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宫的议政殿灯火通明。
“将军,秦国军队来势汹汹,你要是不尽快带兵支援,魏国危矣啊。”
“将军要是出征,宫内必定大乱,魏国公子乘机回来登基,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手底下的人分成两派争论不休,宇文达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声音充满疲惫,下定了决定。
“都退下吧,明日巳时沙场点兵,午时随我出征。”
宇文达此话一出,另一派虽然有所不甘,但立马去着手准备了。
人都退下了,宇文达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待了很久,随后起身走到桑儿的宫殿。
已经很晚了,里面烛火未熄。
宇文达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边的人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汤桑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默默叹了一口气,“将军不是也没睡吗?”
宇文达喉头滚了滚,唇瓣有些干裂,“明日我要去前线了。”
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汤桑心里莫名一涩,她知道是秦国的军队来了。
原定的故事,魏国是秦国第一个攻克的国家。
而魏国的守护神宇文大将军,负顽抵抗,在秦国的军队踏入王宫前夕,殉国。
“将军注意安全,我等将军凯旋。”
宇文达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有着汤桑看不懂的情绪,抓住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口,半晌才道:“我走了以后,王宫也不安全,我带你回将军府,会有人保护你。”
分离在即,千言万语哽在宇文达喉间,他抬起手珍爱的摩挲着她的脸,盯着她不肯移开视线一步,仿佛想把她刻在心间。
“照顾好自己,不用为我担忧,你还未嫁我,就算我不幸身死,你也不用为我守节。”
“将军。”
汤桑声音陡然一高,手下跳动的心脏不断提示她,眼前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要说晦气的话,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所以不要走向殉国的道路,魏国不值得,至少要活下去。
宇文达心里一痛,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的桑儿那么漂亮、娇弱,要是没有我,该怎么在这乱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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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浩浩荡荡出发,急促马蹄声响彻云霄,魏国百姓看到军队都面露愁容。
“怎么又要打仗了?”卖菜的大婶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没事,你看到最前方那个骑着高马,身披铠甲手持红缨枪的人了吗?那可是宇文大将军。”
走街串巷消息比较灵通的小贩,压低声音,“宇文大将军?不是听说魏王死后他要自己当王吗?当王的都怕死,他还会好好保护我们吗?”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要保护魏国子民的初心从来没有变过。”本是温柔声线此刻却有些强硬。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帷帽身形瘦弱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墨玉,浑身气质也不像寻常人,一下子也噤了声,生怕自己的言论得罪了贵人。
等大军走远再也见不到影子,蔡斌才开口。
“宇文达赢不了,秦国派的都是精兵,足足有四十万人,而宇文达只有三十万人马,差距虽然不大可以通过人力克服,但魏国那些人一定会给他拖后腿,据我所知左相已经秘密派人把魏国大公子接回来了。”
汤桑声音冷冽,“就是因为这样,魏国才会走向灭亡。”
国家危亡之际,宇文达放弃唾手可得的王位也要去前线守着魏国,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一走会有什么结果吗?
哪怕魏国负他良多,他只是想守着魏国保护魏国百姓,而那些口口声声维护正统的人却只想着争权夺势,甚至巴不得宇文达死在战场。
可笑至极。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想,在宇文达走的第三日,魏王大公子赵荣在左相等人的拥护下登基。
宇文达的人极小部分留下来保护将军府,大多数都随宇文达一起去了前线。
赵荣又是魏王的长子,在没有宇文达阻止的前提下,顺利登基。
前线的情况不容乐观,赵荣一向是被魏王冷落的公子,一朝登基,穷奢极乐,甚至不顾人伦的占了魏王的妃嫔。
整个朝堂都沉浸在新王登基的喜悦,却忘了前线紧张的局势。
“现在是什么情况?”汤桑这几天心越来越慌。
蔡斌难掩脸上的喜悦,“秦国的军队势如破竹,只要破了山海关,魏国马上就成了囊中之物了。”
而汤桑还在担心宇文达,可将军府却乱了起来。
“我是魏王,在魏国的领土上,寡人去哪里都可以,你们竟然敢拦我!”
蔡斌眉头一皱,“他怎么会来?”
汤桑倒是没什么意外,“迟早的事。”
他们也都知道宇文达的恐怖,既怕他输守不住魏国,又怕宇文达战胜回来颠覆他们政权,自然想抓住宇文达的软肋。
外面兵戈相向,风声,嘶吼声,利箭刺入血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将军府留得人不多,他要执意进来,恐怕挡不住。”蔡斌担忧道。
“与其担忧,不如来听我的琴。”汤桑本来还有些担忧,到了这样的地步,反而想开了,坐在石桌前,纤纤玉手拨动琴弦。
当初被慕容迟逼着学了不少东西,现在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清脆悦耳的琴音混在厮杀声形成了诡异又惊艳的场面。
蔡斌多看了汤桑几眼,他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底气让她能在这种场合下这般风轻云淡。
最初他以为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还不愿意听命于她,可慢慢的,蔡斌发现她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毕竟是直接杀了魏王还能全身而退的主。
她果敢、有主见,运筹帷幄,很多次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子殿下的影子。
蔡斌好像明白为什么太子会派她来了。
很快,外面的兵戈声停了,唯有汤桑的琴声。
“你就是那个害宇文达和魏国皇室离心的舞姬?”
赵荣个子矮小,生的又胖,整个人就像一个泡发了的白面馒头,还继承了和魏王如出一辙的绿豆眼。
汤桑的琴声停了。
蔡斌警惕的看着他,挡在了汤桑面前。
“小菜子,你怎么在这?”蔡斌在魏王身边埋伏许久,赵荣早年还在王宫的时候也见过他许多次。
他盯着两人,眯着眼睛,“没想到你这个没根的东西也成了这贱人的入幕之宾。”
蔡斌脸涨的通红,“你休要胡说。”
赵荣对着汤桑的方向啐了一口,“红颜祸水。”
“来人,把她带入地牢。”
然而他带来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赵荣心中突生不祥,转身看去,只见一道利箭冲他而来,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利箭直直刺穿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力让他滚下了台阶。
“半年不见,你的琴技见长。”
是熟悉的声音。
门廊下男人踏步走来,衣诀微动,乌黑长发被白玉发冠挽着,垂下两条墨色冠带,手里捏着一把折扇,嘴角噙着笑,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太子殿下。”蔡斌惊奇又兴奋,立马跪了下来。
汤桑啧啧出声,她说是谁比她还能装呢,原来是慕容迟。
慕容迟没有理蔡斌,直步向汤桑走来,用手里的扇子抬起汤桑的下巴,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你做的很好。”
仅半年时间就让魏国瓦解冰销。
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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