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基说:“认识卫及,在抗战中掩护过战隼小组的人从武汉撤退。”
王至清声音忽然提高了问道:“是吗?那叶科长也是抗战有功啊,与战隼都一起执行过任务,那你一定认识战隼的组长唐钺吧?”
叶少基话到嘴边,还是转寰了一下说:“不认识,我只认识卫及、金汉年、盛墨。”
王至清脑袋嗡的一下,沉吟半晌讪讪地说:“原来是和盛处长认识啊,你怎么不早说,不过是个女人退婚的事,既然人家女子不愿意,男方又是一个烟鬼,那就别祸害唐家闺女了。这样,一会儿我和马站长说,你呢,也和盛处长说一声,就说老王很愿意为盛处长的朋友效劳,叶科长,你看这样可好?”
叶少基说:“那感情好,谢谢王站长、谢谢王站长!”在叶少基千恩万谢中,马汉林被请来接电话。
叶少基不知道王至清是如何和马汉林说的,反正马汉林接完电话,突然对叶少基热情起来,反复套了多遍叶少基的话,叶少基将与王至清说的话,又讲与马汉林听,马汉林随即找来赵大同、吴军,好一顿臭骂,那两人虽然懵懂,但还是在马汉林的威慑下“握手言和”,因为马汉林在北平站,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土皇上,谁忤逆他的意,都别想活到明天。
看着叶少基离开,马汉林单独跟赵大同说:“不要再招惹叶少基,伍家的事赶紧摁下来,否则你的脑袋早晚搬家。还有,悄悄盯着叶少基,看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
第四日上午,唐宅。
叶少基手刚刚敲到唐宅的大门,大门就双双打开了,唐钺着一身白色长衫,笑吟吟地站在院内,唐忠义和石头穿着湛蓝色长袍、中间竖着腰带,躬身向两边扶着大门,唐钺大笑道:“这是我回到北平,第一次开门迎客,叶兄,请!”
叶少基不好意思地走进院内,左顾右盼地啧啧称奇道:“第一次走进这种宅门,真气派呀,我都不敢迈腿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你跪一个啊!”
唐钺笑道:“好啊,拿垫子,让叶兄给我磕一个!”看着石头还真要去拿垫子,唐忠义赶紧示意石头退后,唐钺拉起手足无措的叶少基,向客厅走去。二人也就是两分钟的客套,几句话调侃下来,就又都忘了彼此的身份,大肆胡聊起来,叶少基将这两日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唐钺,又将那两份文契递给唐钺。看着叶少基脸上的伤,唐钺让唐忠义叫来唐蕙琳,给叶少基磕了三个头。叶少基对唐蕙琳说:“你娘回家了,以后伍家再找你麻烦,去外六分局找我,找关武爷也成。”
唐钺留下叶少基吃午饭,二人从中午喝到晚上,从南京聊到上海,又从上海聊到武汉,直至月上三竿,才让醉醺醺的叶少基回去。
次日上午,北平站。
早上一进办公室,有人就将叶少基昨天在屯粮胡同唐宅逗留一天的情况,报告了马汉林,马汉林心中奇怪,问肖秘书道:“那是谁的宅子?没听说他在北平有亲朋故旧?”
肖秘书笑道:“那是京城远负盛名的唐门,不过早已经是座空宅子了。唐家老爷过世后,老夫人就回了蒙地,那座宅子荒了很多年了。”肖秘书是本地人,对北平的一些事情比较了解,抗战前就跟马汉林在北平坚守,是马汉林的心腹嫡系。
马汉林问:“空宅子,为啥叶少基去那待一天,那里还住着谁?”
肖秘书神秘地说:“唐门的老一代,故去了不假,那座宅子一直空着也不假,但您忘了一个人”,看着马汉林询问的眼神,肖秘书说:“唐钺,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唐钺。”
马汉林惊道:“那是他家的宅子?”
肖秘书说:“对喽,闹日本人那会儿,唐门对外都说,唐家少爷一直在德国留学,后来又有消息说,那座宅子卖给一个姓陈的商人了,但却一直没有人住,估计就是避人耳目、怕招祸,宅子还是唐家的,您知道为啥吗?因为看宅子的,还是唐门以前的那个管家。我有个堂哥,认识那个管家,说他年轻时可威风了,当然现在老了不行了。”
马汉林纳闷地说:“难道叶少基是给唐钺办的事?”
肖秘书说:“还有一个情况,您不知道,伍家要强娶的那个丫头,就藏在唐宅。还有,叶少基看样子一定不是给王站长办事,但后来王站长答应的如此爽快,还那么大包大揽地担着此事,为啥?王站长可在上海待过,与稽查处的唐钺一定认识,所以,他们很大可能是在为唐钺办事。”
马汉林听着心内暗惊,前些日子上海的事情,马汉林这个级别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不过大家都装作不知、都是隔岸观火、避免引火烧身,但私下免不了互通消息。吴长岭通匪一事,牵连到唐钺,虽是事实,但也是笑话,属于欲加之罪。抗战期间,沦陷区被日本人蚕食成那样,别说跟共产党、就是跟汉奸,都难免会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日本人,都是中国人,都面临亡国灭种了,还分什么这党那党、这派那派,兄弟阋墙也要选个时候,谁敢保证自己那时没跟共产党勾连过,委员长都承认国共合作,所以现在追究起勾结赤匪,纯粹是莫须有之罪。但大家猜测,唐钺背后的势力及聚集的徒众在惹事、得罪了上层确可能是真的,老板一死,当年的这些党国死士们,没人能管得了,新任老板借此整治一下唐钺,能收服就纳为已用、不能则铲除以免后患,这些大家都能猜到,所以都在侧目观望。
马汉林虽然对唐钺所涉案件,内里细节不清,但毛先生发难,是马汉林的基本判断,戴老板培养起来的这些死士,在抗战时是利刃,现在则成了麻烦,而且,自己何尝不是毛先生的眼中刺肉中钉呢。但出乎马汉林意料的是,唐钺案中三个派系的一番斗法之后,唐钺既未被收服、因为盛墨顶替其成为了稽查处长,也未被铲除,唐钺和吴长岭的事情不了了之了,没有人提了,唐钺全身而退、销声匿迹了。更离谱地是,唐钺既无免职令也无其他任命,吴长岭则是不审不理不判、弄到重庆被软禁起来了,让马汉林等一众心存异心的观望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是想到这些,听肖秘书一说,马汉林脑中不禁想到,不会是唐钺回北平了吧,能让王至清如此上心的人,绝不会是叶少基,不然叶少基也不会调到北平,也不可能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卫及。马汉林向肖秘书说:“咱去唐宅看看如何?”
肖秘书问难地说:“要有个名目吧,那是私宅。”
马汉林说:“准备拜帖,要是唐钺正好拜望一下,要不是,搜查一下不也是保密局的分内之事吗,说他们是汉奸就是汉奸,说他们通共就是通共,还要什么名目?”
肖秘书说:“得嘞,就照您说的办,我去叫人。”
马汉林叫住他:“就咱俩!你去开车!”
但出乎马汉林意料,既未能拜会成唐钺、也未能搜查成唐宅,原因是唐宅大门敲不开。唐宅的院墙是按照旧制修建,足有一丈还高,三四米高的大墙不容易攀爬,再说大白天的,一个堂堂的少将站长在这爬墙,也不好看,马汉林在抗战时腰上受过枪伤,不再像以前那么腿脚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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