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钺离开前,叫盛墨进来,看着唐钺的神情,盛墨明白已然谈好,遂跪在床前,低着头一声不吭,眼泪却不断落下来,这次盛墨是真难过了。唐钺来的路上,对盛墨说的话是,苗振邦可以帮自己脱罪,只要盛墨肯向苗振邦认错。明晚,自己和盛婉真结婚,你阿姐和哥,都需要你的祝福。之后,你还要和闻杰订婚,明晚记得带闻杰过去贺喜,只有你和闻杰联姻,你才能争取稽查处长的职位,才能将这次事态平息。
盛墨听到这些,脑子一直是懵的,但当着唐钺的面,盛墨不敢问,也不敢表现得太在意,但唐钺一走,盛墨心情一下悲戚起来,自己不敢质疑唐钺的决定,已经给唐钺惹了许多祸了,也不敢违逆阿姐的幸福,她待自己恩重如山。盛墨一直知道阿姐和唐钺的事,但真的到了这一天,盛墨还是觉得天要塌下来了,禁不住悲从中来,伏在苗振邦的腿上,放声大哭起来,苗振邦也不禁老泪纵横。
唐钺则直奔查公馆,一些事情,还需要查先生去周旋。
次日上午十点,常山桥。
唐钺五点才从查公馆出来,回到常山桥,又嘱咐了常老栓一些事情,苏兰和小舟又过来闲话了一阵,唐钺直到八点半才闲下来睡着了,不想被到来的盛墨一下惊醒。
唐钺看着激动且兴奋的盛墨,猜测着他的反应究竟为何。盛墨看出唐钺的疑惑了,还有他脸上的疲惫、呆滞的眼神,盛墨有点心疼,安静下来,点了两支烟,放在唐钺嘴上一支,自己也靠在沙发上抽着。
唐钺闭上眼睛抽着烟问:“想通了?”
盛墨无奈笑笑说:“这有啥想不通的,娶媳妇是好事,我得谢谢阿姐和哥抬举,再说,人家闻杰高门大户,我一奴才,多少人想高攀这门亲事,都攀不上,我何能何能,估计都是祖宗积了八辈子德了,哪还敢不愿意?”盛墨说到这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嘀咕道:“他们家也没积德呀,竟干混蛋事了!”
唐钺睁开眼说:“盛家祖宗哪里招惹你了,不许胡说!”
盛墨苦笑道:“你还没和阿姐完婚,这就护上了?我骂的是姓苗的,我这一孤魂野鬼,就是委屈人家闻杰了。”
唐钺说:“盛宏珅的儿子,淞沪警备司令部中校稽查处长,有北地、武将军、良将军、宋先生的举荐,还有毛先生的首肯,正值华年,英俊勇武,哪里委屈她了?”
盛墨吃惊地问:“您是真敢瞎说,还盛宏珅的儿子,小心晚上老爷出来教训你。”
唐钺悠然地说:“你阿姐同意了,回头我们会去北平,让盛家叔祖公将你列入盛家族谱,大不了会猜疑,是妾室或外室所出,但总比盛军门这一脉断了香火好。”
盛墨愣怔半晌,这一刻心里期盼了许多年,不想却是在遇到苗振邦之后才夙愿成真。盛墨心里一直清楚,自己喜欢阿姐不假,但真要走到谈婚论嫁,这辈子是不可能的。盛家再败落,盛家的门槛也不是自己这个奴才可以跨越的,尤其是看到唐钺投射在阿姐身上的目光,尤其是阿姐看着唐钺的眼神,盛墨心里真的难过。认命之后盛墨就在想,自己以后就做唐家的大管家,一直在阿姐身边待着就足矣寥慰平生了,就像小时候一样,奴才、阿弟、跟帮、朋友,都无所谓的,只要在一起就好。
但真的可以成为盛家人,盛墨心里还是悲喜交加,幼年时,老夫人因为自己一句祖母,打自己板子时,小小的盛墨,看着周围仆人们眼中的可怜和不屑,心里万分孤独无助,幸好有阿姐拉着自己的手,帮自己伤口抹药,一边吹着气一边说,不要哭,阿姐给你买桂花糕吃,吃了就不疼了。
盛墨真诚地向唐钺说:“谢谢哥。”
唐钺问:“昨晚和苗主任相处如何?”
