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次去的人不少?苍山那边,蛮夷凶悍,山间匪患又严重,若是出兵,恐怕战况不容乐观。”
“先生竟能知道这些,可见是个高人,不过多余的话,我是不能说的,还请先生见谅。”
乔二姐说话滴水不漏,也不意外。
沐莹雪喜欢她身上干净清爽不扭捏的气质。
时兰舒的话似乎也比平常多了不少,沐莹雪还以为他最喜欢娇柔又艳丽的女子,没想到他竟对乔二姐也很感兴趣。
很多时候,沐莹雪只当自己是个看客,听着二人说话,偶尔替他们斟茶,偶尔应一声,并不害怕会冷场。
和爽快的人在一起,整个人都能畅快不少。
眼见着日头已坠落至山头,金辉洒落进来,照得沐莹雪有些晃眼,她便下意识地往时兰舒身边挪了挪。
一股浓烈的胭脂香扑面而来。
抬眼一看,只见他脸上正是一层厚厚的胭脂,连嘴唇也被画成了很好看的颜色。
方才隔着帷帽没看清楚,这会儿才知道,乔二姐脸上的惊讶,并非不可理解。
乔二姐看着时候不早,起身告辞,沐莹雪将银两还了回去。
见她已经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又追了下去。
“乔二姐,你是个英雄,身为女子,我一直都敬仰你,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乔二姐满脸疑惑,沐莹雪凑上去,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乔二姐听完,心头一震,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
等沐莹雪回到楼上,时兰舒还在。
“身子可好些了?不是有药吗?脸上的伤为何还未好全?”
她能弄到玉容诀,就说明还是有手段的。
而且他试过,玉容决并非常物,只要用过,便有奇效,她这脸怎么说也该好了。
“先生不必忧心,不碍事。”
见她不多说,时兰舒并不多问,将眼前的一杯茶递给她。
见沐莹雪饮下,时兰舒才松了肩膀,仰靠在椅上。
沐莹雪并未察觉这茶里有什么,只是一见他的动作,心里忽然一惊,知道自己上了当,下意识咳了出来。
“不知为何,我竟觉有些头晕,怕是要先行一步,不能再陪了,先生请自便。”
说完,沐莹雪转过身,只觉双腿发软,怎么都站不住。
华生和春兰都等在楼下,沐莹雪伸手想拉住什么,终是不能,幸而抓住了一旁的扶手,没能跌在地上。
身后的时兰舒只是静静看着,见她站稳了,便转过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走到楼下的时候,沐莹雪早已冷汗淋漓,后背都湿了。
时兰舒却还是跟方才一样,淡淡地饮着茶,偶尔从窗口瞥一眼楼下,如此这般心无挂碍,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真是倒霉,又中了计。
沐莹雪心里暗骂一声,在春兰和华生的搀扶下,爬上了一旁的时兰舒的马车。
“怎么突然这样?”
沐莹雪摇摇头,知佑探了探她的脉,立马拿出水,给她饮下。
“你只需睡一觉,半个时辰之后醒来就没事了。”
知佑看了一眼楼上,时兰舒正静静盯着这里。
他当然明白时兰舒的意思,也不多话,将沐莹雪扶了进去。
时兰舒还在试探她的武功。
前世的时兰舒,从不是这般狠戾的模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困意袭来,手脚开始发软,意识倒还算清楚。
今日这宴,她本可以不来的,可她不能不为以后做打算。
药是时兰舒拿来送予她的,她总得探探底,想办法找到药的来处。
身上的病是一期一会,谁也不知道她能活到哪年哪日。
若是将来时兰舒出事,她又该从何处寻药?
前世,兄长总是神神秘秘,但她记得,有一次家里又准备好了许多金银器物,她见有支玉钗作的精巧,就想占为己有,却被兄长制止,说是给她救命用的。
后来有一次参加宫宴,她偶然在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丢落的玉钗,和自己当初见过了那支一模一样。
由此,她便怀疑能救自己的药,一定来自朝中的哪户贵胄,绝非寻常人能制成。
时兰舒素来都说自己不爱结交权贵,但却能为了小小一瓶玉容决,能为她寻来此药,便说明他的背景绝不那么简单。
乔家是武将之家,时兰舒对乔二姐又是如此兴致勃勃,那他接下来要做的,究竟是什么呢?
最要紧的是,他既不排斥乔家,那这救命药,会不会和乔家有所关联?
沐莹雪只觉的自己的头都要炸了,脸上火辣辣的,又痒又痛,身子却一点儿都动不了。
真是该死,你永远不知道,这家伙下一秒能干出什么,以后绝不能这么轻易上他的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莹雪从春兰的肩上醒来,才发现太阳已经落下了。
走下车,知佑正和一个小姑娘说话。
那姑娘一双杏眼,一眨一眨,像亮起来的星。
“可觉的好些了?”
沐莹雪点点头,望了一眼楼上,空无一人。
“师父让我送你们回去,沐娘子不必下来了。”
“无碍,我还有旁的事,就不打扰你了,早些回吧。”
沐莹雪说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碧色的罗裙,衬得她气色极好,令人羡慕。
“这时先生真坏,娘子以后别跟他来往了,不然又要被他陷害了。”
春兰方才在车内,听到时兰舒和知佑说话,这才意识到沐莹雪是被下药了。
“说什么胡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不会害我的。”
“为什么呢?”
春兰不解,不明白时兰舒为什么下药,也不明白为何沐莹雪认定他不会害自己。
是啊?为什么呢?
沐莹雪只知道,他若真想下手,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
她低着头,感受着脸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灼痛感。
原本这会儿应该回去的,可不好明目张胆坐外男的车驾。
几个人沿着街缓慢踱步,看着夜色还未降临,一点一点往前走。
刚绕过街角没几步,沐莹雪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脸,弓着腰,一手扶着路边茶摊的窗沿,皱起眉头,低声痛呼。
“娘子,还是让华生去找个车驾,咱们早点回去吧。”
沐莹雪点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给过你玉容决,为何不用?”
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斥责,又像是心疼。
沐莹雪抬头,祁唯安双眉一皱,担忧之色立现。
他身上只穿着件玄色麻布长袍,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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