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华庭不再说话,站在那的身影顿了顿,“耶律将军,你可相信借尸还魂?”
耶律天冶皱眉,看着沐华庭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为何说起这个?”
拉着耶律天冶上了一旁阁楼的雅间,沐华庭的心神有些不定,耶律天冶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从前的沐华庭所以才这么照料自己,可她并不是,若再不说清楚,恐怕之后会生出更多的误会。
“庭儿,你到底想说什么?”茶楼雅间,屏风挡住身旁的人群,唯有沐华庭与耶律天冶坐在这里,面前一张方桌,放着弥漫着香味的茶水。
“天冶,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你,我并不是你一直在找的庭儿。”
“什么?”耶律天冶皱眉,看着沐华庭的目光很是认真。
“几个月前,我因意外昏迷,醒来以后就霸占着这叫沐华庭的身体,我知道这件事很难相信,但你听我跟你慢慢说。”
耶律天冶的眼睛睁的很大,看的出来他的惊恐与对这件事的不可置信。
“我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来后发现自己根本回不去以前的生活,只好就这样一直生活了下来,这身体的记忆我全都有,我也都记得你,可这身体的主人真的不是我,换句话说,她的魂魄应当也是飘去了别的地方,我与她灵魂互换了,我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庭儿,当年救你的人也不是我,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看着面前耶律天冶有些呆住的样子,沐华庭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来解释,“你是说,你的魂魄钻进了庭儿的身体?”
“嗯。”
“可为什么会这样?”
“我当初是因为不小心摔下河,可能那次就溺死了,于是魂魄到了这具身体的里面,这沐华庭应当也是受了什么致命的刺激,才会让她的魂魄飘散去了别处。”沐华庭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认真。“可能老天怜悯她的肉身,不想让她这么早入土,才闹出这样的事来。”
沐华庭也怕他恼羞成怒对自己发火,将自己杀了的,毕竟耶律天冶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
“那,庭儿她去哪了?”
“不知,但也请将军不要再问了,上天自有安排,将军只需知道,我不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庭儿。”
耶律天冶坐在那里有些呆怔,看着沐华庭似乎半天也没回过神,“可为何会这样?”
“我也解释不清,但如今,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怪不得,怪不得你对我那么生疏。”他皱着眉头看着沐华庭恍然大悟一般。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不忍心你再受打击。”沐华庭叹了口气,编瞎话的功夫还真是没人能赢得了她,她倒没有怕耶律天冶受打击,她纯粹是担心自己的性命。
“你在这好好想想吧,若有什么不解可随时再来找我,但这件事关乎于我的性命,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至少我现在在沐华庭的身体里,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耶律天冶虽然听的有些茫然,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仍然带着疑惑,“你可否给我说的清楚一些?”
“我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将军只要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救了你的庭儿,救你的那个庭儿可能已经不在这个朝代了。”
耶律天冶的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看着沐华庭那坚定的神色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看着那道身影远去,也没有上前去追。
“娘?”沐华庭推门而入,被一波的男人女人吓了一跳,昭然玉液院子里,坐着十来个男男女女,除了净贤和墨玉以外,其他都是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英气,沐华庭凑上前,那为首的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就凑了过来。
“这是?太女的女儿?”
“对,这是我女儿昭然庭。”压根没有跟沐华庭商量,昭然玉液直接所说,她笑了笑,看向众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和睦,“因一直寄宿在丞相家,才不得已让我的女儿随他姓。”
“太女请放心!属下已调兵十万前来拥护太女夺位,李将军,柳将军各带兵八万,宇文将军,成将军带兵六万,加上其余的闲散人马,我们总共有四十余万人,加上老丞相那里在城内接应的,这仗,我们必胜无疑!”
“是啊太女!女皇暴政,已经不是一两年,百姓怨声四起,太女本该就是我们的女皇,可因这贼子忤逆先皇,弄得太女成如今这样,我们日后拼尽全力,定也会好好保护太女!”
