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没听到二人对话,听脚步声,是走远了。
杨老三想走动走动。
杨春云不放心他一个人,虽然他弟弟是个让人害怕的存在,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得宠着。
可媳妇一个人在家,他也不放心,万一有人闯进家里怎么办。
便陪着他在屋子周边走走,走累了,自然回家。
常小庆在树上发愣了好一会,甩甩头,感觉自己在这个小世界又刷新认知,一个接一个的奇怪。
算了,想不通的不要去想,会脑壳疼。
爬下树一半,那夜里散步的俩人又转回来。
这个家是有多小呀。
常小庆只能将自己卡在树梢,用叶子挡一挡,不上不下的,难受,香菇。
李得根更惨,都离开草垛子,这俩人只要往斜角一看,就能看到手拿着草挡脸的人。
俩人路过时,李得根憋足了好长一口气。
得亏他能憋气,走得慢悠悠的,人一走,他就狂吸几口空气。
不行、不行,要赶紧溜了、溜了。
李得根跑开后,那二人围着屋子又转了过来。
常小庆已经爬下树了,感叹这屋子好小呀。
直接一个趴地上,反正这俩人眼瞎,李得根这么大块的人,都没瞧见,这两人视力不行呀。
趴一会,爬一会的,常小庆努力让自己快点离开毒圈。
李得根已经在老地方等了好一会了。
见常小庆狼狈回来,笑死了,“哈~,你也有今天了。”
这些日子,就他被人发现,还被一群村民追着打骂。
可常小庆不一样,穿着体面的衣裳,头发也束齐了,人比以往俊气白面,只要他稍给好笑脸,说上几句甜话,八十岁的大娘也害羞。
那二人转了四圈,常小庆才逃毒成功的。
常小庆将身上的杂草蚂虫拍掉,“怎么办呀,赵板凳怎么学着杨老三有腔调,连走路的都一样一样的。”
联想到怪林山洞四人的死状,赵板凳行动自由却不肯回山里,真信了。
赵板凳被换了芯子了。
“唉,玩犊子,没想到杨家是打着这主意的。”
“你赶紧睡觉,问问你那师父,有没有办法将人换回来。”
这种奇术,也只能找奇人解决。
“哪这么简单,我那师父,不是个主动肯帮助的,得交换,他说这样才不会影响他的命格。”
“那就让赵板凳给十年命好了。”
李得根大言不惭的,要是他,他是愿意。
“要他命干嘛,你当我师父是阎王,收命的呀。”
“给好吃的呀。”
“要不,咱去镇上……”
李得根翻了个白眼,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知道这小子心往已久了。
这几年,王朝推翻,新贤者当主,轻摇赋税,休养民生,老百姓倒是好生活起来。
不少商楼酒肆平地拔起,富贵人家更玩起放生礼,几只白鸽大老远叼回精美的点心给李家。
常小庆吃了两回,那油纸上,印有唐氏糕坊的红字,里面包着四块糕点,甜咸适宜,越吃越回味留念,他阿姐尝试了十几回,都做不出那个味,独门绝技,肯定是妙处在。
李得根打听到的,这唐氏糕坊就在在南镇上。
而这个村子,离南镇很近,只要坐上牛车半天,或者走个一天的脚程就到了。
“二叔,现在是他不肯走,我们怕什么呀,丢不了的。”
“来了都来,咱这个月,都过的啥日子呀,颠沛流离,吃不好、睡不好,身上都发臭了。”
“可怜我呀,都没进过城里,什么高楼、商铺、玉器、美食,我都没眼福,你就不想看看吧,买些好东西给二婶呀。”
李得根神烦他这样,学他四弟,天天念、天天念,这功力跟他四弟学足了十成了,“行了、行了,明早就去南镇上。”
这么久没回去,他可得去首饰铺里,多挑些好看的首饰给媳妇才行。
“我说,你是一点都不想你媳妇的吗?”
李得根觉得常小庆这亲成得古怪,按他的尿性,怎么也要抗拒一段时间的。
结果两家家长再次提出婚事时,常小庆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常小庆反问,“咱村里现在一日,外面一月的,对他们来说,才过去三天而已,有啥可想的。”
这事儿,村里人根本不知情,也就李得根几兄弟出来办事才发现这奇事的。
所以,就不再让村里人出来了,有什么事,他们来办。
要是想出村,也不会再让进来的。
将赵板凳带回了山里前,他们得用忘忧香,催眠让他忘掉这一些事才行。
“再说了,家里这么多人在,她又不会怎么样,我们就是搭伙过日子,又不可能每对都是有情人的,我也不想我爹娘天天忧心我的事,贺绚儿老单着,总被人骚扰,她帮了我不少忙,这人情总要还的,这辈子,好好护她一生,当还她人情了。”
李得根摇摇头,“哎~,开窍的不主动,主动的不开窍,难哟~”
翌日一早,俩人揣好自己的户籍,原想着赶一天路去南镇上的。
可这又是水路、又是爬山的,看着牛车经过,俩人不约而同地喊停牛车。
“大爷,是去镇上的吧,能捎我们一程吗?”
李得根拿出几个铜板给那个老爷子。
人家其实不大,才五十来岁,但李得根觉得他看着比他爹还老,以为比他爹年纪大呢。
也不想,他爹都七十多了,哪个老者这么大年纪驱赶牛车呀。
但那人听了高兴,男人就喜欢人家往辈分提高了说。
再者,李得根爽快拿出铜板,俩人衣着不算差,就是身上味冲了些,想来是远处赶路几天路的人家。
“上来吧,正好顺路。”
“你们是赶了几天的路了吧,打哪来的,瞧着面生。”
要是没身份的流民一听,估计会有些害怕了,一旦被人发现没户籍在身上,一送官府,就会被送去当苦力,而举报者能得一些赏银。
李得根立马爽快地回应,“可不吗?我们叔侄俩去南镇上投靠一个远房舅家做个营生,一路看到这边的村子可比我们落石村好太多,这边的人家可真是好生活呀,我们村的地,大多乱碎扎田里,这下地都硌脚,关键是地里长不出好粮来,年年欠收的,吃不上饭,只能上山里打猎,我们村好多人都投靠去了别的村里。”
老者和其他拼牛车的人一听,便不再多问,就怕李得根打听他是哪个村的,问他们村的情况,然后要去他们村里落户。
本来他们走也有半天的路,再坐上牛车,不过一时辰,便看到了城门。
这大镇就一样,城楼门特别地气派。
一下牛车,常小庆伸伸腿,抖抖手的舒展身子。
好在他是男的,要是个女子如此,便会迎来异样的眼光,举止不端,还会巡差拉走打板子,但多数都通知家里拿钱赎人。
像镇上,出来露面的女子,多数是妇人家或者样貌皮肤不好的未婚女子。
多数未婚女子,长得小姑娘模样,或自认有几分姿色的,都会带着面纱或者帷帽避嫌。
常小庆、李得根拿出户籍验身,再给进城的几个铜钱,便被放行通过了。
一进城门里,先是看到一个放榜的告示墙,上面贴几张画面,无非就是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
李得根怕自己匪气太重,引人注目,还特意刮了胡络腮,束好头发,步子走小一半。
这么倒饬,面白无须的,走路平稳不急,一进城里,就先去换一身新棕衣,长得高大威猛。
而常小庆也换上一袭新湛衣,对着周围一脸好奇傻乐样,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府上的傻大少呢。
俩人同行,不免让人猜疑,这是哪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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