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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了?”秋慕霜的话有些出乎白采茹的意料。且不说秋慕霜身为王室公主,更兼才智过人。虽说行事温文,却自有一番清高孤傲,必然不是轻易容人之人。单单是郑太后三番两次为难于她,使她难堪,也不会毫无芥蒂地容纳郑太后选的人。
“儿应了。“秋慕霜微微一笑。
“唉!“白采茹拉着秋慕霜坐下,叹道:“太后所为也不算没有道理。七郎乃是亲王,桉律当置二位孺人,十个媵妾。太后这么做也是为了七郎的子嗣着想。若有什么态度失当之处,你还要多多担待一些。”
若是单为了梅松庭的子嗣之计,白采茹自然是不反对为他置孺人、媵妾的,但是要看选的是谁家的女儿。郑太后所选的两个女孩儿,一个是她的侄孙女,一个是梅挽月夫家的旁支女儿。很明显郑太后是想在平王府培植自己的亲信,这如何能让白采茹容忍。更何况,梅松庭还说出了永不置孺人、纳妾的话。她原以为秋慕霜会极力推脱,却没有想到她竟应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退一步先遂了郑太后之意了。只用子嗣之事劝解秋慕霜几句,至于皇室里的勾心斗角却没有必要向她提及。
“阿家多虑了。儿自然知道太后是为大王着想。”秋慕霜垂下头掩藏住自己脸上的神色,轻声说道。
“你也不要多想,虽说孺人、媵是有品级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妾室而已,再怎么样也越不过你这个嫡妻王妃。日后若是看着顺眼便留着,若是看着碍眼便打发到一个僻静的院子养着就是了。”
白采茹的话无疑是给了秋慕霜一个指示,告诉她孺人、媵妾之流的生死存亡全看她的一句话而已。
秋慕霜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却知道这不过是白采茹宽慰自己的话罢了。有品级、录皇室玉牒的孺人、媵妾岂是能够随意打发的。虽然如此,却也感激白采茹的体贴和善意,说道:“多谢阿家提点,儿知道该怎样行事。”
“如此便好。”白采茹想了想,又提醒道:“这两个人既然是太后选出来的,必然和太后一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日后多加小心一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春郎、雪娘。”
“儿知道,请阿家放心!”秋慕霜颔首应承。便是白采茹不提醒,她也会时刻小心。她对自己身处的境地再明白不过,郑太后、梅挽月明里暗里的加害无疑使得她时刻置身危险之中。若不多加防备,只怕早已成了一缕亡魂。
正说话间,永寿宫的宦者捧着郑太后的谕旨进来,说道:“太后已选了承议郎郑国酬之女郑玲珑,朝议郎夏守义之女夏雨蝉为平王孺人。请皇后禀明圣人,酌于正月十六日迎娶入平王府。”
白采茹听说正月十六日便要迎娶,不由双眉微蹙,回首看了看秋慕霜。秋慕霜微微一点头,示意白采茹自己已经知道了。白采茹暗暗长叹一声,接过谕旨,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太后,我自会禀明圣人,酌情请宗正寺卿录入玉牒的。”
宦者施礼离去之后,白采茹重重一叹,说道:“太后真是不想让你们清闲啊!上元节乃是春郎、雪娘试周之礼,次日便要迎娶孺人,这不是忙上加忙?”
“请阿家安心!内院有穆氏阿奶、连氏阿奶管事,府里更有封谊、水逸等人各司其职,料想也忙不到哪里去。”
“你只管料理春郎兄妹的试周之礼,其他的事情便由穆氏、连氏去操持吧。你的身子尚未复原,切不可过于劳累自己。”
“儿知道,请阿家放心。”白采茹对梅松庭虽然有些偏私,但是对秋慕霜的关爱也是不掺假的。这一点秋慕霜很是明白,也因此对白采茹始终存了一份感激。
说话间,已经临近午正时分,秋慕霜起身告辞。白采茹令春瑟、夏笙好生服侍,便令她出宫。秋慕霜离了凤鸣宫转过十六苑从延政门出宫,返回平王府。
秋慕霜心事重重地刚刚从后园门走进锦晖园的长廊之下,秋箫便急匆匆迎了过来,说道,“王妃怎么去了这半日才回来?世子和县主闹着要找王妃呢。”
秋慕霜这才醒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太后、皇后留在我说话,时间便长了些。”说着,便同秋箫快步穿过长廊,寻路回到落英苑。
落英苑里赵氏、关氏等人正围着梅笑春、梅怜雪兄妹劝哄,看见秋慕霜进来,连忙让开道路,“王妃来了。”
秋慕霜抱起眼睛发红,一副泫然欲泣模样的梅怜雪,揉了揉梅笑春的头发,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了春郎和雪娘,嗯?”
