,折转道儿出了城,回到军帐中。
第二天佛晓,李靖在城外军帐前点将,派徐庶、许恩、贯良、方春亮共率二十万兵从东、西、南三面攻打齐州;派童贯、赵良志、隆德威共率十万兵马绕道甘州,从侧面攻打狮子口,李靖随后拔寨起营,浩浩荡荡向齐州进发。
时下是深春季节,一路春风和煦,草长花香,鸟飞莺鸣。
这李靖三十来岁,坐马上不穿铠甲,却一身书生打扮。
只见他头束青丝条布巾,身穿石青布袍勒脚便衣,足蹬鹿皮黑靴,系五色镶嵌珠玉腰带,佩柄宝石镶柄青丝长穗系珠宝剑,披件褐色披风,看去气宇轩昂,文质彬彬,英风四溢,仿似狂放不羁文人墨客,却是统率三十万军马大都督。
一路谈笑风生,有时竟说些花月柳巷风流韵事,身旁左右护军和贴身侍卫不时捧腹大笑。
“有这一家子,各自逞能,”李靖侃侃说着,“老大耕田种地,老二杀猪买肉,老三是读书人。一家吃年饭,儿子为老头子祝寿,老三是精明人,先说话道:‘父亲这命长长,没我写诗买字,就没钱过年。’老二听了,瞪一眼老三道:‘父亲命长长,我不杀猪买卖,就没有肉吃过年。’老大听了,低头拨了口饭,强嚼咽下说:‘父亲命长长,没我种田打粮食,哪有米过年。’老头子听儿子说话,哪是为他祝寿,分明气他老头儿无能,把筷子摔桌上道:‘我老头子死不了,命长长,没我这老犁耕你娘那地,哪有你们这帮畜生过年!’”
左右护军和身边侍卫听着,捧腹豪笑。
这李大都督是诙谐人,高兴起来和属下将士不分尊卑,长途行军,鞍马劳顿,听他说笑,身边将士笑痛肚皮也劳乏没了。
此刻,兴致正浓,看将士高兴,他又要说个笑话,却见前面驰来一名军士。军士驰马至跟前,翻身下马跪报道:“报大都督,前军已进入秦、段两将军营地,秦、段将军出营迎候大都督呢。前军将领问大都督,是否让将士停下来歇息?”
李靖问道:“此地离齐州多远?”军士报道:“不足二十里。”
李靖道:“让前军前进十里下寨,今晚严密警戒,务必提防突厥人劫寨。明天休整一天,后天三更造饭,拂晓全线与突厥人交战,不得有误。”
军士应一声“是。”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李靖回头朝左右护军道:“咱们先到秦、段两将军营帐喝酒去。”便让侍卫侍弄着穿了都督服,令后卫军队通过秦、段两将军营地,于齐州十里外下寨,遂下马甩了缰绳让侍卫牵了马,自己徒步前行,一路抱拳行礼,一路看那秦叔宝和段志弘竟从侍卫手中接过马匹缰绳为他牵着领路,不禁心里暗自好笑。又看那两路夹道的上万名将士列队欢呼喊:“欢迎李大都督驾临齐州!誓死打败突厥……”
李靖高兴着进了营帐,嘻嘻笑道:“你李大哥一路劳顿也饿得慌了,看二位兄弟那迎候架势,比皇上驾临还隆重,俺才不稀罕这些,还是快拿酒肉来实在点。”
秦琼笑道:“早为李大都督备好了宴席接风洗尘。”
又转身道:“来,请李大都督上座,开宴——-”
秦琼话音刚落,军帐中两面绸帘朝两旁徐徐拉开,一席可容下百几十人的大筵席现于眼前,李靖惊讶道:“这是啥名堂,军帐中竟有如此大筵席?”
秦琼道:“这是专为李大都督接风的百人大筵。”
秦琼和段志弘把李靖请了上座坐定,遂朝帐外喊道;“让各路将领入席。”
旋即,在帐外迎候李靖的百几十位将领陆续入了军帐依次坐定。
酒过三巡,只听秦琼三声击掌,筵前两旁便徐徐拉开两侧小门,左边一侧又一块帘布朝外拉开,眼前骤现锣、鼓、磬一应俱全的十数人乐队。
顿时,鼓乐声齐起,两侧小门徐徐飘出数十名仙娥少女翩翩起舞。
李靖虽为大都督,什么阵式都见过,可军前竟有如此大的娱乐阵容,如此美姬,美舞,如此美乐、美筵却是意想不到,一时也看傻眼了。
那时便见少女中一位穿白裙的女子从舞池中往前逸出,音乐伴随舞步,边舞边唱道:
西风起兮,云漫飞,将军征尘染铁衣,关山明月朗,塞外羌笛悲,将军挥剑溅胡血,铁马金骑践胡尸。
西风起兮,云漫飞,将军征尘染铁衣,关山明月朗,塞外羌笛悲,将军挥戈斩胡首,百万雄师啖胡肉……
李靖右食指击者着桌子,眯缝着眼,欣赏那歌舞女子,看似醉了。
秦琼笑道:“都督若有雅兴,这女子可为都督抚弄风月。”
李靖笑道:“大敌当前,叔保兄开这般玩笑?可这女子娇柔,却唱得满是血腥味,真折杀了,我倒有一曲,唱与诸位听如何?”
