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绾一听这话,心里暗叫不好。
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个理由来将阿瑛敷衍过去,愣了大半天,她裂开嘴嘿的笑了,傻呵呵地道:“四姐,你说的药方是啥?好吃的东西吗?”
咕~她揉揉肚子,可怜兮兮地道:“傻姑饿了,傻姑要吃麻团~”傻是假的,饿倒是真的。
阿瑛瞧着卿绾这傻样,满心的狐疑倒减去了一大半,寻思着那药方兴许是傻姑捡来的也说不定啊。如此想着,她便拍拍卿绾的脑袋,脸色松缓了一些:“四姐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呐。”
卿绾在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听到炊屋那头郁贞在喊吃饭了,她便趁机溜走了。
今儿的晚饭做得极其丰盛。当然这所谓的丰盛,并不是指什么山珍海味、玉露琼浆,宫家的饭桌上,仅是多了几个汤几个菜而已。早上阿蓉送来一些萝卜、莴苣和南瓜,虽然都是普通的蔬菜,但在郁贞的一双巧手下,瞬间变成了满桌佳馔。
上次丁长石送来的鹿腿恰巧还剩着一些,郁贞拿来切成丁,同萝卜一起放入罐中煮成汤,此乃第一道菜鹿肉萝卜汤。
南瓜蒸熟得稀烂后,倒进钵中舂成泥。再将南瓜泥和白面混在一起,揉成饼状放入锅中煎炸,炸至外皮变得焦黄时取出。是为黄金酥。
莴苣去了皮,切成丝状,在盐水中焯过后取出盛入盘中,淋上酱汁即可使用。
主菜做好后,郁贞又让桃花从窖穴里取了一些腌过的甘露子来佐饭。
宫家上下,连上丁长石在内,一共九个人围在饭桌旁团团而坐。饭桌有些小,此时加了一个丁长石,大家都有些伸展不开来。
郁贞见无盐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取了个小杌子,坐到门边吃饭。丁长石瞧见郁贞这样,心里过意不去,便也要跟着离开饭桌。
无盐氏将碗一放,把丁长石叫住:“长石,你给俺回来坐着。你去门边吹风,若让外人看去,指不定在背后嚼舌头,说俺们老宫家待人刻薄,对自家女婿都……”意识到话说多了,她咳了几声,端着碗走到一边坐下,“你快过来坐着。郁贞也过来。”
郁贞道:“娘,咋能让你让坐到一边去呢。”
无盐氏无所谓道:“你不是专门给俺做了枸杞粥么,俺坐在哪儿吃都是一样的。俺这样做,省得你们让来让去的,让个半天,饭都凉了,倒时候吃坏肚子,又得上刘瞎子那儿看病去。”
说罢,她抬碗就将粥往嘴里倒,喝得哗哗作响。
郁贞、丁长石重新坐回饭桌边,不一会儿,桌上就响起了筷箸打架的声音。
卿绾将一块黄金酥放入嘴里,看着阿瑛和六月为争一块鹿肉丁,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僵持半天,那块肉却被桃花抢了去。
桃花故意将肉丁嚼得啧啧有声,气得阿瑛和六月两张脸红扑扑的,顿时将“仇恨”的目光共同转向了她。
桃花吐了下舌头,活脱脱的无赖样儿。意思是,肉都吃下肚了,你们就是瞪死我也没法子了。
卿绾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
这宫家的人,一个赛一个似活宝样儿,让人看得心里莫名暖融融的。
郁贞瞧着桃花三人斗法,一面笑,一面摇头。
宫老酒哈哈一笑,将自个碗里的肉丁分给阿瑛和六月,这才让两人消停了一些。
饭吃到一半,宫老酒听说阿莫氏送鹿肉来的事儿,这才想起来问无盐氏:“老婆,今儿老孔家那口子是不是又来寻事了,你没回她啥礼吧?”
无盐氏将空碗一丢,用衣袖抹了抹嘴边的残粥,漫不经心道:“俺跟你过了几十年,俺的气量有多大你还不知嘛?呵呵,那恶妇为了出一口气,就将她家的头口给宰了。六七月的天气,那么多肉没几日就腐坏了。哼,她想要坑俺,反倒坑了她自个一家。俺拿这事当做笑话看,俺咋会动气哩!”
