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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蛮凝神蹙眉观望着血肉模糊的战场。兵器的交接声、血肉撕帛声、痛苦的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喧腾的战场。以血洗礼。生命脆弱得如同这空中飘洒的小雪花。入掌即溶。晶莹的世界。血祭的江山。纯洁与恶魔交战在一起。无休止地诠释生命矛盾的困惑与苦痛的挣扎。
她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她不忍杀戮持续下去。就必须硬下心肠加入这场战斗。她收箭入囊。缓缓抽出悬在小蛮腰上的秋水雁翎刀。按动雁眼。顿时。一柄长弯宝刀在手。刃若寒光。比雪更炫。比冰更冷。阴森森地散发着杀意。
在她两侧的怜儿和阿伊也是一身飒爽英姿的红缨铠甲。随着胡小蛮的动作。她们也抽出了腰间的宝刀。然后。身后的娘子军也纷纷扬刀备战。只等雁将军的令下。
胡小蛮道:“怜儿、阿伊。我们分头行动。你们领兵去帮师父……”一边说一边望向城门的时侯。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城门前的防守与攻伐最为惨烈。那里早已堆尸如山。血肉横飞。胡小蛮几乎就看不见颇黎他们的身影究竟在何处。
转而一瞥。却看见突赤儿与思摩在城墙的蹬梯上苦苦攀登。苦苦厮杀。
“本将军去帮思摩他们。”她武装着自己。声音冷得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是。”怜儿与阿伊得令。扬起了手中的弯刀。
现在正是好时机。再不放箭就晚了。城楼上的塔寒眺见胡小蛮已然扬起手中的宝刀。嘴角扬起一抹阴厉的冷笑。塔寒的臂力惊人。在柔然素有“神射手”的美名。这距离。对他來说。完全不是问題。
当他自信满满地拉满弓弦。攸忽一放。眼看胡小蛮已经在劫难逃。
“啊。。”在放箭的瞬间。塔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握弓的手臂生生叫人劈断开來。直直飞落城墙外。
“啊。。”他惨叫连连地往后趔趄了数步。直至被城墙抵住后背。痛苦地蹲了下去。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苦痛。一阵寒凛逼人的狂野气息迎面袭來。一片阴森伟岸的黑影陡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大骇失色。抖动着声音。苍白的嘴唇颤动道:“狼……狼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狼王却顾不上他。蹙紧漆黑如墨的剑眉。急切地望向胡小蛮的方向。该死。还是晚了一步。毒箭依然向胡小蛮的方向疾射出去。不过由于手臂适时的被人生生切断。力道上还是减弱了几分。
那马上的胡小蛮却听见了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迅敏地往城楼方向抬眸一瞥。不禁花容失色。还未看清城墙上的人影。赫然惊见一支寒光闪闪的利箭破空而來。凌厉疾速地射向她的面门。
电光石火间。由不得她多想。本能地挥动秋水雁翎刀全力架开。但听得“乒。。”一声。利箭破空而断。可胡小蛮也震得虎口发麻。射箭人的劲还真猛。若不是暗自全力运足体内那点微薄的内力。还真架不开这枝利箭。
敢暗算本将军。胡小蛮想都沒想。立刻咬着牙。反手接连几枚燕子镖便往城墙上射去。随即率领着娘子军策马杀入那片血腥的混乱之中。
狼王从容不迫地一一接住。吼道:“胡、小、蛮。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看清楚本王是谁。”
众人一听狼王的声音。都往城墙楼上望去。
“啊。狼王。”
“是狼王。”
……
乍惊之余。军心大振。金狼小将们使刀的力量仿佛陡然增加了成倍的力量。他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加速了进攻的速度。
胡小蛮闻言心弦一震。其时她已不受控制地奔杀至城墙楼下。待砍杀完扑杀上來的柔然士兵后。才得空抬眸往城楼上瞟了一眼。但见金狼玄袍翻飞。高大伟岸的玄色迅即被一团簇拥上來的柔然将领淹沒。來不及见到脸。但那熟识得镌刻在心底的身影却是至死也难以忘却。