那为首的将军的话说的很重,看着昭然玉液的目光也很坚定。
“莫将军客气了,太女一定会夺回江山的。”净贤坐在昭然玉液的旁边,倒是有几分太夫的气质,十分沉稳。
“我们调动这大批人马,想必女皇也应当该发现动静了,只怕我不等我们去攻打,她就会找过来了。”昭然玉液坐在石椅上,摇扇轻笑。
沐华庭站在那里有些听不下去,抬脚想往里面走,却被梵慕给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
他的脸色有些急,跑的有些气喘吁吁,好半天,他才开口道。“方青少,被,被你爹抓起来了。”
“怎么回事?”
“他去厨房给你端汤药,路上碰到那怀孕的刘若兰,据说是冲撞之下,弄的她摔倒,快小产了。”
“什么!”本安静的坐在石椅上的昭然玉液也坐不住了,起身拉着沐华庭就走。“华庭,陪娘去看看!”
“好,”沐华庭点头,昭然玉液拉着自己的手很紧,那些个将军由净贤和墨玉在那里招待,梵慕拉着沐华庭匆匆的赶过去。
过去的时候,方青少正跪在那房子门口,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是刘若兰。
走进房中,刘若兰躺在床上,有大夫在她旁边给她看诊,沐华庭站在那里一脸焦急。
“爹?”沐华庭走过去,他脸色难看,看着沐华庭也好不起来了。
“都是你养的好奴才!”
他冷哼一声,沐华庭朝门口走去,方青少跪在那里的身子有些抖。
“怎么回事?”
“我今早想去厨房给公子拿些吃的,路上不小心碰到了二夫人,我明明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谁知道她会这样。”方青少的年纪并不大,所以说出一些不合礼数的话也很正常,他有些不解的看着里面,那乌黑的眸子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轻轻碰了一下?
“夫人,我有话跟你说。”还在门口跟方青少打探情况,那沐北鹤就拉着昭然玉液去了别的房间,沐华庭有些心疑,便起身跟了过去。
沐北鹤的房间内,沐华庭蹲在窗户外,听着那里面的人说的话。
“夫人啊,有件事我想瞒你也瞒不住了,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什么事啊老爷?”
“你今早院子里来的那些人,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
“老爷!”
“好了不用说了,我又没怪你,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了保护你的身份,而隐藏的有多辛苦,将你的女儿视如己出,一直将她当成我自己的女儿疼爱,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布她是个女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既然现在你们国家的人已经找到你了,我看你也不需要我保护了,夫人,在一起二十多年,我虽也喜欢过你,但,我知道你身后有你深爱的男子在等你,所以一直没有对你怎么样,你也应该最清楚我的为人,但现在有些话我不想说也不行了,我毕竟是东邬的丞相,你再在我这里,若被北齐女皇发觉,会给我引来杀身之祸,你可懂?”
“明白。”昭然玉液的话听的出来的沮丧,沐北鹤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就是想让昭然玉液和沐华庭离开自己的家。
“你身旁有那么多厉害的人保护你我也就放心了,你就随她们去吧,若夺了江山,到时别忘了来与我庆祝,就当我是你多年老友。”
“嗯。”剩下的沐华庭没有再听下去,多半是一些告别的话,溜达着走到那刘若兰的房间,无意间,听到里面的声音。
“怎么样了?”
“老爷已经说了,夫人放心吧。”
是刘若兰房里的丫鬟声音,沐华庭怔住,再细听,里面传来一女子的叹气。
“唉,这也是无奈中的无奈,我并不想赶姐姐走,可谁晓得姐姐有个这样吓人的身份,老爷窝藏她这么多年若被北齐女皇知道,必然要招来祸端,而今,只有姐姐离开,我们才能暂且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刘若兰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幽的可惜,沐华庭站在门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的用意,这出戏怕是刘若兰想出来的,目的也就是让昭然玉液和自己走罢了,她也好爬上正夫人的位置,再者昭然玉液不在,她也不用怀疑自己的孩子有谁会来谋害。
“娘?”
刚从窗户边走过来,就看到昭然玉液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冲自己笑了笑。“华庭,可还有什么没办完的事?”
