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
“我在宫中无聊,也不认识什么人,以后有机会,我就去寻你玩可好?”云沧竣两眼怀着童稚的雀跃。
若是和宫里的嬷嬷出来玩,肯定会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他得机灵点给自己在宫外找个接应。
云沧竣觉得自己真是不要太机灵了!
谢楠柏认真点头:“殿下若出宫找我,我定带殿下去吃京城最好的茶馆。”
“一言为定!”
云沧竣学着大人一般,在谢楠柏肩上垂一拳。
他像他母妃,双眼如杏,笑起来像颗圆溜溜的杏子。
真好,他有个新朋友了。
…………
程黎在宫门口,与今日在宫中结识的几位公子道别,随后上了马车。
他闭上眼,靠在车厢壁上休息,脑海中回想着苏靖远对他的嘲讽,令他脸面扫地。
外面驾车的小厮问道;“公子,可是要直接回府?”
程黎依旧闭着眼,吐出三个字:“去客栈。”
悦来客栈。
京城中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栈。
价格便宜,住在里面的多是从外地来的走卒商贩。
鱼龙混杂,是京中上流不会涉足之地。
程黎熟门熟路地走上客栈二楼,一路到走廊尽头,敲开了房门。
吱——
来开门的是个彪形大汉,黑脸熊腰,左边眉上一道狰狞疤痕。
“程公子。”
他声音粗犷,脸上也并无敬意。
程黎也不做礼,直接冷着脸走进了房间,道一声:“胡老三。”
胡老三关上门,然后架着脚坐在床上,一副混样:
“程公子这次又要我打探什么消息?”
他老家在晖州,年轻时惹了些麻烦,逃到了京城,一待就是十几年,在京城的地痞无赖中也算有些名气。
程黎之前找上他,说会帮他照顾在晖州的老母,然后又给他些钱财,让他为自己打探消息。
“此次无需打探,倒是需要些人去散消息。”
程黎进屋后就一直站着,屋内杂乱,垃圾脏衣混在地上,散发出臭味,让人光是进来就觉得恶心。
“程公子刚来京城不久,还能有消息散出去?”胡老三嘴里讽刺。
这种看着人模人样的大家公子,背地还不是和他们这些人一般龌龊。
“遇着了个晦气的东西,”程黎语气也不善,“这生意你接不接?”
“先说。”
程黎将要求简要说了。
胡老三从床上坐起来,面露难色:
“程公子,这事儿可有风险,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可是誉国公府的人,一个弄不好,我和兄弟们在京城可就不好混了。”
程黎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够了吗?”
胡老三脸色好看了点:“我那些兄弟可不是好说话的。”
程黎又加了两张银票。
胡老三还是一副为难之色。
“这些总够了吧!”程黎不耐烦地抽出一小沓银票,摔在沾满油渍的桌上。
胡老三一个闪身过来,将银票揣进了兜里,笑得分外和气:
“程公子真是大方,这事儿包在兄弟们身上。不出两日,保管这京城上下老小全知道!”
“哼。”
程黎不愿再多待一刻,推门而出,见到外面的旅客举止粗鲁,言行放荡,他只觉嫌恶,一路脚步飞快地走出客栈。
若非远在京城,自己手中无人可用,他怎么降贵纡尊来见这胡老三?
程黎上了马车,催促小厮:“快些回府。”
这衣裳都沾染了客栈里的酒臭,他要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街道上的马车络绎不绝,程黎的马车走走停停,时不时就要避让些显贵人家的马车。
程黎虽然不高兴,但也无法。
等他做上了大公主的驸马,在京中出行,还有谁敢命他让路?
至于苏靖远——
程黎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待传言散开,苏靖远就有了污点,他说也说不清。
但凡有了污点,苏靖远就不可能来争驸马之位。
程黎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
“吁!”
马车猛然刹住!
程黎没防备,一头撞上车厢,额头侧边被撞红了一块。
“怎么驾的马车!”程黎怒问。
小厮还没回,就听另一道声音响起。
“公子!可算找着您了!您快回去看看,出事了!”
程府的家丁扒在马车边,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程黎用折扇撩开车帘,另一手还按揉着发红的额角,责问:
“有什么事这般慌乱?”
“公子,咱们府门口来了个女人,哭闹着要见您,说您骗了她。总之,要您娶她过门!
老爷在外边和故交应酬还未回去,夫人被气晕过去了。”
程黎面色一顿似乎想到什么,随后眼神发冷:
“不过是个疯女人,让人打发走便是。”
家丁摇头:“那女人说见不到您就不走,您不回去,她就天天来这闹,而且她还带了……带了……”
“带什么?”程黎并不紧张,他与女人缠绵时,向来不会留什么信物。
“她带来个孩子,说是您的血脉!”
啪!
程黎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
…………
程府门口。
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圈子中心,是一个头发半散的女子,坐在地上哭诉。
女子头发散了一半,裙子沾了泥土,脸上满是泪痕,但依稀还可见几分俏丽之色。
“……当年他说会娶我,哄着我给了他身子……他一走了之,我和念儿受了多少苦才找到这里……”
“今儿是在京城,天子脚下,我一定要他给我们娘俩一个交代……”
“……我苦便苦了,可念儿还这么小……”
女子哭得悲切,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岁的孩童。
那孩童咬着手指,脸上沾着灰尘,眼睛鼻子还真随了程黎七分。
围观的人群不断增加,有的是街贩,有的是邻里,还有大户人家出来办事的下人。
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女人确实惨,怎给人骗得这般境地?”
“……哎,是不是上门骗钱来的?”
“可你看那小娃娃,长得多像程家的公子,这还能做假?”
“造孽啊,啧啧,这事儿做得难看……”
“……”
韩桂儿哭着哭着,似是虚脱一般趴在地上。
听见他人的议论,她痛苦的脸盖在衣袖上,嘴角却勾起。
她在暗处扬起报复的笑。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完了,程黎也休想好过!
她是晖州境内,一处小地方的县丞之女。几年前,出游四方的程黎曾寄住在她家。
两人年少,情窦初开。她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上了他的床,与他颠鸾倒凤。
白日里,他在人前吟孔孟之道、诗书礼仪。
到了晚上,他就潜入她的闺房,迫不及待地扯开她的肚兜,一副急色的模样。
那时她不懂,还以为程黎是对她情难自已,夜夜想与她永不分离。
她也就配合着他,什么都受着,只想让他高兴。
临走时,程黎许诺她:
“桂儿,此事先莫要声张,待我回去禀过父母,三媒六聘,迎你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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