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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几个女儿还站着的大臣,心中虽是对自己女儿的琴技很是看好,但是乍然听云欢这一说,却还是吓得腿脚开始哆嗦起来。
“皇后娘娘。”一位三品大臣瞅了瞅被云欢的气势吓得浑身颤抖的女儿,走出席桌匍匐在云欢前方的位置,额头点地道:“小女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恳请娘娘宽恕她的愚昧无知,放过她这一回。”
云欢冷冷的道:“朱大人,想必刚刚本宫说到琴技胜过本宫便能进宫服侍皇上的时候,你心里也是有些想着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吧?在你看来,本宫说出的话,是可以随便反悔的吗?”
她的意思是,刚刚她们已经错失了后悔的机会,现在想要后悔根本就来不及了。
朱大人抹了把冷汗道:“微臣绝无此意,是小女她……”
他想说自己并不知道女儿心中有这个想法,可是多说又有何意义?
云欢站得实在有些累了,在萧夜离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去,柔声道:“朱大人,刚刚朱小姐敢站起来,想必对自己的琴技是极有信心的,你又何必为她担心?放心,只要殿内众人以为朱小姐的琴技胜过本宫,本宫定会履行承诺迎朱小姐进宫,并亲自为朱小姐挑选寝宫,今晚就安排她为皇上侍寝,你看如何?”
楚洵远远的望着云欢,无奈的摇头:小坏蛋,谁又能胜得过作为山樵夫人徒弟的你呢?话说得倒是好听,可要是真有一个女人侍寝,只怕你跳脚跳得比谁都高吧?
云欢一番说辞展现了她作为皇后的大度,完全驳回了夕雅公主指责她为妒妇的说辞。
然而朱大人却是高兴不起来。不过朱小姐倒是有些想入非非了,刚刚还瑟缩惧怕的样子,在再次望了萧夜离绝美的容颜后,心中多了份坚定,连带的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小女她……”
朱大人还欲说什么,云欢摆了摆手道:“朱大人,你且退下。”
“皇后娘娘。”
江岚过于自信自己的琴技,并未被云欢刚刚的话给吓到,指着那朱家小姐不服气的道:“凭什么只要她赢了你,今晚就让她先侍寝?千依认为,纵然她胜过你,咱们这还有许多小姐在呢,应该让琴技最好的开始侍寝才对。”
“千依郡主,本宫瞅着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打第一次见本宫开始便不恭不敬,本宫忍了你很久了!”云欢双眼微眯,凝着江岚的眼睛冷冷的道:“你问本宫凭什么今晚就安排她侍寝,本宫便告诉你,本宫乃这后宫之主,后宫一切事宜,由本宫说了算!而你,纵然是有幸赢了本宫,本宫会不会安排你侍寝,权由本宫说了算!请问你可还有得意的资本?”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哪里是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始终言笑晏晏的女子?在她们瞧来,脸还是那张脸,可是为什么这才一会儿,她便换了一副慑人的面孔?
不过她说得没错!
江岚跟那夕雅公主不由得浑身貌冷汗,她们现在才真正见识到云欢的冷硬!
一开始因为听说她就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竟然做了她们萧皇室的皇后,是以心中有些愤愤然,以至少了该有的恭敬。
如果她不安排自己侍寝,那么除非皇上看中自己,否则就算进了这泱泱后宫,还不是等于守活寡?
然而这云欢,她们从第一面便已经得罪了,刚刚又有她言语给堵住了后路,现在果真是后悔都没可能了!1dhmA。
江岚想到云欢极有可能会报复自己,便将心思转向萧夜离。只要得到他的支持跟宠爱,她云欢又怎能管到她?顿时一脸委屈的嗲声道:“皇帝哥哥,你这一国之君还在呢,她一女子怎可以如此强势?这后宫虽说是她掌管,可这凤舞的天下,始终是皇帝哥哥你的天下,你怎能任一女子骑在头上,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千依郡主你似乎管得太宽了!”萧夜离的神情与云欢几出一辙,言语间的森冷,让江岚浑身颤栗。
“千依郡主,朕的皇后说你搞不清楚状况,你当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萧夜离语带嘲讽的哼嗤道:“朕与皇后所作所为,一向光明磊落,又怎会贻笑大方?当初萧明晖逼宫,朕的皇后大着肚子勤王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站出来指责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够格!”