“嗯。”沐华庭点点头,沐北鹤也算是对她们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来把府中最尊贵的身份都给了她们,为了不让旁人发觉,还一直没有纳妾,沐华庭叹了口气,就冲这一点,她也要为那沐北鹤要来免死金牌,否则,沐华庭和昭然玉液走了以后,若皇帝要秋后算账,那麻烦就大了。
“娘是想现在就走吗?”
“不能再拖着你爹了。”她叹了口气,面带愁容。
“我明白,那明天走吧,我今晚有些事。”沐华庭笑笑,昭然玉液问什么事,她并不说,只说等到明天就走。
入夜,梵慕被沐华庭哄的老早就睡了,天色很黑,换上一身夜行服,沐华庭窜进了夜色中。
皇宫高墙大院,守卫森严,但严谨一些,还是能躲过那些木纳的护卫,站在皇宫最高处,看着那巡逻的队伍朝这边走来,带头的高大男子一脸冷峻,沐华庭伸手扔出一个飞镖,而后消失在夜色中。
林木森很快伸手接过,飞镖上带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万华宫内,不见不散。”
他蹙了蹙眉,认不出是谁的笔迹,可会发这种纸条给他的人,除了那个女人,再无别人。
沐华庭坐在万华宫内,这边是皇宫的冷宫,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来,更别说这大晚上的,但虽说是夏天的晚上,可那冷宫门口的落叶,硬是被吹的飘扬了好久,风冷声静,偶尔还能听到隔壁的冷宫传来的女子凄厉的哭声,沐华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坐在那木椅上摇晃着,等着门外随时来客。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沐华庭从瞌睡中惊醒,忙隐藏在了那门的身后,看着面前男子推门而入,沐华庭伸手出来,蒙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林木森没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将她捂着自己的手挪开,“找我何事?”
今晚看到他的时候他脸色并不好,但现在却似乎容光焕发一般,沐华庭看着他,盯着他不住的笑,他有些不自在,伸手抓住了沐华庭,“到底何事?”
“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沐华庭拉着他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他跟随着沐华庭的身影,被沐华庭拉住的手有些瑟缩。
将这几天的事全部告诉了他,对于林木森,沐华庭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性格冷清,这些事情,他是不屑与别人去说的。
“你想要免死金牌?”他声音有些冷,坐在沐华庭的对面,那双清冷的眸子也看着十分的孤立。
“不是,我父亲这件事毕竟瞒了这么多年,而我是女人的事迟早会众人皆知,到时我父亲就是死罪你应当明白,我只想求你,若东窗事发,救我父亲一命,若没有被人发现,那金牌你就自己藏着,我向你保证,待我母皇夺回皇位,我允你一世安康富贵!”
林木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沐华庭,没有丝毫波澜,垂下眸,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然我娶你?”
林木森猛地抬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如何娶我!”
“我母亲若夺回皇位,我便是太女,我如何不能娶你?”
“可你就那么确定你母亲能夺回皇位?北齐女皇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林木森叹了口气,也是头一次看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别看她面上玩世不恭,可在北齐,国家被她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有时暴政残害忠良,可那些奸臣逆臣也没有一个能逃脱她的眼睛,通通惨死,何况北齐是个大国,你母亲就算是原来的太女,能召集多少兵马?若没有周围国家的相助,和关口兵马的配合,你是绝对去送死的。”
“那依你看?”
“那些个将军已经来找你的母亲,你们也不能拒绝,若你有那个本事,去拉拢平阳侯吧,他经过西域一战,兵马已经增至十五万余人,且个个都是精兵,而且他把守的关口临近北齐,你们若要出战,就从他那里过去,若实在不敌,退回来,也好去他的地界。”
头一回看林木森说这么多话,也是头一回看到林木森的眸子略带担忧,沐华庭伸手握紧他,“可是在担心我?”
他脸色更不自然,回头之余有些拘谨。
“你放心,我会活着回来娶你的!”
林木森不自在的甩开沐华庭的手。“你父亲的事,我会帮你留意,这免死金牌,你就拿去给他吧。”
“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身处皇宫,为皇上卖命,若非我自己不敌,不会有下旨被杀的时候。”那冷峻的眸子看着沐华庭时包含着些许温情,“但你若回来,必要还我比这金牌金贵十倍的东西。”
“自然!”
