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养伤这段时间,李家送来好多肉食和各种蛋,家里人更是变着花样地给弄好吃的。
年夜饭在常小庆被阿娘逼着吃下十三颗鸡蛋后,破防而过。
天天煮蛋给他吃,他都胖成一颗蛋了。
“阿娘,我真的要吃吐,能别再让我吃蛋了。”
“不行!”
“每年加一颗。”
意思是明年得吃下十四颗蛋。
儿子不懂玩意没有了会影响什么,他们当父母的知道呀。
早知道,就该先给儿子早早寻一门亲的,现在好,就是有姑娘家愿意,他们也过意不去呀。
林三斤感觉他们真的是一家人才进一家门的,他受过伤,常青松年轻时那里也受过伤,现在又轮到儿子。
也不知祖上那位抢别人妻女,让他们后代受到这种耻辱的报应。
常小庆的伤,不可逆呀,常家就只能靠常连枝了。
于兰花怕女儿跟儿子似的,傻乎乎的,啥也不懂,几天的灌输下,常连枝一见着林奕泽就脸红脖热的。
“连枝姐,我来洗吧,阿娘喊你过去。”
林奕泽拿走常连枝手上的碗,指尖轻微的触碰,让常连枝猛地脸红,缩回了手。
林奕泽六岁便被教导要知人事,当贤夫,又加上这段时间,岳父的教诲,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见看对方。
“阿娘,你喊我什么事?”
以为是在爹娘屋里,可进了屋,阿爹让他去自己屋里。
“连枝,你这床上别放这些线呀布的,占地方。”
常连枝看阿娘拿着一床厚被褥铺床上,觉得阿娘是心疼她,怕她夜里冷。
搂着于兰花的摇晃撒娇,“阿娘,我夜里不冷,不用加被子了。”
于兰花别开女儿的手,“谁说给你盖的,这是给阿泽盖的,一人一床,夜里睡觉也不许闹觉,醒来了也别赖着,知道了吗?”
于兰花轻点了点闺女的鼻子。
常连枝傻愣住了,心慌道,“阿娘,我、我没准备好。”
于兰花拉着闺女坐到床边上。
“不怕,顺其自然,爹娘不是要逼你们,是想让你们习惯,老是低着头不看对方的,一见就躲,哪能这样呀。”
“俩人得多多磨合磨合,多聊聊天,阿泽不是你弟弟,他是你的夫君,你不能用跟你弟弟相处的方式同阿泽相处。”
“夫妻之间,有什么让对方不习惯的,要大胆提出来,有爹娘在,还能给你把把关,可我们到底会比你们先走,不能事事都照顾到你们,要学着承担。”
“以前爹娘觉得你女娃,就该快快乐乐的,什么都让你弟弟去学、去做。”
“其实,男女都一样,只要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都要互相担当起来,不该总觉得你还小,你不该知道。”
“既然你和阿泽成亲,俩人以后就住在一个屋里,相处久了,自然有真情感,自然就水到渠成。”
“阿娘不会看错的,你是喜欢阿泽的,阿泽也心悦你。”
常连枝只能讷讷地点头,说到不该让弟弟全承担的时候,她也不敢任性了。
从前,只要她不喜欢,爹娘就不让他去做的。
现在,爹娘同她说,人要学会当担。
到了夜里。
林奕泽抱着自己的枕头,站立不安。
丈人把他赶过这屋里睡,他哪敢呀。
常连枝见他这样,想起阿娘说的话,既不讨厌,就不排斥,就顺其自然地相处。
拍拍空出一床头,“别傻站着呀,你不睡觉呀,咱可以躺着聊天,以前我们在山下时,就住一个屋里,能聊好久好久呢。”
常连枝也不知该如何像爹娘那样跟林奕泽相处,他们还小,那事儿是不行的。
爹娘是觉得他们平日相处得太客气了,不像别家小娃成亲了该有的夫妇感。
林奕泽将枕头放好,深呼吸之后,厚着脸皮躺下。
常连枝的屋,有股淡淡的清香萦绕,林奕泽以为是某种香料,可躺下后才后知道,是常连枝身上的味道。
闻着这味道,莫名让林奕泽很放松。
俩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奕泽还是头一回这样与人夜谈。
每逢夜时分,他便总会胡思乱想。
许是夜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听到常连枝没再回应他后,他也渐渐入睡。
一觉好眠,林奕泽醒来时,已是辰初时分。
旁边的被褥已整理叠好,屋里只有淡淡清香,只有常连枝在的时候,这股清香再浓郁一些。
林奕泽发怔了一会。
昨夜睡得深,头也不似平日里的紧箍。
常小庆要他别胡思乱想,头痛才能根治,不然吃再多的药也枉然的,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再乱想,也不是不可控的。
“姐夫,起来吃早饭了。”
常小庆捧着一个大碗,边走边吸溜着吃起来。
热腾腾的姜丝肉菜粥,姜丝多、肉丝多、菜丝多、粥少,配上一点撒入的山椒盐,就冬日里喝下,没一会,额头就覆上一层薄汗。
说起来,常小庆觉得没了那玩意,是受了惩罚,在这个小世界里,他不会丢命,但会受伤呀。
被蛟蛇打伤的前一秒,脑子里跳出选择,交换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复活,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一觉睡醒,他那玩意就没了。
不男不女的,他跟没事人似的,倒把他爹娘憋屈极了。
村里人背后都说他成了骒子,但见着他不敢说什么玩笑话,一来也因公受伤,二来有人说这是跟神兽的交换,俩人之中,总有一个断根的。
而且,要是被小孩听了去,李家那几个孙子往家里学话,准被那几兄弟暴揍一顿,还得请进小黑屋里喝茶。
这小黑屋从十月就有了,原本是学堂上,林奕泽对付那些调皮学生的,谁不听话,下课后,就进小黑屋里,一边喝茶一边说教,学生憋着尿听着孜孜教诲,双重痛苦的阴影下,见着先生就想躲,在学堂上也安分了下来。
一听都吃早饭了,林奕泽赶紧起身披上皮袄大衣开门。
“姐夫,昨晚受累了呀。”
“胡说啥呀。”
林奕泽脖子一热,别开了眼。
到了饭桌,大家都跟往常一样吃喝说笑。
于兰花见女婿耳根子都红了,便喊边上喝粥的闺女,“连枝,锅里还有热水吧?你不是磨了牙粉吗?舀些水给阿泽洗把脸,让漱漱口看好好用。”
常连枝听到自己配的牙粉,立马拉着林奕泽分享起来。
“阿泽,你来试试我磨的牙粉好不好用,阿弟教我的配,好简单,我放了几种干花,让嘴里香香的。”
常家将她保护得极好,已经十六的姑娘,心态还如孩童般天真活泼。
林奕泽触上少女灵动的双眸,脸上的笑靥,心里噔噔噔的一阵躁动,不自然的将视线陷进那浅浅的梨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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