冷眸淡扫大殿一圈,殿内众臣莫不是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朕现在告诉你们以及满朝文武,这凤舞帝国,不单是萧氏的天下,还有一半是她赵氏的天下!不管她作为赵氏的长公主还是朕的皇后,她都有权力掌控或支配朕的一切!若有谁敢不服,便冲着朕来!”
这一席话,听得断魂六少跟无双心里无比爽快,纷纷赞道:咱们的姑爷(咱的姐夫),真是有魄力!
夕雅公主现在才完全明白了当下的局势,这云欢哪是什么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她早就有着萧夜离的万千宠爱以及睥睨天下掌控全局的能力,却还装着一副不谙世事、良善可欺的样子,将她母女迷惑得好苦!
有的人有时候总会将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她这里责备云欢迷惑她母女,却不曾想过,若是她们自己一早便存着一颗宽以待人的心,言辞稍稍恭敬一些,云欢又怎会与她们计较?
“皇兄。”想通一切的夕雅公主转向萧博琛道:“咱们萧皇室何时有过女子干政的先例了?难道你不打算管管吗?”
珍宓儿不悦的瞪了夕雅公主一眼,继而转向萧博琛,以眼神警告着他别说不该说的话,模样活像一只母老虎。
萧博琛接收到珍宓儿的眼神,微微苦笑着转向夕雅公主道:“夕雅,皇兄既已将治国大任交给离儿,一切便由他做主。”
说完还讨好的望向珍宓儿,好似在问:这回答你老还满意吗?
珍宓儿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转向众人,脸上再度挂着得体的微笑。
薛宛母女将二人的互动看进眼里,四目交接时,双双低下头去。看来不单萧夜离宠着云欢,就是这老夫妻,也是护着她的!
“呵呵呵。”云欢朗声笑道:“皇上他跟大伙开玩笑呢,还望夕雅姑姑不必介怀。只要千依妹妹不再那么不恭不敬、咄咄逼人,本宫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刚刚实乃被千依妹妹气结,才有些语无伦次了,还望大家海涵。”
说着微微向江岚颔了颔首表示歉意。
江岚一向被其母娇惯着,高调惯了,哪里像今儿这般被人点名道姓的责备?适才也当真被萧夜离跟云欢的气势给吓到了,是以此时站在琴案前,低眉顺目,再无刚刚的张狂样。
云欢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委实觉得好笑。就这样儿也想跟我凤无邪争男人,还真是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收回视线,淡笑着问道:“现在,琴已经备上,由谁先开始呢?”
薛宛咬了咬唇,道:“皇后娘娘,你乃后宫之尊,不如由你先来吧。”
既然已经避免不了,那便由她先抚,这样不单自己,站着的六位千金小姐以及自己跟千依两位郡主心中也有个底了。
“呵呵。”哪知云欢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摆手道:“说到书画,本宫信心十足,至于抚琴嘛……”
云欢故意顿了顿,有人便自动理解为她的琴技根本拿不出手,连那媲美林志玲的假声都不用了,信心十足的扬声道:“千依既然已经站到了琴案前,便由千依第一个抚琴吧!”
“既然如此,那便千依妹妹先来吧!”云欢唇畔玩味的笑意一闪而逝。
江岚朝上首主位BOSS颔了颔首,缓缓坐在了琴凳上,深深的望了萧夜离一眼,心思微转,十指拨动,一曲《凤求凰》弹得如泣如诉,满殿嗟叹,真真让云欢刮目相看了。
淡淡一扫众人的神情,江岚的自信心瞬间爆棚。
云欢,你记着,只要我江岚有机会进入萧室后宫,我必让你瞧瞧我的手段,看我怎么笼络离表哥,获得圣宠,将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琴声停,满殿掌声雷动。
抛却刚刚的不愉快,众人不得不承认她的琴技算是绝佳的。
夕雅公主得意的望向云欢,后者不以为意的对她笑笑。
江岚出尽了风头,薛宛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第一个站出来。她的琴技和江岚伯仲之间,但是江岚一鸣惊人,她后弹的便有些吃亏了。是以不待云欢问起,她自告奋勇的第二个站了出来。落落大方的朝上首的几位BOSS行了一礼,才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江岚一曲《凤求凰》表心迹,显得有些轻浮了,她若在琴技上更胜一筹,便只有在选曲上下功夫,想了想,嘴角不由一弯,眸中的自信比起江岚有增无减。
纤纤素指抚上琴弦,一曲《佩兰》泠泠渺渺,似流水淙淙,涓涓入人心肺;又似柔情似水的少女对着心中所系之人倾诉衷肠。
整首曲子曲风轻快,宛转悠扬,配上她恬静乖巧的容貌,让众人忘了她曾也众目睽睽之下对萧夜离表心迹。
只要你有足够的才能,人们是不会吝啬给你掌声的。薛宛因为选曲上更胜江岚一筹,她得到的掌声比刚才更烈。
云欢心下暗笑:难怪自信满满,倒也真的拿得出手。
薛宛又施了一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言行举止都透出极有教养的样子,单这一点,就比那千依郡主更得人心。
然而云欢却觉得这薛宛比起那什么都表现在外的江岚更加让人厌恶。不说别的,就她送给自己男人那盅鹿鞭汤的居心,就足以让她得到跟尔雅同等的下场!
