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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林春暖沉思片刻,说道:“你且引我去看看。”
梁仁连忙领着林春暖四人来到庄门不远处的水井旁。林春暖俯身向井里看了看,回身向梁仁吩咐道:“去寻一个身材小巧,举止灵便的人,另备一个竹筐,一支油松。”
梁仁领命,不多时便领了一个身材小巧的少年过了,手里拿着一支扎紧浸了油的松枝,一个硕大的竹筐。“林医师,这是二郎,最是身体灵便,机灵乖觉。”
林春暖点头,上下打量二郎几眼,吩咐道:“你坐着竹筐下到井里看看井里可有什么可疑之物。记住一定要分外仔细,万不可有疏漏之处。”
二郎点头应承,“请林医师放心!”
说话时,梁仁已经招呼两个人过来,将竹筐系在辘轳上缠的麻绳上。二郎坐进竹筐里,接过梁仁点燃的油松,便知梁仁缓缓下放的辘轳中没入井口之下。
随着竹筐越来越下降,日光渐渐弱下去,只剩了油松的火焰照着光亮。不多时,竹筐便已经接近水面,二郎连忙晃了晃麻绳。梁仁觉察便不再下放辘轳。
二郎借着油松的光亮,在井中仔细查看。先是井壁,再是水面,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不敢有丝毫疏漏。
忽然,水面上一个亮点闪过,二郎一惊,连忙弯下身定睛查看。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圆球像的物品,约有红枣大小。二郎探身,伸出手将那个物品捞起来举到油松下看了看。却是一个铁球,只是不知道是何物品,想了想便晃了晃麻绳。
上面梁仁看见,连忙将辘轳搅了起来。二郎跳出井口,将铁球递给林春暖,“林医师,某只找到了这个物件。”
林春暖垫着白绢接了过来,先送到鼻下嗅了嗅,因在水中浸得时间久了,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随即便转动着仔细看了看,在上面看见几个簪尖大小的小孔。
“欸!”林春暖微微一愣,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拔下发髻上的一支银簪,用银簪的尖沿着铁球上的一条极细的缝隙拨了拨。果然缝隙一拨便开了,铁球一分为二,里面时中空的,乃是一个圆球行装的铁盒。
林春暖将分开的铁盒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果然在铁盒的内壁上发现了几点油污。她用手里的帕子沾了一滴送到鼻端下嗅了嗅,结合几个奴仆诊脉的症状,林春暖迅速地做出了判断。她回身看了看身后紧张地看着她的梁仁夫妇,以及二郎等人,说道:“这是巴豆油。他们的症状便是吃了这井里的水中毒的。”
“这……”梁仁闻言大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春暖半晌说不出话来。王妃刚刚入住庄园,便发现井水里被人投毒,他们这些庄园的主事便是死不能抵罪。
“那……那可怎么办?”赵氏又惊又怕,又急又慌地问道。“怎么只有他们几家有人中毒?那我们这些吃了井水的人会不会也中毒?”
“目下只有他们病发,有可能是下毒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几家刚刚打了井里的水,而其他人家尚未使用有毒的井水。也有可能,水中的巴豆油尚不太多,尚且不足以使人中毒。只是他们平日间饮水较多,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元气不足以致病发。我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配齐药,装在一个布袋里浸入井中。每日一换,三五日之后便可以解毒。”
林春暖说着,便命杏儿取出纸笔,写下解毒药方,交予梁仁,“梁主事,此事你着人去办。”
梁仁连忙安排人配药去了。林春暖又命二郎按照方才的方法将庄里庄外的井逐一查看一番,方问赵氏:“王妃用的水是哪里的?”
“后面小厨房前有一口水井,但是为大王、王妃来时使用。”赵氏战战兢兢地回道。
林春暖点头,连忙带着杏儿、白玲珑等人来到下厨房,命杏儿唤来一名王妃亲军,令他攀着辘轳下去,仔细将井里查看一遍。
亲军下去时间不大便上来了,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同样的一个小铁盒。林春暖接在手里,依样用簪尖拨开。只是不同的是,这个小铁盒里装的不是巴豆油,而是相思子粉。
“咦!”林春暖不由想起去年在风凌关的时候,秋慕霜所中的相思子之毒。没想到时隔一年有余,相思子粉再次出现在了秋慕霜将要入口的饮食之中。她不敢怠慢。连忙进了小厨房,向正在忙碌着的姚黄道:“姚黄,为王妃预备的饮食可曾送进王妃的寝室?”