他笑了,头一回看到林木森笑,那左脸上的伤疤虽然有些大,却丝毫挡不住那容貌的俊朗,高大的身影站在冷宫门前,身侧的披风随风摆动,只那一刻,沐华庭就决定,她一定会回来娶这个男人了。
拉住他的手,凑到他的身前,在他唇上留下一个绵软的吻,沐华庭的笑容有些皎洁,“好了你走吧。”
他不自然的放开沐华庭,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那免死金牌在沐华庭的手中有些沉,却终归还是到手了。
没入夜色,沐华庭回到了丞相府,当晚就将那金牌给了沐北鹤,他倒是没有问沐华庭是从哪来的,只是言语间对沐华庭多了几分感激,那紧皱的眉头也松弛了许多。
林木森说若要攻打北齐,皇平阳镇守的平阳侯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先去找他拉拢他会比较好,沐华庭笑了笑,本就也有这个打算,第二日,沐华庭跟昭然玉液打了招呼以后,就离开了丞相府,没有告知梵慕,并嘱咐昭然玉液不许跟他说,梵慕是个醋味很大的人,他若跟过来,必然要坏事。
策马奔腾,还是头一回一个人行走在郊外的路上,一个人赶路,这地方也就比几个人要快很多就多了。
两天两夜后,沐华庭出现在了平阳侯的侯爷府。
皇平阳刚从山海关的城楼回来,看样子刚巡视完自己的兵马,一脸的荣光焕发,看到沐华庭站在他的府中后,一脸乐滋滋的走了过来。
“你何时过来的?是不是想本侯了?”
那一脸无赖的笑,与往日无异,看到沐华庭亲昵的拉着她的手想往里面走,沐华庭笑着随他进去,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不禁笑的有些厉害。
“侯爷莫不是从没碰过女人?为何一直这么看着我?”
他笑,“倒还真是,除了你呢。”
“想我了?”沐华庭飞了个媚眼,伸手环上他的脖颈,他笑的有些厉害,手也自然的放在了沐华庭的腰际。
“你这趟来找我,不会是决定了要做我的侯爷夫人吧?”
沐华庭笑着看他,他一脸笑意多了几分魅,修长的手指托起沐华庭的下巴,直直的望着她,“我等这一天可等了许久。”
“侯爷。”伸手拍下他的手,沐华庭不知道昭然玉液那里还能拖几天,所以只能尽快将这件事办成,“实不相瞒,这躺过来我有事相求。”
“与我何必这么客气,只要我能办到。”先前沐华庭的身份是跟他说过的,还有昭然玉液的事,他已经了解了些大概,所以看着沐华庭时也能猜测到一些。“可是来借兵?”
沐华庭轻笑,“不知侯爷可有这个胆量?”
“你要借兵?”
“怎么。看起来不像?”
“倒不是。”他摇头轻笑,“借兵可以倒也不是不可以。”
站起来的身子高大修长,他笑着看向沐华庭,“可我有个条件。”
“你说。”早知道他不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沐华庭也早有准备了。
“待你们夺位成功以后,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现在不能告诉你,日后你总归会知道。”
“可是杀人放火?”
“说了现在不能告诉你。”
沐华庭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皇位,这一直都是他的终极梦想,他的条件很可能是帮他夺位,沐华庭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事,实在太大了,沐华庭自己也没有权利去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似乎看出了沐华庭的疑虑,笑容有些大。“你眼里我就真的只是那种一心只想着皇位的人吗?”
沐华庭笑道,“难道不是?”