见到自己母亲桌底下对自己竖起的大拇指,薛宛心中想着即将成为萧夜离的女人,小脸不由得绯红。只是在瞥见云欢望着自己时那含笑的眸子后,赶紧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接下来六位佳丽针锋相对,各展所长。直让众臣直呼大开眼界,原来咱蒙京城竟也有这许多才女在啊!
那朱大人在听到自己女儿较于往常更加出色的琴技后,心下稍稍宽慰的同时却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皇后的手段,百官早已见识多回,皇上对她更是情真真意切切,又岂容旁人去插上一脚?
朱大人现在可算是看得明白,皇后今日的举动,不过是设了个套让那两对母女往里跳呢!现在他心里别提有多恨自己的女儿自作主张站起来了,如果皇后娘娘一会儿真要剁了自己女儿的手,他也无话可说,只求别牵连到朱氏一大家人子人才好!
瞥了眼对面的夕雅公主,朱大人不由得心中愤懑。好好的抚琴助兴,非要被你搞得现在这般难看的境地,我倒要看看你那女儿会有何好下场!
哼,想当初宜贞大妃乃是太上皇的亲妹子,临终前嘱托先皇将自己的女儿尔雅许给新皇。尔雅觊觎新皇多年,且那时的新皇还只是没有恢复容貌的王爷,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对镜顾盼、疯疯癫癫的下场!这夕雅公主与梦雅公主,千依郡主与宛莹郡主又能算什么呢?
众佳丽已经抚琴完毕,众臣不由望向云欢。
“看众臣的表情,似乎轮到本宫了。”云欢微笑着起身,云淡风轻的道:“今儿本宫就为大家展示展示山樵夫人的《鸾凤引》吧!”
一句“山樵夫人的《鸾凤引》”,无疑将人们的情绪推向了惊骇的巅峰,纷纷震惊于顾山樵这个传奇中的女子谱写的传奇中。而云欢说要抚《鸾凤引》,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看她那样子,哪里又像是开玩笑呢?
那几位适才还沾沾自喜的佳丽及其家人莫不是更加忧心了,难道真要被剁掉一只手吗?
“宛儿,冷静点!就算输了,母亲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梦雅公主感到自己的女儿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握了握她发凉的小手,耳语道。萧夜离这样出色尊贵的男人,必须是自己的女婿!
薛宛定定望着自己的母亲,想到起初自己被家族选上欲送到蒙京来时,自己母女还千般不情万般不愿的,然而见到萧夜离后,那内心狂跳的感觉到现在她依旧记忆犹新。
点了点头,薛宛眼中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请大家跟本宫移步殿外吧!”云欢说着,在萧夜离的搀扶下,走在了前头。
在场堂而皇之的听过云欢抚《鸾凤引》的,只得断魂六少、无双、萧夜离以及云欢身边相熟的人而已,其他人哪里有那个耳福?然他们纵是听过,却还是满心的期待着能够再一次见识那百鸟起舞的画面。
“虚张声势!”江岚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
云欢唇角微翘,不置可否。倒是萧夜离一记眼刀甩过去,吓得她一个腿软倒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皇后懿令,众人哪敢违背?只得跟在急不可耐的断魂六少等人后头出了大殿,前往隔壁地势开阔的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内,琴案琴凳已经备好,独缺一架瑶琴。
“琴儿。”云欢坐到琴凳上,轻轻唤道。
琴儿抱着一架瑶琴,一个纵身从围站的人群头顶踏着碎步进到圈子里:“小姐,鸣凤琴到。”
琴儿展露的一手轻功,已经让众人唏嘘不已,再看琴儿的容貌,在场佳丽鲜少有人能及,薛宛心中不由一阵酸涩。那女子叫她小姐,一个下人便能如此出色,她云欢到底什么来头?