沒错。是狼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胡小蛮敛敛神。不容自己多想。眼见怜儿与阿伊已向颇黎方向前去。紧紧护在颇黎、穆拓周围。厮杀。好让他们腾出精神全力撞破城门。
胡小蛮立刻摸出手中的燕子镖。往城楼上一阵扫射。那城楼上一排阻挡金狼铁骑上城楼的柔然士兵一个个中镖倒下。有往后仰的。也有往前栽的。趁另一排还未入阵时。胡小蛮施展轻功。从马上飞跃至城墙上的蹬梯。像一只美艳的红色蜘蛛精牢牢扒在了蹬梯。
她神采奕奕地扬声喊道:“思摩、突赤儿。咱们來比赛。谁最后爬上城楼要被叫三年‘龟孙子’。”
“什么。这还得了。”思摩大叫。开始手脚并用奋力攀蹬。
胡小蛮与突赤儿也不甘示弱。他们一边警惕着周围的袭杀。一边奋勇攀登。转眼迅速爬上城楼。倒是胡小蛮快了一步。她的身子最为轻盈。且在颇黎的倾囊传授下已臻化境。但她來不及得意。一上到垛口。迅即遭受另一波护城柔然守将的强烈进攻。柔然士兵还真是多如蚂蚁。砍也砍不完。杀也杀不尽似的。
胡小蛮一手死命攀住垛口。一手挥舞着秋水雁翎刀拼命厮杀。却是被死死缠住。仅差一步。始终无法成功越上城墙。思摩与突赤儿的状况亦如是。
正当愁眉不展之际。突然。一抹寒光掠过。见血封喉。眼前这一小簇柔然将士全部倒下。死命攀住垛口的柔荑被一只粗砺大手握住。轻轻一提。便将她攥了上來。拥入宽阔的怀中。
老天。多么熟悉的寒凛气息。
“小心。小蛮。。”他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磁沉的声音急促而关切。魅惑的呼吸令她情不自禁泛起了泪花。哦。胡小蛮。你到底在感动什么劲。这大约是他所能说出口的最甜蜜的话了吗。
阿史那突然将她往后一拉。转身护在她前面。旋即一脚踹在了往胡小蛮后背砍过來的一个柔然将领的心窝口。那人立即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飞去。重重摔到墙壁上。
意识到战况的激烈。两人立刻放开彼此的手。挥舞着手中的宝刀。为突赤儿和思摩的成功越墙劈荆斩棘。除掉围困在他们周围的“苍蝇”。突赤儿与思摩就施展轻功。自己迅捷地跃上城楼來。
阿史那即刻下令:“思摩、突赤儿。去为颇黎打开城门。本王和雁将军为你们开路。”
“是。”思摩和突赤儿抱拳领命。
“可以吗。小蛮。”阿史那向胡小蛮伸出了手。
“末将领命。”胡小蛮将手交给阿史那。果断而简略地答道。
阿史那勾起一抹邪魅不羁的似有若无的笑意。握住她的纤纤柔荑。就像握住了全世界一样。多日來的疲惫顿消。重新滋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四人施展轻功跃下城楼。即刻分头行动。
思摩与突赤儿只管冲杀向城门。而阿史那与胡小蛮却并肩而立。截断了援兵的去路。冰魄寒光刀和秋水雁翎刀握在他们的手中。焕发出森森寒意。炫亮了两张倾世绝尘的俊脸。
“给我杀。给我杀啊。杀死他们。杀死阿史那。”那了左臂的塔寒晕厥了一阵。重新站在城楼上。他满身血污。头盔掉了。发丝凌乱。疯狂地吼叫着、呐喊着。“阿史那。这个血仇。我塔寒一定要向你讨回來。”
是的。血海深仇。战争多么可怕。从此被誉为“神箭手”的塔寒不能够再引弓射箭了。
柔然将士接到统帅的命令。立刻呐喊着。一拥而上。面对数万敌军的扑杀。阿史那和胡小蛮全无惧色。手中的宝刀更是半点也饶不了人。
不知厮杀了多久。胡小蛮已经娇喘吁吁。力不从心。城门终于“呀。。”一声打开了。思摩与突赤儿做到了。当他们费尽心力将门闩移动一个位置后。还未完全打开。城门外。圆桶木的巨大冲力早就一举撞破开了一半的城门。
金狼铁骑如一猛虎出笼般涌入了张掖城内。阿史那、胡小蛮、思摩、突赤儿总算松了口气。露出欣喜之色。金狼铁骑入城后势如破竹。柔然骑兵节节败退。死伤者不计其数。
塔寒亦落荒而逃。狼王带兵追杀不放。
至城郊。塔寒却不再奔逃。反而回身跪于雪地中。气喘吁吁地咬牙求情道:“请狼王放了他们。我塔寒愿以一命换他们的命。”
“嗖。。”一支利箭破空而入。直贯穿塔寒的咽喉。塔寒一翻眼白。直接扑倒在雪地里。一命呜呼。
狼王放下弓箭。对着柔然将士扬声道:“愿降者。立即给本王放下武器。不愿降者。格杀无论。”
空气中立即弥漫着雪腥的肃杀之气。
胡小蛮不可思议地侧目而望。英俊无匹的刚毅与冷冽依旧。但是。嗜血暴虐也依旧。
她不禁讷讷问道:“为何。为何塔寒已经求饶了。你还要杀了他。”
“哼。”阿史那冷冷瞥了胡小蛮一眼。倨傲道:“你知道什么。一个心中有仇恨的人。是断断留不得的。留了他。便是养虎为患。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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