众将领听李靖这么说,遂齐声喝彩。秦琼笑道:“久知都督文武全才,千军万马指挥若定,百战不殆,琴棋书画也了得,只未知都督也会唱,我等便得一饱耳福。”
李靖笑道:“拿剑来。”遂离席接过士卒送来长剑,且舞且歌道:
西风起兮,云飞扬,大丈夫兮气如山,千里驰新月,寒光照铁衫,挥戈斩尽胡人首,众志成城凯歌还……
看那李靖且舞且唱,众人阵阵喝彩。倒不是李靖唱得好,着实那剑舞得好。
只见那剑随人形,飘若游龙,轻若飞燕。时若狂飙滚雪,时若飘花落叶,时若风抚弱柳,时若惊鸿乍出,时若闪电凌空,时若寒光射月。
看那剑似有形却无形,似无光却又剑光闪闪。待见舞得慢时,看清都督从容自若,舞得快时,一团剑光把人罩住,也看不见那是剑那是人了。
待那曲儿唱完,剑光骤然而止,看那李靖脸色如初,众人遂一阵疯狂喝彩。
秦琼笑道:“真难怪都督这剑杀遍天下无敌手。”
李靖把剑递与士卒,回了座中,秦琼端酒道:“来,敬都督酒。”
众人都站了敬酒,李靖亦端酒喝道:“鄙人献丑,不过雕虫小技。”
遂坐下又道:“这次西征,大功记各位将领身上,本督奉秦王之命,领三十万大军驰援,未知敌情,望各位通力合作。”
秦琼道:“颉利、突利各统五十万兵进犯我境,狮子口、狼牙关两仗打下来,突厥大概损失二十来万兵马。如今颉利占据齐州,大概仍有三十多万兵,突利据守狼牙关和狮子口,也仍有三十多万兵马。我军于东线由我和段将军共十五万兵马据守于此,尉迟将军和程将军共领十五万兵马于齐州南北两侧,另有十五万人马由秦王率领,在狮子口两次突围战战中,损兵数万,现已从狮子突围成功,秦王隐藏于齐州北部密林之中,昨天樊将军冒死穿过敌营,从秦王那里来通报这些情况。我军近日攻打齐州守敌,想撕开一个口子与秦王会合,可敌营于一箭之距便设两个寨堡,均用沙袋围成,我军多次攻打敌寨均未得手。”
李靖皱了眉头,沉吟半晌笑道:“嘻———这突厥人用的是堡垒战术,咱先吃饱饭,再察看敌营,看看如何攻打更为妙些。”
遂转脸朝秦琼道:“咱兄弟久不相聚,咱猜猜拳,行行酒令,喝个痛快,酒足饭饱,睡上一觉,醒来再想法揍他突厥猪。我先出令格,谁出错儿罚谁喝酒。”
说完出令道:“郎骑千里足,来到汉家西,不见妹妹腰如柳,眼含秋波如水柔啊!只见大漠孤烟直。”
秦琼一听,心里会意,遂笑了笑,说道:“我栽一牡丹,十八未开花,赏之如同闻仙乐,悦之如同入酒乡,春风着意撩起丽人衣裳。”
李靖一听,会意一笑,说:“这令接得好,我愿自罚一杯。”遂端杯喝了。
又朝众将道:“大家只管喝酒猜拳尽兴尽兴,我和秦将军行令喝酒也尽兴。”
众将一阵雀跃,顿时,席间乱哄哄,猜拳声,杯盘碰撞声响了一片。
至夜八、九点钟光景,方散了宴席。李靖已有了朦胧酒意,让人侍弄着洗漱完毕,进了营帐中卧榻,正待安歇,却于烛光中朦胧见一人卧于榻上,李靖吃一惊,喝道:“何人这般大胆,要行刺本都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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