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关时,和秦落衣所想有些不同,她本以为战事在即,如今这个非常时期,从外面进来的人多少都会被人注意,却不想她和萧裴煜在关外等了一会儿,待到一群商贾进来,她们跟在后头,就这样进了关内。
她望着这座古城,这个神秘的西域王国虽然历经千年沧桑,却并未完全消失,这里的天灰蒙蒙的,好像环境不是很好,与中原那样的富庶之地差别太大了,但即使如此,仍有大部分居民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她想,以苏颜泽的为人,做不出那等背信弃义之事,他既然答应自己请辞归隐,也做到了,为什么会回去?
但楼兰古城的街道上,虽然历经风雨侵蚀,但街道两旁的古老建筑依然屹立不倒,仿佛在诉说着楼兰古国的辉煌历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域的气息,那是楼兰独有的香气,混合着花香和土木的味道,让人沉醉其中。
她感受着这个古老王国的气息,她看见看到百姓们穿着自己传统的服饰,在街头巷尾忙碌着,楼兰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九州霸主,魔教也是,既然楼兰是这样,那同在蛮荒之地的魔教,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她看着人来人往,忽然懂了苏颜泽的苦衷,与中原而言,楼兰和魔教是想侵略自己地盘的外邦,可与魔教和楼兰而言,中原又何尝不是夺了他们疆土的强盗呢?
这三方的恩怨若是不解,那她拦得了一时,拦得了一世么?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萧裴煜忽然小心推了推她,示意她去看前方。
距离有些远,但好像是有一对人马过来,只不过这城中的百姓看到那一对铁骑,都自发地跪在了道路两旁,嘴里喃喃自语着,那对人马经过时,百姓们都向为首的那个女子伸出了手,一副祈祷之势,好似她是拯救他们于危难的神明。
待那一队骑兵渐渐靠近,她二人身边的百姓也都跪下了,这应当是楼兰的某种仪式,为了不暴露,秦落衣和萧裴煜也只能先含糊的模仿他们。
为首的人行至面前,秦落衣终于看清,那是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以黑纱遮面,只是半张脸,她也只看了一眼,却心如刀绞,那双眼睛…太熟悉了!
可她的眼神,太陌生了,百姓奉她为神明,她却目中无人,而后顾自离去。
一时间,无数张面庞在脑海中闪现,是谁?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在忆海中,画面瞥到一个人,她便再也无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个人,是李若灵!
但是怎么可能呢?
师姐死了十年,况且,师姐给她的感觉,也不是这样的…
人都走远了,百姓们陆陆续续复又站起,萧裴煜起身后却见秦落衣依旧愣在原地,一脸的震惊,他问:“你怎么了?”
麻木中,她摇摇头,而后慢慢起身。
“你说,那个人是谁啊?”
望着那队铁骑离去的背影,她感到心中压了千斤顶,“能被楼兰的百姓这样对待的,想必是那位圣子了。”
“这就是圣子?”少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在他印象里,作为这一局里最关键的人物,圣子,这么轻易就见到了,他有些意犹未尽,叹道:“我还以为这个圣子有多神秘,这么容易就给我们看见了,有点失望。”
“既是圣子,又怎会如此轻易让你看见呢?”
萧裴煜揣摩着她的话,试探问:“假的?”
秦落衣理所应当的摇摇头:“不知道。”
萧裴煜回了她个白眼。
岳阳关外,西边城门面对蛮荒之地,而此刻的东边则聚集了来自元帝的百万雄兵。
等了半日,足足半日,上将军魏千山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冲着城门大喊:“城楼上的人听着,我乃帝都上将军,尔等皆是圣上之兵,岂敢抗旨!”
城楼上的闻笛对此嗤之以鼻,看这架势,元帝的兵不是挺多的么,怎么偏偏楼兰和魔教攻上来的时候,就没兵了?
见他这个反应,魏千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闻照,你要造反吗!”