“还有你。”他笑容有些大,看着沐华庭的目光也很温柔,凑近她,拉着她的手走向书房,沐华庭跟他进去,意想不到的是,这书房的墙壁上,居然全都挂着自己的画像,且张张都画出了神韵,偶有几张,还有皇平阳在一旁看着她笑的十分温柔。
沐华庭有些感动,看着这挂满自己画像的房间,站在那有些挪不动脚,他凑到沐华庭的身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不见你的日子,我日日都来这里。”
感动十分,沐华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抱住了他。
没有女人不喜欢浪漫,就算是女汉子也一样。
飞鸽传书,三日后昭然玉液的兵马便会到达这里,虽说皇平阳并没有说他的条件是什么,但沐华庭已经决定,若他到时候真的提出那窜国的条件,她便当自己没说话,不去承认,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那里,他拿自己也没办法。
山海关城楼,沐华庭这几日天天跟着皇平阳在这里观望着北齐国的动静,那边显然发现了兵马的大批流失,在各个关口都加派了人马防守,北齐国多是女兵,虽也有男兵,但地位并不高,命如草芥,若以那关口只要拿下那些女人,那些男人便很容易败下阵来了。
“如何?”皇平阳靠在沐华庭的身侧,笑意盈盈,手十分的自然的环上了她的脖颈,沐华庭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触碰,在城楼上往外看了一眼。
“太远了,你派去的打探的兵可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他摇摇头,站在她的身边,一起斜睨着城楼下。
“你在我这里还不放心?我既答应帮你,必然帮你夺下这北齐,镇守山海关多年,北齐离这不到二十里,我清楚北齐所有的关口,以及城楼守卫的布置,什么时候是她们最松懈的时候。若不是皇上没有下令,想必我也早就攻过去了。”
“你倒是有能耐。”沐华庭轻笑,并不说他什么,他靠在沐华庭的身边,抓着沐华庭的手有些紧。
城楼下尘土飞扬,一阵马蹄声,嘶鸣声过后,昭然玉液等人的脸庞就印入了众人眼帘,小批守卫跟在她们的身后,净贤墨玉也骑马跟在昭然玉液的身后,两个身影格外张扬,也十分的俊朗。
“娘。”城楼下迎接,皇平阳站在沐华庭的身边,云色长袍,灰色披风,淡色发冠,长发披肩,面色姣好,容貌俊朗,他的笑荣格外的大,有些亲昵的站在昭然玉液的身边。
“平阳三生有幸,能目睹北齐未来国君。”
“侯爷客气了,这趟还要多承蒙你的帮忙。”昭然玉液上前,净贤墨玉纷纷站在她的身边,那几个大将军也在身后跟了上来。
“我们的兵马就驻扎在这山海关的十里外,侯爷若是愿意帮忙,可否开城楼,让我们的兵马进来。”莫将军站在皇平阳的旁边,虽然比他矮但同样是征战多年的将军,有股特别的霸气。
“自然,我既答应了帮忙,就不会让你们的兵马在外流离失所。”
“那真是多谢。”
莫将军一挥手,几个跟在她身后的护卫就再次上马,朝城楼外而去了。
“你们一路上奔波劳累,该也累了,还是先回房间去休息休息吧,平阳已经给你们准备了好茶好水好点心,尽管回房间去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来商议这事情如何?”
“是啊太女,累了一路了,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墨玉站在昭然玉液的身边,面色委屈,脸色有些苍白,看的出来这些日子他也累的不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昭然玉液回身冲他笑,“都回去休息着吧,明日再说,莫将军,你来我房里一趟。”
净贤看了墨玉一眼,他自然知道昭然玉液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让墨玉回房。自己跟上了昭然玉液的身影。
梵慕站在几人的身后,格外怨恨的看着沐华庭和皇平阳站在一起的身影,沐华庭看出他的不高兴,上前哄着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啦,又吃醋啦?”
“谁吃你的醋!”他甩开沐华庭的手,便跟着面前丫鬟去了自己的房间。
皇平阳笑着看着梵慕离开的方向,仿佛在示意让她去追一般,沐华庭也没有多逗留,朝梵慕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放心吧,我没有这么不懂事,如今正是你母亲回国的大时期,我不会跟你吃这些醋。”刚到梵慕房间,梵慕就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可是看他那包子脸,他哪里像是不介意。
“你真的不生气?”
“真的。”他垂着头,脸色虽然难看,却还是装作很大度。
“那我就去跟他商议一下明天该如何行动了?”
