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突然说:“父皇既然想学民间的规矩,儿臣想先把萧氏送回萧家,待吉日再去萧家迎娶。”我明白晋王知道我想家,想让我回家见见父母,心里倒是极感动的。
皇上沉吟不语,何贵嫔突然说道:“女官嫁给亲王为妃的,祖制上都是从宫内出嫁。”我知道像何贵嫔这样的人,嫉妒心极强,甚至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也要争个高下。她侄女也是今年待选入选后,嫁给燕王为妃的,皇上当时并无特别赏赐,因此皇上对晋王的特殊恩宠让她嫉妒,也就出言阻止晋王。但她这样做极不明智,这六宫的主人是皇后,这种事情本该听皇后的意见,她在这时抢先说话,显得越俎代庖,还枉做恶人。不仅让我和晋王不高兴,连皇后恐怕心里都不会太高兴。
皇上说道:“既然祖制上没有这样的规矩,萧氏还是从宫内出嫁吧。”晋王还要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这时,李全福托着几个锦盒走了进来。皇上看了一眼,就命赏给我,我忙谢了恩。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
我一看是秦王的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秦王正满脸阴沉的看着我。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有现在的神情,可想而知他对我有多愤怒。
大家都朝秦王看去,只听魏王笑着说:“光顾着看老十娶媳妇了,把三哥的酒杯都打翻了。”我心里有些好笑,这个魏王惯于打圆场,上次替我解了围,这次又替秦王解围,难怪他在兄弟中人缘极好。
听魏王如此说,大家都笑了。秦王也笑着说:“四弟一时失手,倒没什么。”转身吩咐太监又拿一个酒杯来。皇上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让太监在王妃们的席上给我加一个座位,我忙称不敢。
皇上笑着说:“这是家宴,不必拘于那些俗礼。”
我知道再推辞恐怕皇上会不高兴,也就谢恩坐了下来。太监们在燕王妃的座位之下给我加了一个座位,燕王妃一脸冷傲的看着我。我也不在意,只是自自在在地吃东西。倒是韩王妃看燕王妃有意冷落我,怕我不自在,敬了我一杯酒,我回以感激的一笑。韩王妃张氏出身勋贵之家,其父袭封一等武威将军,其母是当今皇上之妹乐昌公主。张氏才貌双全,加之性情柔顺,韩王对她极为宠爱,伉俪之情甚深,是宫内公认的一对璧人。
晋王回到席上,王爷们都向他敬酒贺喜,晋王也不推辞,都笑着接过来喝下。
李贵妃笑着说:“从没见老十像今天这样高兴,今天是双喜临门,万岁爷也喜,王爷也喜,臣妾们也跟着喜。”
林贵人笑着说:“李娘娘高兴得数也不会数了,哪里是双喜,竟是万喜临门。”说得大家都笑了。
皇上今天好像特别高兴,让人给李全福在席上添个座位,李全福再三推辞不敢,皇上笑着说:“让你坐你就坐。”看来在皇上心中,李全福不啻家人。李全福才谢了恩,在席末坐下。皇上又重赏了侍候的宫女太监,众人见皇帝高兴,也都赶紧奉承。
我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虽然显得很高兴,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恨不得吃了我。她,高高在上的六宫之主,竟被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官愚弄了。我看了看皇后身后的谢玉萍,她的神色很复杂。我一转头,就看到秦王一个人低头静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一点也不想伤他的心,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愿?魏王看到了我,向我一举杯,我也举了一下杯。突然听赵王说:“老十,你今天大喜,怎么也得罚三杯。”赵王前天才和楚王从江南回来,我看了一眼他,他的神色间有一丝沮丧。晋王笑着端起酒杯来连喝了三杯,我暗想今天你就是给他一杯毒酒,他也能喝下去。
皇上有些累了,就让李全福扶他回去。皇后忙和众人离座相送,皇上走后,大家也就散了。我随着皇后回皇后殿,经过晋王时,他低声说“小心”。我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对上秦王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看样是醉了。
回到皇后殿,皇后摆手让我们退下,只让谢玉萍留了下来。我回到自己房中,将皇上赏我的首饰拿了出来细看,一对珠花,一对步摇,一副耳环,一个项圈,一副手镯,一只戒指,都是珠宝晶莹,光华夺目。看来皇上对晋王的感情极深,皇上今天这么高兴,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爱子。
过了一会儿,女官们都来给我贺喜,吵着让我请她们喝酒。我被她们逼不过,拿出一百两银子,让玉梅给御厨房送去,让他们今晚给我们准备两桌酒席。大家闹了一会儿才散,相约今晚到我房里喝酒。我赏了玉梅二十两银子,两件衣服,玉梅忙谢了赏。
到了晚上,女官们都来喝酒,只有谢玉萍没来。见她没来,李静莲笑着说:“她不来可不行,怎么也得把她拖下水。”说完,就和张云裳去谢玉萍屋里把她拖了来。谢玉萍一进来,倒也没说什么。女官们都笑着敬我酒,拿我开玩笑,我被她们弄得极不好意思。
喝了一会儿酒,谢玉萍说道:“也该散了,明天还得早起服侍皇后。”大家也不敢闹得太过分,也就散了。临走时,谢玉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里一阵发紧,一想到明天还得面对皇后,我竟有些不安。
次日,我到皇后那里,皇后正在梳头,神色没什么异样。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是自己吓自己。我现在已经是晋王妃了,皇后表面上绝不会刁难我,甚至对我会以礼相待。毕竟皇后是个聪明人,如果刁难我,在皇上那里不好交待。但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我要格外谦和,恐怕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嫉妒我,想寻我的短处。如果我过分张扬,就更加招人怨了。
皇后吃过早膳,就和谢玉萍在下棋。突然有太监进来禀告说秦王来了,皇后看了我一眼,我忙低下头。秦王看起来很憔悴,皇后想必是心疼爱子,忙让人给秦王拿茶点。皇后想安慰秦王,可却不知如何开口,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我更是如芒在背,不知如何是好。秦王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我这才松下一口气。皇后好像有些心烦,就让我们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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