不对,刚刚那丫头说的是“鸣凤琴”!
但凡会抚琴的人,多数皆听过山樵夫人、凤鸣琴以及鸾凤引的!
薛宛与江岚一阵对望,眼中分明写满了惊骇。
鸣凤琴乃是上古宝琴,山樵夫人轻易怎肯送给她人?唯一的解释是,她乃是山樵夫人的徒弟!
“呵呵呵,”云欢斜了她们一眼,双手轻附在琴面上,笑得无害极了:“千依郡主,本宫刚刚话没说完便被你打断了,现在本宫不妨将那未说完的话完完整整的再说一遍,你可要听好了!”
江岚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快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她可以选择不听吗?
云欢凝着她,一字一顿的道:“说到书画,本宫信心十足,至于抚琴嘛,那更是不在话下!”
她下巴轻抬,神情傲然,坐在琴凳上虽是比站着的江岚矮了一大截,但江岚却感觉她天生就该睥睨众生。
谁敢跟山樵夫人的徒弟比啊?这……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真的不想被剁手啊!现在她还可不可以后悔?
江岚心下一急,倒在了自己母亲怀里不省人事。
刚刚比过琴技的佳丽除了薛宛之外,都是一副将要大祸临头的样子。
“皇兄,皇帝侄儿,千依身子不适晕过去了,请容夕雅送她回去请御医诊治诊治。”夕雅公主也认知到今晚不得善终,想要藉机遁走。
云欢哪会让她如愿?不待萧博琛跟自己的男人回话,忙道:“夕雅姑姑,本宫还没开始抚琴,你这就要走了吗?你们费尽心思想要服侍皇上,这不等结果就走,有些说不过去啊。”
夕雅此时已经恨死云欢了,强颜欢笑道:“皇后娘娘,夕雅母女这些日子就宿在宫中,一会再来便是,当务之急是寻御医为千依看看才是。”
“那么麻烦作甚?”云欢起身道:“本宫的医术整个蒙京城无人能及,便由本宫瞅瞅千依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自袖中摸出一枚银针来,走到江岚跟前,对着她的人中就要扎下去。
“你要做什么?”夕雅公主一手揽着江岚,一手张牙舞爪的拦道。
云欢好笑的道:“夕雅姑姑真是好笑,不过只是为千依妹妹治病啊,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不要,你定没安好心!”夕雅公主语无伦次的道:“你要是趁机害千依怎么办?”
云欢讥诮的笑道:“本宫要是想要她死还需要这么麻烦吗?直接拉出去砍了便是,你又能奈本宫何?”
话落,纤手轻轻一勾江岚的衣裳,轻松将她勾到自己身边来。然而下一瞬,她胸前纱衣“哧啦”轻响,从中间裂开一条寸长的缝来,先前是二分之一个球露在外面,现在是大半个球都在外了。
“本宫不是故意的。”云欢吐吐舌头道:“千依妹妹就是衣裳穿太少,受凉才会晕倒,不过夕雅姑姑放心,本宫保证手到病除。”
说着就势一针扎到江岚的人中上,后者吃痛,低叫了一声清醒过来。
“呵呵。”云欢丢下手足无措的江岚,泠泠笑着回到琴凳上坐好:“夕雅姑姑你瞧瞧,就一针,千依妹妹这不是醒过来了吗?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哎呀!”夕雅公主突地一声大叫,不管不顾的朝地上坐去,像个泼妇似的踢蹬着腿哭诉道:“一国皇后欺人太甚,竟然随便就要砍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堂堂公主竟然耍泼,真是让人无语啊。”云欢抱怨道:“吵死啦,琴儿,让她闭嘴,好好听本宫抚琴。为了避免千依妹妹再晕过去,一道点了吧。”
琴儿笑着回了个“是”,一个闪身便到了夕雅公主的跟前,先点了江岚,然后又在夕雅公主身上点了几点,后者便定格为大张着嘴,双腿大开的画面。
由始至终,梦雅公主母女都不曾开口为夕雅公主说上一句话。
“终于安静了。”云欢说着,翦眸轻阖,素指缓缓附于琴弦上,挑拨撞注,一串音符便响切在空渺的御花园内。
淙淙琴声悠扬婉约,没有如诉如泣的爱情,没有少女的柔情衷肠,但听者却感觉到一股细流缓缓流进心田,让浮躁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萧夜离第一次听到《鸾凤引》是在九幽谷,师傅沐冠清殁世,自己的女人在她与山樵夫人的坟茔前弹奏过。
