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大年三十,明儿个就是日都皇朝第四代君主登基以来的第三个新年了。宫里红灯高挂。每个宫的宫门上都贴了讨喜的吉祥对联。就连清秋的冷宫这里也是如此。紫禁城一派喜气洋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肃杀之气。
因着在新年里,清秋得了吴太医的特许,许她下床走动。只是不许出门,不许累着。这对于几月没下床的清秋来说,已是再好不过了。
一大清早,清秋便早早儿的穿戴整齐在宫里坐着了。下人们看着清秋可以下床走动了,这都高兴的很。不过亦云早就给他们下了命令,小主下地,奴才们走动,做事儿一定都得慢慢的。千万不可碰着小主了。寒心他们也都是齐齐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清秋瞧着他们里里外外忙来忙去,也是舒心得很。
中午吃过午膳,清秋便拉着亦云寒心她们在暖阁内聊天。经过了这些事寒心终也不在刁难赤芍,拉着赤芍的袖子左摇右晃,低头糯糯说道:“赤芍姐姐对不起,我本不该和你争风吃醋,是我小心眼儿。现下看来,咱们可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赤芍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被寒心这么一弄,竟红了脸,嘴上只道:“不妨事,不妨事。”
清秋笑着拉过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你们两个,还有亦云,我们都是一家人,身上流着不同的血,可心都是在一起的。以后都好好儿的。不管来日我生下龙子后,是生是死,你们都要好好照顾彼此。”
寒心被清秋这么一说,马上红了眼眶,眼看着泪珠就要滚了下来。
亦云拍拍寒心的肩膀,道:“不哭,不哭。小主,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嘛。咱们都是要长命百岁的。”
寒心破涕为笑,“是是,亦云姑姑说得对。咱们都长命百岁。”
弘泽站在暖阁外,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下一暖。这冷清秋真是下毒害人的狠毒之人吗?
想罢,掀了大棉布帘子进去。“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弘泽想尽量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尴尬。却还是显得不自然。
清秋一惊,随即便站起来请安,“罪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这小顺子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好不懂规矩。”
弘泽摆摆手,“是朕不让传的。别怪罪他。”
清秋“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一时气氛有些尴尬,还是弘泽先开了口:“怎么?不欢迎朕?不请朕坐,也不给朕上盏茶?”
亦云忙跪下,惊慌道:“是是是,奴婢疏忽了,皇上稍等。”
说罢便要退出去,又向寒心赤芍勾勾手,示意她们一起退出去。寒心赤芍心领神会。福了身子,便一齐退了出去。
一时,暖阁内,只剩下清秋和弘泽。清秋站着,低着头,显得慌乱不已。她恨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自己才会受如此屈辱。可同时他又是自己孩儿的父亲。清秋矛盾极了。
弘泽自顾坐了下来,拉了拉清秋的袖子,道:“坐吧。怀着孕,不用拘礼了。”
清秋依旧低着头,径自坐下,不言不语。
弘泽看着清秋这副慌乱的模样,活像了受惊的小鹿,竟有一丝心疼。
“不要怕朕,朕今日来是告诉你,今晚的除夕家宴你不用去了。怀着身孕,雪地难行。”弘泽放缓了语气,生怕吓着清秋。
清秋起身,一福身子,道:“罪妾谢过皇上。只是本不必劳烦皇上亲自跑一趟的。罪妾身在冷宫,本就没资格去的。”
弘泽尴尬,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朕今日来还想问你一件事。”
“皇上请问。罪妾知无不言。”
弘泽严肃道:“萧贵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其实弘泽心里基本有了答案,不过想听清秋亲口说罢了。
清秋不悦,冷冷道:“皇上那日不是已有了答案,何苦再来问罪妾。”
弘泽抚上清秋的脸,清秋惊的往后一躲,可还是逃不过弘泽的大手。
“不是你,对不对?朕不是昏君。”
眼泪从清秋的眼中滚出,她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慢慢开口:“是,不是罪妾。可有什么用?皇上那日已认定是罪妾,现在我已是六宫中公认的杀人凶手了。皇上再来说这些又有何用?!”
弘泽把清秋拉入怀里,力度极轻,“不要再自称罪妾。朕那日是被愤怒蒙了心智,再者,朕以为……以为……”
“以为我是太后的人?”
弘泽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清秋推开弘泽,冷笑。
“朕如今还不了你清白,只等你生下龙子就把你送回延禧宫。委屈你了。”
清秋不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子,“恭送皇上。”
弘泽无法,如今他算是领教了清秋的傲骨。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大发雷霆,可对着清秋,他就是发不了火。只有,深深的疼惜。
艳嫔父亲势大,当朝太师丝毫撼动不得。只希望来日,可以还她清白,原谅了朕。弘泽心里琢磨着,负手离开了冷宫。只留下一片明黄的背影,给这已被大雪覆盖的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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