梵慕没说话,只是猛地回头,看着沐华庭没走,脸色才稍稍松懈。“这么晚了,有什么好商量的。”
“梵慕。”
“嗯?”
“你可打算今后嫁我?”
梵慕脸一红,茶水也差点喷出来。“是你嫁我!”
“你心里清楚就成。”沐华庭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梵慕一眼,“我答应皇平阳,若母亲夺回皇位,他便是我的太夫。”
皇平阳是压根没有提过这个要求的,只是沐华庭自己心里清楚,不管是皇平阳还是皇焱卿,她都是极喜欢的,且不比对梵慕的感情差,还有那个林木森,想起他对自己那体贴的样子,沐华庭的心里就对他有些愧疚。
皇焱卿是东邬的王爷,让他嫁给自己自然有些不可能,可皇平阳虽然是侯爷,但也只是镇守边关,他要嫁过去,那明显比皇焱卿要实际的多,其实沐华庭也不确定皇平阳愿不愿意嫁给自己,但她想娶他,也先给梵慕打个预防针而已。
梵慕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坐在桌边有些动不了似得,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沐华庭伸手抓着他的手,有些冰冷,白发披肩,赶路几天的脸有些风尘仆仆。
“梵慕。”
他不回答,只是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
“梵慕。”
“回答我!”
他抬头,眼里多了几分晶莹,“我早知道。”
“我爱你。”沐华庭抓着他的手放在手心,他抬头看着沐华庭的目光泫然欲泣。
“别哭。”
他还是不说话,沐华庭抓着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拿掉他的发簪,那三千白发便披散在了他的肩上。
手放在他的脖颈,将他脑袋拉了过来,吻上他的唇,沐华庭笑着望他,他脸上还是挂着泪,怎么也不肯笑。
“你娶了他,可会不要我?”
“胡说什么!”沐华庭拉着他的手有些紧,他那含泪的样子也让人心疼的紧,他抬头看着沐华庭。
“那好,你现在要了我。”
沐华庭抬头有些惊讶,他的目光却有些坚定,“我丑到不能让你动手?”
“当然不是。”
“那你为何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
“那你要我!”
梵慕的语气很坚定,声音也有些大。
“跟你这么久,我早就想着日后我要与你在一起,不想再离开,我对你的心意,你应当也明白,可你从来也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在了沐华庭的手上。“华庭,我真心喜欢你,你若在意我,就给我个承诺可好?”
沐华庭点头。“梵慕,只要我娘这回能够成功,我一定会娶你。”
他破涕为笑,只是模样终有些苦涩,将沐华庭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的胸口,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她,“为何不是我娶你。”
沐华庭笑,不再说什么。
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已经发现自己在床上了,盘发的发髻被梵慕扯掉,他的三千白发落在自己的脖颈,咯的有些痒。
沐华庭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他,早知道梵慕身材不差,可也没想到这么好,他手放在沐华庭的脸上,轻轻低头,吻上她的额头,一路往下,他的吻不同于皇焱卿,分外轻柔,像是对待一个珍爱的宝贝一般,有些痒,沐华庭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印出一个好看的剪影,“笑什么?”
沐华庭摇头,伸手灭到旁边的几盏蜡烛,却见门帘上有人的剪影,那身影,像极了皇平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梵慕仍然有些怨恨的低头俯视着沐华庭,沐华庭笑着落下他,吻上他有些不安分的唇,他呜咽不清的呢喃沐华庭听不清,只是心中仍然记得刚才皇平阳的身影。
梵慕的外衣落地,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连身上也是一样,看的出这几日他都在勤练功,六块腹肌的身材十分健美,他低皱着眉头看着在他身上点火的沐华庭有些不满。
“我才应该在上呢。”
那娇嗔沐华庭当作全然不闻,低头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夜越来越深,长廊最末,一云衣男子望着那黑暗的房间,叹一口气,转身跃上房顶,阁楼的顶上,那曾经与那女子共看天色的地方。
绮旎一室,激情过后,梵慕靠在沐华庭的身边已经熟睡,沐华庭却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想起刚才印在那门帘上的身影,轻轻挪开梵慕的手,沐华庭悄悄起身,套上衣服,走出门外。
可她一离开,那床上的人影就睁开了双眼,看着那关上的房门,默默叹了口气,转身睁眼继续躺。
“怎么出来了?”只是想去那阁楼看看,没想到他还真的在那阁楼顶上,沐华庭本想从后面上去,吓他一番,可刚靠近他,就被他发现了,他笑着看着沐华庭,语气揶揄,“房间可还有美少年相侯,丢下美人独自出来,似乎有些不妥吧。”
“方才那门帘上的身影果真是你?”