宫老酒道:“那就好,俺不怕别的,就怕你气坏了肚里的老七。”
郁贞接话道:“恶妇虽恶,但孔叔是心善之人。他都答应将三分地让给俺家了,俺们让着那恶妇一点也没啥大不了的。”
***
村东头的孔家,同宫家的热闹相比,则显得冷清了许多。
阿莫氏愣坐在坑头,看着孔栓和孔荣仁捧着碗狼吞虎咽,她自个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娘,你咋不吃?”孔栓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这才发觉阿莫氏的异样。
阿莫氏发愣,是想着院里的那一堆驴肉该如何处理,听到孔栓问她,她的脸上浮起几分悔色。正要开口,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些奇怪,一下轻一下重,很是有规律。阿莫氏一听着声音,便知道是孔荣贵回来了。她理了一下发髻,就迎了出去。
月光下,瘸着一条腿的孔荣贵正拖着一团荆棘,往驴厩那儿走去。
“他爹,你咋这么晚才回来。”阿莫氏迎上去,看到孔荣仁拖着的东西后,她愣了一愣,半天才道:“这是啥东西?”
孔荣贵闷着头不说话,只顾往前走。
阿莫氏明白了什么,冷着声道:“咱们家的地,你分了多少出去?”
孔荣贵闷声闷气道:“就三分。”
“就三分……”阿莫氏点着头,声音越来越冷,“那丑婆娘一家,欺负俺就算了,今儿早上连栓子都被她家那傻姑娘欺负了。栓子回来时,一张小脸都被吓得惨白惨白的,看得俺心里不是滋味极了。孔荣贵,这些你知不知道,啊?”
孔荣贵将一团荆棘丢进驴厩里,拍拍手上的灰土道:“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俺得好好管束一下你和栓子了。不然要是再出什么岔子,俺可就真没脸面对老宫兄了。”
阿莫氏的火气腾地升了上来,她一把扯住孔荣贵,怒道:“瞧你兄啊弟啊的叫得多亲切啊。俺问你,你到底是和谁过日子?!若你真不把俺和栓子放在心里,俺明儿天就带着栓子回娘家去,再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别胡扯。”孔荣贵显然对阿莫氏的恐吓习惯了,他往驴厩里看了一眼,顿时纳闷了,“咱家的头口呢?”
阿莫氏一听,有些心虚了,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她挪过身子,挡住放在栅栏边的一只木桶,小声道:“栓子说想吃驴肉,俺就让栓子他叔将驴给宰了。”
孔荣贵不信,将孔栓和孔荣仁叫了出来。
“栓子,你娘今天做驴肉羹给你吃了吗?”孔荣贵拍拍孔栓圆圆的脑袋道。
孔栓没注意到阿莫氏在朝他使眼色,只管摇头道:“俺今儿连肉味都没闻到,更别提肉羹哩!”
“你这毒妇!”孔栓的回答在孔荣贵意料之中,孔荣贵看向阿莫氏,顿时怒从中来,推开阿莫氏,看到木桶里是一堆去了骨头的散着腥臭的驴肉,他怒道:“别以为俺不知道你在捣什么鬼!你啊你,你咋能这么歹毒哩!”
驴肉会让孕妇难产的事,孔荣贵在老家时就听祖辈们说起过。
见事情暴露了,阿莫氏反而不惧了,她摇晃着脑袋道:“俺做就做了,你能拿俺咋办?你再拿拳脚往俺身上使呀?俺都被你打得不能出去见人了,俺啥都不怕了,俺就让你这心狠手辣的死瘸子给打死好了!俺……”
阿莫氏抹着鼻涕眼泪大骂起来。
“你无法出门才好哩!”孔荣贵恨恨地看着她。半响,他吩咐孔荣仁道:“近几日俺出去做活的时候,你给俺看好你嫂子,可别让她再出去惹事了!”
孔荣仁在他哥孔荣贵家吃喝,自然要听他哥的话,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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