当时他跟着凯子躲在一旁偷听,那时听到此曲只觉琴音时而悠扬,时而沉郁,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就像是一个情绪低落的人在呜咽诉说着往事。而现在听到的,似早晨的旭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至极,跟那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忽地,琴声一转,恰似正午的阳光,炽烈火热,让众人觉得此时似乎就该是艳阳高照的白天。
琴音又一转,慢慢由炽烈变得柔和,犹如夜幕来临。
“瞧,那是……”
有人低呼出声,换来众人怒目而视,仿佛因为自己被打扰而感到愤然,但是众人还是忍不住往那人指的地方望去。
周围的灯光不知何时暗去,只有众人望着的地方,一道发着光亮的约莫尺宽的纽带缓缓向这边飘了过来,渐渐散开来停在了云欢的周身,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
众人此时才知道那是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卖力的附在她身上,为她带来美丽的同时,也在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世界漆黑一片,唯有那美丽倾城的女子,身上犹如披了一件亮闪闪的外衣,是如此的闪亮惑人。
“好美……”有女子终于忍不住将溢到喉咙口的声音给吐了出来,不知是在赞萤火虫,还是在赞美萤火虫覆盖下的人,抑或是两者都有。
“铮,铮铮铮,铮铮。”
女子素手翻飞,琴音再次变化,每一个音符都在她的指下跳舞,万千萤火虫亦随着音符的跳跃开始舞蹈起来,慢慢跟着琴音变幻身姿,在空中组成了四个璀璨的大字来——凤、舞、天、下!
当真是绝妙!
这是不是意味着凤舞将要一统天下?萧博琛不由看得一阵热血沸腾。
曲罢,云欢攸地站起来,广袖一挥,万千萤火虫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一队朝着天上飞去,周围的座地石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人们许久才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望向云欢,许多人又多了一个崇拜她的理由。
输了,输了……
薛宛想到自己的手就要不保,颓然的跌坐到地上。
至于那江岚更是离谱,因为动弹不得,想晕都不成,可是她却不能抑制身下那股热流流出的冲动。
众人先听其声,再闻其味,望着江岚纷纷掩鼻做鄙夷状。人个站心然。
云欢斜睨着江岚身下地上的水渍一眼,嘴角浅浅的弯起一抹弧度来:“众位大臣,结果该有了吧?”
“哈哈哈。”定北王爷乐呵呵的道:“娘娘琴技,漫说殿中之人,就是放眼整片大陆也无人能及,自然是娘娘胜了!”
“王叔过奖!”云欢望向一脸狼狈的江岚,又转向跌坐地上面如死灰的薛宛淡淡的道:“愿赌服输,两位郡主,且交出一只手来吧!”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望向圈外红衣绝色的挺拔男子道:“斩,这事你可愿干?”
千斩一跃进入圈内,乐呵呵的道:“乐意之至!”
云欢素手一扔,手中匕首在空中转了数圈便落到千斩手中。
千斩抽出匕首走到江岚近前,手起匕落,江岚的左手被齐腕切掉,那叫一个快很准,连血迹都没有到处乱飙一点儿,直教人叹为观止。
可怜江岚被点了穴,想晕晕不了,想叫叫不出,鲜血汩汩下流,青石地板上一会便滴了一大滩。
许多胆小的女子捂脸不敢多看,至于那几名抚琴的女子,虽然没有晕过去,却已是吓得软在了亲人的怀里。
大臣们拿眼去睃萧夜离,他却一副保护者姿态,始终站在云欢的身侧。
“阿斩,解了她跟夕雅公主的穴道,让夕雅公主带她去找御医吧!”云欢淡淡的道。
“你这个毒妇,我要宰了你!”夕雅公主穴道被解,拾起女儿的断肢,大叫着便要扑向云欢,眼见自己的女儿要晕倒,便顾不上找云欢算账,忙将她扶住。
“夕雅姑姑。”云欢好心的提醒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带千依妹妹去御医那?本宫担心她一会会失血过多而死啊!这宫中公主熟得很,应该不需要带路吧?”
“岚儿!”夕雅公主心痛大叫,忍住对云欢的一腔仇恨,摸出一条帕子在江岚的手上胡乱缠了缠,扶着女儿挥开人群便往外走去。
目送她们离去,云欢又望向薛宛道:“现在轮到你了。”
千斩得到云欢的眼神是以,挥着带血的匕首大步朝薛宛走去。
梦雅公主闪身挡在薛宛跟前,大声道:“你们敢!”
