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智上人与侯通海满脸疑惑之色,齐声道:“郭靖那小子?”
易逐云骂道:“郭大侠乃是我岳父,你们二人怎地这般糊涂,脑子转不过弯来?”
二人忙不迭齐声应道:“是是是,是郭大侠,绝非小子。”
易逐云又道:“好事是谁指使你们做的?坏事又是谁让你们干的?”
灵智上人恭声道:“好事自然是遵教尊之命而为,至于坏事嘛,自是郭大侠的吩咐。”
侯通海拍手笑道:“妙啊妙啊,便如此行事。”
灵智上人转向侯通海,说道:“侯兄,这几日我二人虽竭尽全力传教,却未收得一名信徒,今日却有信徒白白送上门来。”
侯通海满脸疑惑道:“大和尚,你所言何人?我怎地未曾瞧见?”
灵智上人望向北岸百姓,又转身指向南岸众人,道:“侯兄还不明白么?”
侯通海登时恍然大悟,纵声大笑道:“妙极妙极,大手印大师果然聪慧过人,老侯佩服得五体投地。”
言罢一抱拳,以示敬意。
灵智上人道:“他们能保住性命,全仗咱们元真教出手相助……”
易逐云出言打断道:“不对,他们能活命,乃是真武帝君庇佑之功。咱们皆是真武帝君的使者,可明白?”
灵智上人急忙点头附和。
侯通海却道:“教尊,那真武帝君不就是您么,您便是真武帝君下凡啊!”
说罢神色得意,自觉所言极是有理。
易逐云心里发笑,骂道:“老子说过多少遍了,老子是受真武帝君启示才创立元真教,真武帝君永不会下凡。”
侯通海挠挠头道:“这……听起来着实有些绕,我不大明白。”
灵智上人沉吟道:“教尊的意思是,神是不能下凡的,要抵御鞑子,还需大家自身努力,只不过真武帝君会在天上护佑众人。”
易逐云笑道:“对,正是这个意思,神是永远不会下凡的。”
心里却想,这教义也不知编得如何了,如今这般半生不熟的模样,难怪收不到几个信徒。
三人正说着,那贾弘道因疼痛难忍,哀嚎不止。
侯通海勃然大怒,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左右开弓,狠狠甩了贾弘道几个大嘴巴子,骂道:“狗日的,直娘贼!嚎你娘的什么,吵得老子脑壳都要炸开了。”
那贾弘道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嘴角瞬间淌出血来,双颊也渐渐红肿起来。
他强忍着断腿与脸上的剧痛,断断续续说道:“易大侠……你在寻找……火灵芝,是……不是?”
易逐云乍听此言,脸色微微一变。
贾弘道喘着粗气,他先前听三人交谈,自知必死无疑,这才想起丐帮似乎在帮易逐云寻觅火灵芝,便继续说道:“我知晓…何处…有火灵芝?”
侯通海喝道:“那还不快说,再这般磨磨蹭蹭,小心老子立马宰了你!”
贾弘道说道:“临安……皇宫之中有,我姐姐乃是贵妃,你们…放了我,我自会为你们取来。”
说时也是满头大汗,神色痛苦不堪,两眼一闭,竟痛晕了过去。
侯通海冷哼一声,斜着眼傲然道:“临安皇宫又有何了不起,老子当年也曾闯过,咱们自己去取便是,不劳你这直娘贼费心!”
十多年前,他与沙通天等人曾为金国完颜洪烈争夺武穆遗书,确实去过临安皇宫,只不过彼时被周伯通戴着面具戏耍一番,还以为遇见了鬼,被吓得不轻。
易逐云生怕侯通海坏事,眼神示意灵智上人,说道:“给他止痛,将他腿接上,细细审问,若是让他跑了,我便打断你二人的腿!”
灵智上人应了一声,急忙蹲下身去点住贾弘道多处穴道,为贾弘道将双腿断骨扶正。
侯通海在一旁笑道:“教尊放心,这纨绔子弟不会丝毫武功,跑不掉的。”
易逐云寻思:“那临安皇宫之中,想来定有高手。最好能借助这贾弘道直接拿到火灵芝,否则怕是不得不亲自走上一遭。”
继而又想:“老顽童这个不靠谱的兄弟,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若能带上他,去闯那皇宫想必也无甚危险。”
正这般想着,船已行至汉水北岸。
易逐云又细细叮嘱了几句,侯通海大声呼喝几声,岸边百姓纷纷散开。
易逐云一提缰绳,纵马跃上岸去,马鞭一挥,向北疾驰而去。
只听身后侯通海高声叫嚷道:“都排好队,信仰真武大帝的,优先上船!都瞧见了吧,方才骑马离去的,便是我元真教教尊,教尊乃是真武帝君下凡,你们能保住性命……”
易逐云心里暗骂:“这狗东西,果真是不靠谱至极。”
但也并未多做停留,一路疾驰。
奔出一阵,四下里哀鸿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放眼望去,中箭倒在地上的人不计其数,断肢残骸散落各处,粗略看去,死去之人怕是不下千人。
忽听得一妇人凄厉呼喊:“救命,救命!救救我孩儿。”
只见她躺在地上,紧紧抱着一个孩子,脸上像是被利刃劈砍,鲜血模糊,那惨状骇人至极。她求救声甫落,孩子的啼哭声便随之响起。
易逐云心下不忍,勒住缰绳。
又听身后有人高呼:“救命,救命——”
转头望去,只见一男子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捂着脖子,鲜血汩汩直流,瞪大了双眼求救。又叫了两声后,手一松,便睁着眼气绝身亡。
易逐云暗暗叹息:“我也不是神仙,一个人实在是救不过来。但愿你们能投个好胎,莫要再降生在这乱世之中了。”
当下勒转马头,奔向岸边,高声喊道:“老侯,快组织青壮,把受伤还能救活的全部带走,让受伤的先上船!”
侯通海高声应道:“教尊,我知道了,你安心去吧。”
易逐云心中腹诽:“这狗日的,莫不是在咒我。”便又转身向北而去。
见这一地的凄惨景象,易逐云心里甚是烦闷。又疾驰一阵,便听到马蹄声杂乱无章,兵器碰撞声与箭矢划破长空之声不绝于耳。当即催马加速,奔出里许,只听耶律燕的声音传来:“师姐,咱们撤吧!”
洪凌波道:“杀了这几个妖僧再说!”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显然是火器发射之声。
只听一人大笑道:“哈哈哈,没打中!”
又一人叫道:“小娘子,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佛爷便放了这些女子。”
洪凌波骂道:“找死!”
易逐云猛然一惊,纵马飞驰之际,骤然瞧见前方一幕,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一支蒙古骑兵,约莫有数十人。
骑兵身后,是几百名被绳索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妇女,她们皆是汉人百姓,被这群蒙兵掳掠至此。
那群妇女脚步踉跄,哪里能跟得上马匹。有人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便被绳索狠狠拖拽着前行。
半数妇女的衣衫已被扯得七零八落,更有甚者,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只能一边哭嚎,一边拼命跟上。
那些蒙古骑兵肆意挥鞭,每一挥鞭,回手猛力一抽,便能将女子身上大片衣衫扯落。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欢呼叫好。
另有一队番僧,约莫十五六人,看其穿着打扮,显然不是密宗番僧,而是那大沙罗宗的妖僧。
他们将洪凌波等人团团围在一处,洪凌波、完颜萍和耶律齐等人护在耶律燕身旁,挥剑与敌厮杀,而耶律燕则忙着给火器装填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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