造反?
他倒是想,可惜他家世子不愿意,才会让从帝都来的疯狗有在这狗叫的机会。
魏千山也彻底没了招,心中不免感叹,到底是萧天岳带出来的兵,据他所知,如今萧家军仅剩五万,前有同样向中原进发的楼兰大军,又何苦拦着他们?
“闻照,你这是何苦?”他长叹一声,“你不放我们出关,楼兰狼子野心,一样会攻上来,届时,你们挡的住吗?”
闻照在心里骂着这些人不要脸,边疆之地相安无事了十年,偏偏这些个皇亲国戚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明里暗里的挑起两方的战乱。
他家侯爷,不也是被他们算进去了么…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也只能好言道:“上将军既然有此报国之心,那便是在此等等又何妨?来日楼兰当真军临城下,我自会放你出关。”
“闻照,你别得寸进尺,论军衔,我乃上将军,连镇西侯都要礼让我三分,何况你区区一个副将,让世子来见我!”
“你真有脸提侯爷!”闻照处处忍让,可他说到镇西侯,身为一个和萧天岳出生如此数十载的战友便再也忍耐不住,“侯爷为保岳阳关,战死沙场,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不是没兵吗?那如今你身后数十万的铁骑,难不成是你变出来的?”
“侯爷尸骨未寒,你们便想着收复萧军,你们真敢想!”
魏千山一样冷笑一声,毫不客气,“这世上本就不该有萧家军,这是蓝氏皇族的天下,你我皆是大周之民,归顺于朝廷,是名正言顺!”
“我呸!”闻照再懒得跟他废话,“上将军不是仗着自己兵强马壮么,若真有本事,就带你的兵,踏平这岳阳关吧!”
“你!”魏千山气的发抖,但这里是西南道,远离帝都,这西南道,是萧家的地盘…
……
夜幕低垂,楼兰的夜格外清冷,她与萧裴煜到底没有接触过楼兰人,这一口异样的中原口音也改不掉,因此,也不敢和人交流,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住客栈,就更别提了。
郊外的林子里,生了一小堆火,萧裴煜围在火边瑟瑟发抖,可看身旁的秦落衣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脸色凝重,他问:“你不冷?”
秦落衣看他一眼,低声笑道:“你修为太低。”
“你…你!”少年泄了气,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怎么又忘了,她可不是什么所谓的花间阁主,是那个从圣第一人的琉璃仙子。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秦落衣笑着摇摇头,看向他身侧,他如今腰两边都挂了剑,一把炽炩,一把水龙吟,她忽问:“还拔不出来么?”
萧裴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瞬间觉得有些丢脸,道:“马上了!”
“拿来我看看。”
“不要!”
“我就看看。”
“不行!”萧裴煜一口回绝,琉璃仙子乃是御剑之术大成者,可御天下剑,她自然拔得出水龙吟,虽然他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不想看见。
“行吧。”秦落衣咂咂嘴,不再说话,夜安静下来,她回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个圣子,还有苏颜泽说,她的血,便是与圣子同源。
可圣子带有两方血脉,那岂非是说她也…
思绪被一阵飘渺的嬉笑打断,阴森又诡异。
萧裴煜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速观望四周,惊道:“鬼?”
“鬼你个头!”秦落衣白了他一眼,她起身,这女子的笑声还在继续,倒是有点像阴姬的那招“销魂靡音”,只是少了其中的杀意。
四周除却安静漆黑的树林,便是一片湖。
“那是什么?”萧裴煜疑惑的望着湖面。
被乌云稀散遮挡的圆月下洒在冰冷的湖面上,似乎隐约能看见一些模糊的景象。
海市蜃楼?
秦落衣也全神贯注盯着那处看,却见湖面印出一座小岛,好像有一个白衣的女子在围着一人舞剑,而另一人则端坐在一旁弹琴。
秦落衣一惊,弹琴那人,是司空千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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