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阔年纪不大,也只当了一年多的兵。
他原是楚州的流浪汉,手下有一批流浪汉小弟,因为无意中冲撞了楚州守将裴仁,被裴仁打了一顿板子,对隋国恨之入骨,楚州被割给东晋后,很多楚州人事先就搬迁离开,他趁机入住那些空着的房间,欢天喜地请人连唱了两天大戏。
后来没有吃的了,他就带了一些流浪汉一起投军,他力气小,但人很机灵,长得也俊美,所以安排在内勤。
他不但乖巧听话,而且人又大方,平时有人有难处,只要告诉他,他能帮的二话没说就帮。出力的,花钱的,都一样。
一个人长得俊美就不太容易,长得俊美还这么好相处,人缘当然好了。
而且,这家伙还写得一手好字,有空帮忙写封家书还不要钱,连士兵都喜欢他。
此时,大家看到他又在众人都不愿出面时出现,无不松了口气。
雄海拿了条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不慌不忙的来到了伍召身边。
伍召见此人长得一表人材,看起来就是个白面书生差不多,年纪看来也只有二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心想,想不到东晋里也有这样的人物,只可惜……
想犹未了,却见雄海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微笑,一闪而过,用绳子开始绑他的手。
伍召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停。”
雄阔道:“这又如何?”
“叫我束手就擒之前,先让百姓都回家,否则,你们一旦抓了我却出尔反尔,我如何反悔?”
诸良倒也不无吃惊。
原来,这群贱民当众吟反诗,按照东晋对贱民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走一人的作风,也不会去追究谁吟谁不吟了,不可能还留着的,正好集中在一起,杀起来方便,也让他亲眼看着惹恼东晋将军的下扬。
没想到对方虽然只是小孩,却还有些城府。刚才看到他直接扔枪,还差点以为他就是个傻子呢。
反正这群贱民跑不了,就依了他便是。
当下道:“伍公子,你又何必如此,把我诸某当作什么人了?我是那样的小人吗?当然不是了,行,让百姓各自回家。”
百姓闻言,都惊慌回家。
婴幼儿被夺去的那几个妇人,本来以为孩子必死无疑,此时死里逃生,喜极而泣,走得最快。
看到百姓走光了,伍召还是伸出手来让雄阔绑上。
雄阔绑好后,那些人才纷纷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麻烦,如此轻松解决,倒也开心。
诸良道:“把他的枪也拿过来。”
雄阔便过来拔枪,用尽了力量,竟然拔不动。
大家都知道他积极性高但力量不大,诸良苦笑一声道:“插得有这么稳吗?”
雄阔擦擦汗水道:“没事,我一定能拔得出来。”
连拔了多次,终于枪松动了。
伍召看不过眼,一把将枪轻轻提起来,交到雄阔手里。
雄阔朝他眨一下眼睛,没说什么,把枪要拿起来,叫道:“好沉啊,得有一两百斤吧。”
伍召道:“没有,是九十八斤。”
众人哗然。
这枪杆的粗细程度一看就知道份量不轻,但九十八斤还是让人非常吃惊。
因为刚才他跟徐林打的时候,那枪耍得跟风车一般,让人看了还以为这枪是空心的。
没想到,竟然比诸良的大刀还重了六斤。
转过身去,吃力地拖着亮银枪一步一步离开了伍召。
诸良实在看不下去了,挥一挥手,另外两个亲兵都跑过去。
这两个亲兵平时就是在没事的时候帮诸良抬刀的,否则有事没事老提着这么重的家伙也有点浪费体力。
另外,有人帮抬着大刀跟在身后,也是一种无声的炫耀,一般人的兵器无非就是二三十斤,想让人抬都不太好意思,让人帮着抬刀就是实力的展示方式。
所以诸良手下一共有四个专门抬刀的亲兵,轮流上班。
此刻有两个亲兵在抬着诸良的大刀,另两个亲兵也就上来抬亮银枪了。
枪抬回来了,诸良拿在手中试了一试,便知伍召没有说谎,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刚猛的力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喜的是自己无意中立了奇功,让这么一个狠人弃枪就擒。
这人如果仅仅是隋皇弟子和相国公子,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但终究谈不上奇功,而这人竟然还是猛将,这件大功的价值就成倍增加。
略施小计,就化解了危机,而收获了奇功,想不得意都难。
这就是隋人的弱点,把贱民当人的结果。
这样的隋人越多,顾虑就越多,东晋的优势就越大。
可怜的隋国蠢货,这些愚蠢的行为,就决定了他们强大不起来。
连这么强的武将,都会因为这种蠢念乖乖受擒,诸良有理由对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充满信心。
这一战,必灭隋国,替大元帅的公子讨回公道。
他叫人上前继续捆伍召的双手,发现捆得还挺不错的,不过鉴于雄阔的那点抓鸡之力,还是拆了重新捆,放心不下,他又让人顺便捆了伍召全身,五花大绑的。
而且雄阔做事仔细,竟然是用了军中最好的绳子来捆的,保证了捆的质量万无一失。
诸良当即命人把伍召推过来。
伍召昂首挺胸,并不下跪。
众人见伍召不跪,齐声喝道:“喂,大胆隋狗,见了守备大人竟然不跪。”
伍召早就幻想过有朝一日假如不得已被俘时的场景,当下朗声道:“大丈夫上跪天子,下跪神灵,中跪高堂父母,绝不跪畜生。”
只见雄阔掠过一点嘉许之色。
诸良道:“你叫伍召?隋国相国第三子,还是隋皇的亲传弟子,程咬京麾下先锋?”
伍召昂然道:“不错。”
诸良道:“你到此大闹,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奉了将令?”
伍召朗声回答:“我是奉了皇命,到此救隋国遗民,以告之天下,吾皇没有忘记隋国遗民,一定会想办法带他们回家,让他们不要像在东晋人手下那样活得如此屈辱,让他们像所有兄弟姐妹一样,有尊严地活着。”
伍召说着,想起了这些东晋官兵的种种暴行,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响亮。
此时全场寂静,一些落在后面的贱民听到了这句话,无不受到震动。
八将都笑了。
“很屈辱吗?他们都是最下等的贱民,就相当于是小鸡小狗一样,能活着就不错了。”
“你们皇上这么仁慈,难道忘了自己差点就被亲弟弟毒死的事吗?”
“说几句便宜话,让你来送你,你居然还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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