“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姚黄回身答道。
“幸好!幸好!这井里的水有毒,不能使用。这些饮食不能入口了,需要另作。”林春暖听说还没有送过去,方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水里有毒?”姚黄不由大惊,“这又是何人想要谋害公主?怎么又下毒了,这次还是在井水里下的毒。”
“此事事关公主和世子、县主的安危,万万不可大意。最近几天先从山上去泉溪之水使用,尽量取活水,不要在同一地点取水。”林春暖一面将手里的两个小圆铁盒收在木盒里,一面向姚黄吩咐道。
姚黄连忙点头应承,请了几名王府亲军前去山上取水。一面吩咐厨下的厨娘将使用了井水的饮食倒掉,一面命几个小婢女重新采摘蔬果等物。
林春暖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放置着铁盒的木盒回到秋慕霜的卧房。
秋慕霜正和穆氏逗弄梅笑春兄妹玩耍,见林春暖神色紧张,满面严肃地走进来,连忙问道:“林姊姊,怎么样了?”
“唉!”林春暖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因疾走而微微的喘息,说道:“并不是什么瘟疫,也不是严重的恶疾。而是……而是巴豆油之毒。”
“巴豆油之毒?”秋慕霜微微蹙眉。
“是啊!不仅是奴仆们用的井水里被人下了巴豆油,便是后面厨下的水井里也被下了毒,是……是相思子。”林春暖一面说着,一面将木盒递给秋慕霜。
秋慕霜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已经被分开的小铁盒,冷冷地说道:“看来,还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公主!怎么办?”林春暖的双眉也不禁紧紧锁了起来。
“唉!”秋慕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沉思不语。
这座庄园地处终南山下,又接近上山必经之路,每天的往来之人繁杂,想要寻找下毒之人几乎没有可能。找不到下毒之人,便不可能知道究竟是何人想要秋慕霜的性命。而且,这次已经不仅仅是秋慕霜的安危受到了威胁,更有两个尚未满周岁的孩子;平王府若干奴仆亲军;乃至庄园里的若干奴仆,上上下下一千多条人命。
思及这一千多条人命因为自己也面临危险,秋慕霜的心仿佛被放在了烧热的铁板上,不仅烧灼般的疼,更多的还有焦急和后怕。她甚至不敢想,若没有那几个奴仆先一步发病,若是没有林春暖细心的寻根追源,这片庄园里会成为什么样的景象。
“唉!”秋慕霜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命穆氏:“烦劳阿奶命人找封英过来。”
穆氏听林春暖说有人在井里投毒,也不禁大吃一惊,听见秋慕霜的吩咐连忙出来命一个箫儿去找封英。
“公主莫非有了章程?”林春暖问道。
“按照赵氏所说的,这几个中毒的奴仆病发的时间来看,这巴豆油是前天投入井中的。必是有人得了我们母子出京来此的消息,才决定在这里投毒。为今之计,便是先从透露出此消息的人入手了。”
“极是。”林春暖点头赞成,“去年公主身毒相思子之毒,幸而公主警觉,及早发觉才没有酿成大祸。也对亏了平王心思细腻,安排得当方得以查出下毒之人杜绝隐患。没想到时隔不到两年再次见到相思子之毒。唉!不知道是何人竟如此歹毒,三番两次地要置公主于死地。”
“这是我命里所招,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秋慕霜不禁摇头苦笑不已。
说话间,穆氏因封英走了进来,隔着帷幔施礼。
秋慕霜命封英免礼,说道:“方才林医师在这座庄园的两口井里皆发现了毒物,不问可知必是有人下毒意欲毒害我们母子。我想必是有人得知我携子女至此,才遣人暗中下毒。我携子离京的消息并未向外张扬,宫里也不过只有皇后知道。所以,知道我离京的人便有下毒的嫌疑。你即刻派遣得力之人回京,查一查我离京的消息时何人泄露出去的,又是何人获悉此事。”
“封英遵命。”封英乍听说有人在井里下毒,不禁惊得冷汗淋漓。先不说自己也有中毒的可能,便是这护主不利之罪也担负不起。连忙躬身静候秋慕霜的吩咐,听她说完慌忙顶手答应。
“另派人查一查最近几日从瑨阳至此地的行人中可有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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