在他身旁坐下,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始终挂着,他扭身语气有些扭捏,并不正面回答沐华庭的问题。“月色姣好,适宜发情。”
“你发了吗?”凑近他的身旁,沐华庭笑的有些邪肆,他不语,摇头轻叹。
“你不是才发完吗?”
“可不见得。”
有些暧昧的靠在他的肩头,他也并不拒绝,手放在沐华庭的手心,紧紧的抓着她。
“想再试试?”语气有些暧昧,热热的呼吸喷洒在沐华庭的脖颈间,沐华庭笑,却并未说话,他除了拉着沐华庭的手也并没有别的动静。
沐华庭坐在他的身边,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说其他,只是静静的拉着她的手。
“可对我有什么想法?”沐华庭笑道,他回头,脸上带着几分调笑,“还真有。”
“说说。”
他不说话。
“可曾想过娶我?”
“我似乎说过,那现在看来,娶你,已经是十分遥远的梦了。”
“那我娶你?”
他笑了笑,夜色下,他的脸色有些冷清,不同于平日里的他,“我好歹也是一朝侯爷,嫁给你与一群男子天天争你宠爱,你当我是什么?”
“你还需要争宠吗?”
“何意?”
沐华庭笑,“我会娶得也一定不是平常男子,若个个都与你这样想,那我就干脆不要娶夫了。”
“你倒是大胆,这皇位还没有拿回来,就想着娶我。”他冷哼一声,看着沐华庭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先别说我愿不愿意嫁你,到时候你嫁我也不一定。”
“就不争执这个了。”沐华庭叹了口气,横躺在那屋顶上,看着城楼下那士兵营帐前的点点火光,“你还想着篡位吗?”
“无时无刻。”
“如何能让你放弃?”
“你能让你母亲放弃北齐的皇位吗?”
沐华庭摇头,他笑了。
“这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沐华庭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只靠在他的旁边,听他说着一些陈年往事,大多的都是皇帝如何亏欠他,的确皇帝欠他太多,他也恨了太多年,以至于现在他根本连谁的话也听不进,一心想着要夺他的皇位,他都知道昭然玉液夺位不易,却也不想想自己。
在屋顶上躺到三更,他说累了,沐华庭才下去回到与梵慕的房间,梵慕在床上还在睡着,长长的睫毛分外好看,安详的睡姿有些惹人犯罪,脖颈上那宣告占有的吻痕也让沐华庭有些开心,笑着看着他躺在那里的模样,听到笑声,梵慕睁开眼,看着沐华庭坐在床上,有些嗔怪。“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起来上个茅房,怎么吵醒你了?”