盛墨说:“还行,他说什么我都听着了,不犟嘴不反驳。后半夜他睡了,我在外面和他她家那个丫头片子守了半宿,早上查先生来了,我就回了。”
唐钺看着盛墨说:“这次是哥欠你一回。”唐钺说的是真心话,什么都让给兄弟,但盛婉真不行,盛墨的小心思,唐钺明白,几年前,唐钺也想过成全他们。但现在,唐钺觉得,自己没有盛婉真活不下去,但盛墨只是郁闷几天而已,可以活下去。
盛墨摆手说道:“哥,你这样说,是不把我当兄弟。”这是盛墨的心里话,盛墨没有明白唐钺的话外之意,还以为是苗振邦的事。只要能救唐钺,别说去给苗振邦当儿子,当孙子都行。哄人高兴,盛墨还是会的,在盛家当了这么多年奴才,不是白当的,什么人没见过。不过苗振邦和盛墨提了一个条件,就是盛墨和闻杰婚后,生的第一个儿子要姓苗,盛墨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可以继嗣到盛家,爽快答应了。但现在,盛墨在心里暗笑苗振邦,真是美得你,到爷这捡便宜来了,不过这事得回头再说,现在不是生事儿的时候。
盛墨幽幽地说:“我把姓庄的抓来了。”
唐钺赶紧问:“庄沐春?你现在抓他作何,等事情过去再说嘛!”
盛墨犟嘴说:“不成,我在医院楼下看到他,不抓了他,我今天就过不去了。姓苗的说了,就是庄沐春从王至清那调的枪手,刚才我给王至清打电话了,他跑到汉口去也没用,过两天老子照样去收拾了他。”
唐钺问:“王至清怎么说的?”
盛墨笑道:“老王在那边一个劲问你的情况,我说你活着呢,他就承认了,说是被迫调的两名枪手给庄沐春,不过他说了,那晚提前通知咱了,他用咖啡馆的电话打给了我和阿姐了。他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有,王有思那晚在办公室接到电话了,说有人袭击你的车,可惜王有思找到我时,我去晚了。”
唐钺点头,书婉瑜也说过,那晚接到过奇怪提醒电话。唐钺仍盛墨:“你没吓唬王至清吧?”
盛墨一笑说:“没有,我就说,你给我等着。”
唐钺说:“你这还没吓唬呀,下午你去接闻杰,顺便再打个电话,让他安安心,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可以将你要作稽查处长的事情跟他聊聊,让他将功补过。”
盛墨想了一下说:“那个姓庄的,我给他绑上石头,沉江里吧。”
唐钺犹豫着说:“最好不要,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再说,我答应周至瑜了,不跟他们一家人计较,周至瑜知道咱们的事情不少,不要招惹她了。”
盛墨叹气地埋怨唐钺:“我看你是越来越怕事了,一个周至瑜而已,怕她作啥。”
唐钺严肃说:“她也是我们的战友,一个女人,能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升官也罢,功名也罢,总有几分是为了家国天下,抗战胜利了,总不能让她守寡、让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爹吧。”
盛墨辩解道:“就这么饶了他,他以后还得害人。”
唐钺想了一下,告诉盛墨:“去亲自交给周至瑜,告诉她,没有下次了。”
看着盛墨要换衣服,唐钺说:“不用你忙活了,人手够了,你现在就把庄沐春送过去,然后去看看闻杰,提前跟她透透风,省得她过来闹。”
盛墨一听,可不嘛,还有那个姑奶奶呢,盛墨问唐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估计她真的要嚎啕大哭一顿了,哎,我就怕这姑奶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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