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的小驿站里,人烟稀少,只有个性子火热的大姐开了间驿站,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来往商贾总要有栖息之地,这份商机别人不要,她要。
起初萧裴煜也以为这店家愿意在此处设置驿馆,总是心善之人,却不曾想这店家完完全全是冲着银子来的,若说水在大漠之地珍贵,价格高了些,这世子爷倒是能理解,可区区一盘小炒青菜便要了他一锭的白银,顿时便明白这就是个黑店。
“不许挑食,必须都吃完了,本世子花了不少银子呢!”他盯着桌子上五个菜,满肚子的火。
不过是三荤两素,样式比起京城也差太多,但在京城,花同样的价钱,在这,怕是连口水都喝不到。
“气多伤身,”秦落衣好心给他倒了杯水,“多喝点水,降降火气。”
萧裴煜说不出话,只是一股脑往嘴里塞。
秦落衣小心看着这驿馆,店面比寻常酒楼要小些,店家虽有着凉国的一头卷发,听她口音却是关内人,至于其他客人,服饰皆与中原差异太大,嘴上说的话也是听不懂一点。
看起来确实只是个在多国交界处做生意的寻常人,可是这大漠之地,为何独独这店家有源源不断的水源?
“店家!”她礼貌的招了招手。
“来了!”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红色的麻衣,兴致极高,“这位姑娘,你看你还要点什么?”
“啊…”她正要开口,就注意到了隔壁传来的异样的眼光,用他们自己的语言窃窃私语着,她装作不在乎,笑问:“我只想觉得好奇,这大漠之地,店家的茶喝起来却格外香甜,这是何理呢?”
“能不香甜吗!”萧裴煜没好气的嘀咕了句,“一锭白银呢!”
对萧裴煜的抱怨店家充耳不闻,只是又热情介绍道:“这位姑娘倒是识货,此处虽是各国交界,但更靠近楼兰,这楼兰万年的古国,有一味茶,叫做一枝梅,这茶喝了,至少在各位出这片沙漠之前,都不会渴!”
她又笑着看向萧裴煜,“所以啊小兄弟,贵,有贵的道理嘛!”
萧裴煜回了个白眼,觉得这是噱头。
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行人,莫约十个,说着秦落衣听不懂的语言,但行为却十分粗鲁,引得满堂人都往他们看去。
那一行人的头头对上这样的目光,应当是又说了句不好听的话,所以店家赶紧顶着笑脸上去伺候,但从他们的刀柄上,秦落衣看见了一个标记,楼兰王族的标记。
那么这十个人,是来自楼兰。
“你说…”
萧裴煜刚想开口,秦落衣当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处靠近楼兰,他们的中原话在这里太过显眼,只会引人非议。
如此相安无事又过了一炷香,吃饱喝足的旅客都回了各自的厢房,秦落衣坐在床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对于店家关于那所谓有解渴奇效的茶叶,她并不信。
但楼兰终究是外邦之地,她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究竟有没有这样一味茶呢?
烛火恍然间,困意袭来,她按了按穴,不知怎的感觉身子沉得慌,这困意来的太过奇怪,她感到一丝不对,赶紧点了自己的穴道,而此时夜已深,若是要做什么手脚,也该是这个时辰了。
她看向摇曳的烛火,随后长袖一挥,熄灭了蜡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却不想如此过了一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甚至萧裴煜来敲门时,她还问:“你昨夜睡得如何?”
“倒头就睡了!”他挠了挠头,“可能是赶了太久的路,所以太累了。”
他注意到秦落衣脸色不怎么好,问:“你昨夜没睡好?”
秦落衣便摇摇头,难道,是她多想了?
临走之时,她向店家买了两套楼兰的服饰,二人换好衣着后,又再次上了路。
可这一路上,也许是熬了一晚,她并没有多高的兴致,直到再靠近楼兰一点,遇见了向中原进发的楼兰大军。
她低头小心观察着从身边走过的军队,辛苦哦提前换了衣服,并没让人感到有太大的异常。
萧裴煜忽然问了句:“你渴吗?”
秦落衣摇摇头。
“我也不渴,”少年一下来了劲,“奇了怪了,这茶真这么神奇?”
“我只怕是有诈啊。”
“一杯茶,还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吧?”
秦落衣说不准,忽然想到陆子谦说谢青遥会来找她们,那必然是带着叶盼姝一起,她不免叮嘱一句:“之后若是谢青遥带着叶盼姝一起来,不必告诉她我是谁。”
萧裴煜回头看她一眼,不解中似乎又能理解一些,秦婧姝死后,原本看不惯她的人再也没了顾忌,传的她名声极差,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最初的琉璃仙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老一辈真正记得的,死的死,散的散,他才忽然察觉,这江湖,竟真是在默默的更迭。
可是叶盼姝有什么错呢,她为此坚守了一辈子,应该要知道真相,可萧裴煜也明白,人人都要有个新的开始,没有人可以一直怀念过去,拜入昀霜剑仙门下,便是她的开始。
看出他的想法,秦落衣只是释然一笑,道:“这个江湖熙来攘往,人去迹不留,人嘛,总是要向前看,没有谁必须要留在过去。”
萧裴煜在心中叹了口气,秦落衣给他的感觉总是真假参半,他有时候实在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当年那个笑傲江湖的琉璃仙子,可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信。
可他又想,如此,也没什么不好,既然人人都要有个新的开始,那么秦落衣这个身份,也许是她的开始。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我们又听不懂楼兰话,也不会说,不会暴露吗?”
秦落衣摇摇头,十分自信:“也就只有老一辈人会说楼兰话罢了。”
说着,她轻轻牵动马绳向前走去,萧裴煜跟在后面,又问:“那客栈那几个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故意说给你听的呗。”
“啊?”
……
楼兰王宫的宫殿里,祭司和蓝铭熙正在对弈。
只是这棋不是中原的棋局,而是楼兰的骰子棋,两方一红一绿,各有十二棋,掷骰子来评断棋子的步数,双方棋子接触,被触者损棋一枚,直至全军覆没。
“齐王殿下的棋艺,精进许多。”
“不过是运气罢了。”
“那也要看,这一局,天道,让不让你赢。”
“主上。”
忽有一身着红色麻衣之人踏入殿中,在二人面前撕下假脸,面具之下,则是阴姬。
“果然如主上所想,秦婧姝和萧天岳的儿子,都来到了楼兰,也都喝了那茶。”
祭司点了点头,“派人跟紧。”
“是。”
无人注意的地方,蓝铭熙紧握着骰子的手不可控制的收紧,秦婧姝来了楼兰,他终有面对秦婧姝的那一天,会将那人越推越远吗?
祭司又问:“林摧残和其余尊使,恢复的怎么样了?”
“有玉琼华露助力,林摧残不日便能恢复,至于朱雀和玄武二使,恐要再废上半月。”
“那你呢?”
阴姬没想到他会一个个问过去,心中有些感动,也许跟着他,楼兰真的会走出这片蛮荒之地,“请主上放心,属下定不会拖累您!”
“嗯。”他点点头,叹道:“你们都辛苦了,但再忍忍吧…”
“虽然要将心思放在秦婧姝身上,却也不能全指望她,挖地三尺,也要把凤囚凰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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