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快给俺做饭去!”无盐氏走进屋里,双手拄着腰道:“今儿俺在桃园忙活了一天,累得腰板都直不起来了!”
“傻姑啊,你手柔,快来给娘捏捏。”说着,无盐氏就朝床边走去,她像是累晕了,看也不看就要躺上床去,卿绾忍不住提醒道:“娘,且慢……”
在她说话的同时,无盐氏也发现床上躺着的血人了,愣了半响,无盐氏的手指颤抖起来,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这……这这这……”
卿绾明白这事早晚会被无盐氏知道,索性就将自己为何要救这人的原因说了出来。
待她说罢,无盐氏仍没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你是说……若俺们救了这人,他为了还情,便会帮着俺们家郁贞,不让郁贞受欺负?”
卿绾不带任何迟疑地点了下头。无盐氏猜对了一半。且不说保护郁贞不受欺负,如若郁贞受了欺负,这绣庄老板念在宫家的恩情上,无论怎样都会替郁贞讨回一个公道。
当然,前提是——这绣庄老板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无盐氏犹豫起来。郁贞才去了几天,能出什么事?她不确定,卿绾的预感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或者说,这个人,值不值他们宫家出手相救。
突然想到家里又要多出一张嘴,无盐氏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行!”
卿绾见无盐氏的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不由地急了:“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救了他,也算是给咱们家积德啊!”
无盐氏冷哼道:“积德……俺们家都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积德有啥用,能让俺们填饱肚子吗?”烦躁不已地摆摆手,“你从哪儿把他弄来的,就把他弄回去!”
卿绾擦了一把冷汗,心想没办法了,只有戳一戳无盐氏的软肋了。
“娘,桃园的活计干得怎么样了?”
无盐氏摸不清卿绾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面容疲倦不堪道:“别提了,近来雨水越来越多了,若再不快些将蟠桃收了,俺们家今年可算是白忙活一场了。今儿我和你四姐去忙了一早上,累死累活,也就收了二三十颗的桃……俺命苦啊,跟了你爹这么个酒鬼汉子。别人家男人是主心骨,女人跟着干点小活就成。可俺们家呢,你看俺挺着个大肚子,照样得头顶火红大太阳,去桃园忙活……”
见无盐氏越说越委屈,眼泪花花都要下来了,卿绾连忙道:“正因为咱们家缺人手,才不能将这人赶出去啊!”
无盐氏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你又在说啥疯话?”
卿绾道:“娘,若咱们家要请一个短工,一个月要花费多少银子?”
无盐氏想了想道:“现在农忙,怎么着也得要……一二钱银子哪……”
“这就是了。”卿绾从容道,“一二钱银子,都够几个人一个月的开销了。如今咱们只用多出点米粮,不用花费任何银子,就能得到一个短工。况且,这短工说不定还能帮到郁贞。娘,你说,这人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救!”无盐氏还未回答,一旁的桃花早已按耐不住,激动不已道。
“瞧你这出息!”无盐氏瞪了桃花一眼,她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她点了下头。
无疑,卿绾的话让她动心了。
“不过傻姑啊,你确定……这人还活着么?”无盐氏瞅着床上的血人,迟疑道。
“放心吧,娘,估摸要不了几日,他就能下床了。”卿绾的目光投向床上,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绣庄老板伤得极重,可是脉象很稳,一点儿也不像受伤的人。
“嗯,俺去跟你爹说说这事儿。”无盐氏说罢就走了出去。
“哼哼,你这坏丫头,居然背着俺偷了个美男回来!”桃花靠在墙边,阴阳怪气道。
卿绾瞧着她对自己一副敌意很深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道:“二姐,不如……咱两换一下任务吧?”
桃花仰起下颌,懒洋洋道:“干嘛?”
“我替你做饭。你……”卿绾指了一指床上的人,眯眼笑道:“替他更衣盥洗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如何?”
桃花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喜得直点头。
卿绾默默地退了出去。
阖上门时,她甚至还听到桃花兴奋地哼起小曲儿来了。
……
希望绣庄老板苏醒后,见到桃花的恶行,大人有大量不会见怪才好。
卿绾不会做饭,就热了一点昨夜的粥,午饭就这么随便的打发了。
吃罢午饭,她就去刘瞎子那儿讨了些药草回来。刘瞎子没有现成的金疮药,只写了一个药方给她。
卿绾按照药方上所写的,将没药、乳香、老松香等药材研成粉状放在一只小罐里,又冒着生命的危险从窖穴里偷了些猪油(若无盐氏知道她用猪油这种金贵的东西来给那人治病,估摸着会气得想要杀了她),将猪油同药粉调和在一起,便成了自制的金疮药。
卿绾拿着小罐进到西屋时,桃花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下绣庄老板。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全身上下已洗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血衣已经换成了一件浆洗得发白的布衣,卿绾嘴角抽了抽,心想桃花可真是……尽心尽责呢。
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拉开绣庄老板的衣襟,当那道留在他胸前的伤疤赫然跳入眼中时,还是将她着实骇了一下。
若是再深一点,他的心脏肯定就被刺穿了。
这人……可真是受老天的眷顾,命真大。
卿绾替他将脖颈上和胸口上的伤口细细涂抹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紧闭双眼,像是没有苏醒过来,可两道眉毛却死死地拧在一起。
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么?
卿绾放下小罐,单手托着腮,静静地打量起这个男人来。
将脸上的污血洗净后,他果真好看了许多。
眉是那种剑眉,即使深深地皱了起来,却还是透出了几分英武。他的双眼紧紧地阖着,卿绾只看到他的睫毛轻柔地伏在下眼睑上,夕阳从窗扉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将他的睫毛涂上了一层淡金色。细小的碎光聚集在他那如同山脊一般高挺的鼻梁上以及……他那张略微泛白的薄唇之上。
卿绾觉得,就是在宫廷中也难以找到能和这男子媲美的人。
这绣庄老板的相貌……堪称绝色。
发了一会儿呆,卿绾拉过绣庄老板的手,见那只碧玉扳指还在,便取了下来拿在手里细细观察。
她走到窗边,在夕阳的余晖中,那只碧玉扳指翠色如波,透彻得似乎有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似的。
卿绾发现,扳指上不仅刻了一个华字,还有一个琛字。
琛,珍宝也。
这样的一个男子,身后必定有一个兴盛的家族吧。而他,则又是那个家族之中最璀璨夺目的人。
华琛。
可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为何会在山中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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