他摇摇头,并不说自己发现她早就离开的事。
合衣而睡,梵慕一直靠在她的身侧。
第二日早晨,一大早的沐华庭就被昭然玉液的人叫了起来,说是今天就要商量对策,几个将军纷纷围在一起,沐华庭带着梵慕,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刚出走廊,就见皇平阳从另一头也过来了。
笑着看他一脸,他脸上同样挂着淡淡的笑容,梵慕仍然不喜欢他,看见他脸色就有些不好,不过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太多。
几人匆匆赶到那商议战术的地方,昭然玉液带着几个将军已经侯在那里。
“侯爷,小姐。”
这些人虽然几乎已经全都知道沐华庭是个女人,可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从来没有换下来过,梵慕站在沐华庭的身侧,脖颈上的吻痕有些惹人注目,看到几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他低下头,靠在沐华庭的身边,捏了捏她的腰。
被他捏的有些痛,沐华庭却悄悄忍住没有出声。
“北齐最重要的五大关口,分别是玉河,满庭,若契,北域,可穹,我们现在身处的就是在北域不远处,因北域是四国相连最重要的一个关口,怕别国有异心,所以这个关口的守卫也最为森严,全是精兵,终日士兵把守,加上地势险恶,所以很难攻破,玉河是海关,那边有许多海,所以若要攻打,都是水战,那边的守卫倒是比不上这里,可是水战,我们几位将军带领的将士都不是很在行,所以这两个关口,暂时不能动她们,若契和满庭离这里大约有好几千里路,带领将士们赶过去,得要十几天天,最近的且好攻破的就是可穹了,可穹关是由张将军把守,那里地方穷,常年的军粮都供应不上,也正因为地势险峻,没什么油水,所以谁都看不上那个地方,离这里虽有四五百里,但赶一赶,三天之内,我们应该能到那里。”莫将军在那沙土上,摆出了五个关口的具体位置,如东邬一般,每个国家最重要的防守之地,都是五个关口。
皇平阳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开口说话。
“可若是能攻进北域关,你们无疑是胜利了一半。”皇平阳慢悠悠的坐在那里开口,满面笑容。
“这我们也知道,可是第一战,若去攻打北域,我们十分可能会败。”莫将军皱眉,“莫非侯爷有好办法?”
“战术方面,你们不是有这位军师吗?”他指了指旁边的沐华庭,沐华庭白了她一眼。
“不要听他胡说,几位将军面前,我怎敢放肆。”
“你就不要谦虚了,上次靖王水战告捷,我这又破敌军二十万人马,虽不能说全是你的功劳,可你出的那些法子,也都是十分有用的。”
莫将军笑着看着沐华庭,又看了皇平阳一眼。“侯爷如此推举你,不如小姐就试试吧?”
沐华庭皱眉,旁边的梵慕站在她的身边似乎在思考。
“是啊华庭,可有什么好办法?”
“防守不比攻打,北域地势险恶,精兵守卫又多,华庭不敢出歪点子,还是请几位将军商议吧。”沐华庭站在一旁摇摇头,不清楚敌人的实力,若贸然行动,让自己第一次出的办法就打败仗,但日后就真成为罪人了,她才不想背负那样的骂名。
“这。”莫将军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女人。“陈将军,你如何看?”
多是商讨一些余下的战术,最后决定派兵十万前往可穹,先将那破落的关口拿下来,也好从里面传过来接应,沐华庭站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话,几人觉得皇平阳的话说的也对,便先派人去北域打探虚实了。
总觉得这样贸贸然行动有些不妥,沐华庭看着皇平阳那笑眯眯的样子有些不解,北齐皇位之争,怎么感觉他有些过于兴奋了呢?
北域是北齐第一大关口,相连的几座城池百姓富裕非常,每年纳税的数额就比其他四个关口所管辖的领域都要多,是富饶之地,也是出猛将的地方,朝廷每年的武状元都来自这里,也因为如此,女皇格外看重这个地方,那北域关也确实全都是由精兵把守,一年到头无休息,俸禄也格外的高。
也因为女皇的特许,这个地方,几乎是特别行政区,由郡王管理一切事务,只要定时向朝廷纳税缴纳贡品就行,就如同一个另外的番邦,也因为如此,攻打这里,若拉拢这里的郡王,那可以说攻破这里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得知这件事的昭然玉液,又想过将主意打到那郡王的身上,可得知,现如今那北域关口的郡王居然是曾经忤逆她,以下犯上的表妹昭然梦琪,她就有些犯难了,那表妹从小桀骜,且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以前自己曾是太女时就对自己横眉冷眼,更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去找她,怕也要被赶出来。
“太女,女侯沉迷美色,多送几个美人给她或许?”墨玉在一旁出主意,站在昭然玉液的旁边安慰着她。
“而今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好,我这就去选几个美貌男子,给她送过去。”净贤比起墨玉要冷静许多,默默的跟上他的身影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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