云欢好笑的道:“梦雅姑姑,本宫敢不敢你刚才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吗?愿赌就要服输,没有退出便要履行赌约!刚刚本宫可是一再给她们机会,是她们太贪心了,以为本宫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却没曾想踢到铁板了。”
“本公主管你是软柿子还是硬柿子。”梦雅公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来:“本公主有成武皇帝的免死金牌,你们敢动本公主的宛儿一根头发,便是与成武皇帝过不去。”
云欢勾过萧夜离,轻声问道:“夫君,成武皇帝是谁?”
萧夜离附耳道:“皇爷爷。”
梦雅公主以为他们怕了,不由有些得意起来。
哪知——
云欢不屑的道:“切,拜托你把你那金牌背面的国祚好好念念!”
梦雅公主朗声道:“北萧国七十八年,成武皇赠。”
“梦雅姑姑,你这金牌在一个多月前还有用。”云欢几步踱到梦雅公主跟前,逼视着她道:“现在嘛,可是凤舞帝国,你拿一块前朝的金牌来,莫非你想造反?”
对啊!众臣恍然,现在已经是新的王朝,虽说还是萧氏掌权,但是朝代更替,一应事物便要更换。前朝的免死金牌,哪里能制约本朝的行动?
“你……”梦雅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云欢趁势在她身前轻轻的点了几下,一把取过她手中的金牌道:“本宫宫里也有一块,还是去年狩猎时父皇赏的,琴儿,一会拿去融了打首饰。”说着将手中金牌扔给了琴儿,又道:“斩,动手。”
“不要,我不要成残废!”薛宛面色铁青,挥舞着手不许千斩接近。她多想能像江岚一样晕过去,可是她越是惧怕,越是清醒。
千斩邪肆一笑,看准她的手,一匕首下去,引来薛宛凄厉惨叫。
解开梦雅公主的穴道,有了前车之鉴,她都不待云欢提醒,扶起已经疼得死去活来的薛宛就往太医院去了。
“朱小姐……”云欢唤道:“还有其他五位千金小姐,全都自觉的出来吧。”
六位千金哪里还有力气出来?
在见识到云欢的铁血手腕之后,其家人根本连求情的话都不敢提一个字。
朱大人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女儿主动搀了出来,双双跪在云欢跟前。
其他官人亦跟着把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给带出来,齐齐跪了下去。
“朱大人,你可会怨恨本宫?又可会指责本宫心狠手辣?”云欢淡淡问道。
朱大人额头点地的道:“娘娘,愿赌服输,微臣不会有半句怨言!”
他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敢。云欢暗自点了点头,又问其他人同样的问题,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唉。”云欢淡淡叹了口气道:“斩,剁去六位千金左手小指,给她等一个教训,也权当给其他人一个警示吧。”
“啊!”朱大人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云欢。
云欢背负着手,乜斜着他道:“怎么,嫌本宫罚得重了?”
“不不不。”朱大人连连摆手,再次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微臣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今儿真是让微臣心服口服。微臣余生纵是粉身碎骨也定当为我凤舞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其他五人亦连忙道谢:“微臣谢娘娘恩典,微臣等定效仿朱大人,愿为我凤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场众人,特别是萧博琛兄弟二人,真是对云欢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借着打杀两位郡主杜绝了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男人的同时,又一打一放便收复了大批大臣的心,谁敢说她的手段不高明?
“众位快快请起。”萧夜离虚扶一把,将朱大人等迎起来才道:“借着今儿,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云欢知他要宣布什么,含笑问道:“夫君你可考虑好了?”
萧夜离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坚定的道:“考虑好了。”
云欢传音道:“夫君,今生今世,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萧夜离望着她笑得温柔,正了正色,面对众人道:“为了杜绝今儿的事情再度发生,朕郑重宣布,凤舞帝国自朕起,后宫只立一后,不设嫔妃美人,若有那为了爬上龙榻而费尽心机者,必定株连九族,决不姑息!”
百官极其家属齐刷刷跪了一地,高声唱喏道:“谨遵吾皇圣谕!”
楚洵嘴畔挂着浅笑,望着那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子,心道:欢儿,他是一个真真正正值得你爱的男人,你一定要永远的幸福下去!
萧博琛深深凝着相偎在一起的出色的儿子儿媳半晌,才牵起珍宓儿的手向御花园外走去,边走边轻声问道:“珍宓儿,看到这样的画面,你开心吗?”
珍宓儿点点头道:“欢儿值得离儿这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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