梅笑春、梅怜雪见秋慕霜进来方转悲为喜,窝在她的身边咿咿呀呀地唤着“阿娘”。看见一双儿女,秋慕霜方才的愤懑才得以消减。不管郑太后如何刁难,还有这两个可心的孩子带来几分安慰。她亲亲梅怜雪的脸颊,亲亲梅笑春的额头,将他们拥进怀里,脸上露出慈爱和煦的笑容。
“王妃!”宦者进来回禀,“永寿宫的宦者捧着太后的谕旨来了。”
秋慕霜闻报不由暗暗冷笑,“看来太后当真是等不及要令我心烦了,竟这般急切地下了谕旨。”心里虽然不悦,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说道:“此事当通知大王,请大王前去接见。”
宦者躬身回道:“大王不在府中。”
秋慕霜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似乎从祭祖回来,便没有看到梅松庭的影子。沉吟片刻,说道:“我刚刚从凤鸣宫回来,身体有些不适。你出去传话,令封长史、水司马代替大王接旨。只和他们说我入宫未归罢了。”
宦者闻命自然不敢多问,连忙出来找到封谊、水逸,按照秋慕霜所说,只说梅松庭不在府中,秋慕霜入宫未归,请封谊、水逸去接见永寿宫来的宦者。
封谊、水逸闻讯自然不能怠慢,连忙整理衣冠来到西偏殿接见永寿宫来的宦者。宦者见平王府的男女主人皆不出面,难免心中不悦。碍于封谊、水逸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将谕旨交于封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婢子恭喜平王了。太后垂爱为平王选了两位世家小娘子做孺人,圣人已经着令宗正寺选个好日子录入玉牒。准予平王正月十六日迎娶孺人入府,请封长史、水司马代为向平王、平王妃回一声。请平王和平王府早早做些准备,以免到时候延误吉时。”
封谊和水逸四目相视,半晌方躬身接了谕旨,赔笑道:“某等自会向大王、王妃禀报。请太后放心。”
宦者吃了一盏茶便起身离去。目送宦者离去,封谊方和水逸说道:“怪不得王妃不出来接谕旨,大王避而不见,原来是为了置孺人之事。”
水逸冷冷嗤道:“太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封谊摇头叹息,说道:“看着吧,平王府从此不得安宁了。”
“那也没有办法,但愿王妃能驾驭那两位小娘子。”
二人说着,便一同捧了谕旨来到赏风轩,被告知梅松庭未归。无奈,只得将谕旨置于书案之上,给冷宜留了话,各自忙各自的事务去了。
梅松庭返回皇宫,寻近路赶到永寿宫,却被宦者告知秋慕霜已经离去的消息。梅松庭无奈只好离开永寿宫先回府,以等候秋慕霜的消息。他回到府里,心事重重地往融墨斋走,正被迎面而来的穆氏撞见。
穆氏见梅松庭心事重重,面上带着几分怒气,连忙关切地问道:“大王这是怎么了?大王昨日刚刚回来,难得一家团圆,今日又是除夕佳节,正该欢喜才是啊!怎么反倒满面怒气,心事重重的?”
梅松庭挑帘走进融墨斋,抬眼看向紧随而来的穆氏,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说道:“阿奶来了,请坐!”说着便坐在书案之后。
“大王这是与何人生气呢?”穆氏一面坐下,一面问道。
“唉!”梅松庭叹息一声,苦笑道:“我也想欢欢喜喜地过节。可是,偏偏有不欢喜找上门来,我又如何能欢喜得起来。”
“怎么了?晨起去祭祖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便这般生气了?”穆氏不解地问道。晨起,是她亲自看着梅松庭、秋慕霜夫妻出门的。那个时候两个人之间虽然说不上多么亲昵,可是行动举止间却相敬如宾,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迹象。只是进了一趟皇宫回来,便一个、两个怒气不息,脸色阴沉。怎么不让这位慈爱而劳心的乳母担忧。
“唉!太后为王府选了两位孺人。”梅松庭说道。对于穆氏,他从心底里不想隐瞒什么,更何况这也不是能隐瞒得了的事情。
“这是好事啊!”穆氏笑道,“大王也该纳孺人、媵妾了。其他几位皇子哪个不是二位孺人,十位媵置齐全了的。既然太后选了人,迎进府里就是了。何苦为这等事生气。”
“唉!”梅松庭叹了一声,话到舌尖欲言又止。乳母终究不是亲生母亲,有些事情她是不会明白的,也就没有了说的必要。
穆氏看着梅松庭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话鲁莽了,连忙说道:“莫非太后选的人不如大王的意?还是王妃……”
梅松庭摆了摆手,止住穆氏的问话,说道:“太后宣了王妃去永寿宫说话,此事成与不成尚无定论。上元节乃是春郎、雪娘的试周之礼。既要预备过节,又要预备春郎、雪娘试周之礼,只怕王妃忙不过来,阿奶多加协助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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