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正堂里仅有南宫磊谋,依然站在主位前凝视着门口。
整个正堂,甚至整个侯府变得寂静无比。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逐渐变暗。
南宫磊谋的心里,越来越觉得恐惧和慌乱。
南宫磊谋看着门外喊道:
“方程,盏灯!”
管家:方嘉鹏,方程,现年二十岁。
方嘉鹏走进门来拱手回应道:
“是!”
方嘉鹏看向门外站着的,几个家仆和丫鬟招了招手。
那几个家仆和丫鬟,各自行礼后,将屋里屋外所有的烛火和灯盏点亮……
虽然灯火通明,但依然压不住南宫磊谋心里的恐惧。
南宫磊谋急切的道:
“方程,你速去把逾先生和素先生请来!”
方嘉鹏回应道:
“是!”
谋士:逾文广,逾海,现年三十六岁。
谋士:素长青,素良,现年三十一岁。
两人走进门来拱手行礼道:
“拜见侯爷!”
南宫磊谋道:
“两位先生请坐!”
两人拱手道:
“谢侯爷!”
南宫磊谋在主位上坐下来……
逾文广和素长青,各自在一方桌前坐下来……
丫鬟给三人端来茶水和点心,摆放妥当后退出门外去了……
南宫磊谋问道:
“两位先生,你们对南宫磊峰的作战方法,如何看待?”
素长青和逾文广,彼此看了一眼……
素长青道:
“依我所见……磊峰将军的作战方法虽然兵不血刃,而且速度很快,但过于残忍!”
“而且……我听说……他把所有的百姓聚在一起,逼迫百姓为他效命。”
“听从吩咐答应效忠他的人,就按照个人的身体状态,送去不同的训练场地,进行秘密的训练。”
“不同意的人……就会被全家灭门!……也就是说……一家人里面,只要有一个不听话的人,那家人就全都活不成了!……”
“所以……现在普墨和西纳的百姓,还活着的都是答应效忠他的人!……”
“南宫磊峰如此没有人性,恐怕有朝一日……他会反过来对侯爷不利!……”
逾文广脸上带着笑容道:
“我倒是认为,磊峰将军很有魄力!”
“虽然用了些手段,但在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吧!”
素长青道:
“难道你不担心,他会杀了东青侯取而代之吗?”
逾文广眸光闪烁低下头喃喃细语道:
“这个……我没想过那么多……我以为……知人善用……让他为东青侯打天下……或许是很好的选择!……”
素长青道:
“他哪是在打天下,他是在祸害天下!”
“如果纵容他如此下去,那么东青在所有人的心里,都会印上凶残的烙印!”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我觉得……侯爷应该尽早与磊峰将军划分开来!……”
南宫磊谋道: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他是自己来的……但他的奶奶和我的奶奶是同一个人!……小时候觉得……他是心无旁骛……而且心地善良的人……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的那些杀手数量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贸然向他提出,让他离去……或者别的什么……我担心……他会很快转过来对付我们!……”
“这种毫无预计的危险……不可轻易冒犯!……”
“不知两位先生……有何高见……既能让他离去……又不会惹怒他?……”
素长青和逾文广,两人陷入了沉思……
逾文广道:
“侯爷有两个方法可以解决此事,其一,可以让南宫磊峰率领兵马驻守泰谷。”
“这样的话,甸和与东青之间,隔着南宫磊峰这尊大神,甸和也会有所畏惧吧!”
“其二,让南宫磊峰率领兵马,前去攻打阳州。”
“侯爷还要答应他,只要他攻打下阳州,就让他担任阳州的城主。”
“这样一来……该头疼的……恐怕就是张烈尧了!……”
“阳州本就不属于东青,如果张烈尧杀了他,夺取城池,也与我们毫无关系!”
“如果他自己把命弄丢了,城池未曾被夺去,那东青还多了一片占地辽阔的土地。”
素长青点头道:
“我觉得逾先生说的第二可行,那里距离东青稍微远些。”
“南宫磊峰这尊大神,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南宫磊谋点头道:
“如此甚好!”
虽然云端、东青、甸和,三方均已休战。
但由于出现不明的杀手,以凶残的手段为东青夺得城池,所以云端与甸和,所有的城池仍然紧闭城门,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但生活在城外的百姓,还有需要去城外拿作物来谋生的百姓,时间长了心里难免有些怨言。
阳州
城主府
所有百姓聚集于此,此起彼伏的喊叫询问:
“城主大人!……何时才能打开城门?……”
“城主大人!……草民城外的农田再不去看看……作物都快死完了!……作物没了……明年我们吃什么呀?……这样关着城门……不被打死……我们也得活活饿死不可!……”
“城主大人!……我儿子在城外住着……家里就只有两个老人……再不开城门……我们死在家里……儿子都不会知道啊!……”
阳州城主姓丁,乃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相貌平平,身材瘦高。
丁城主看着百姓,面色为难的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请安静一下!”
“不开城门,乃是为了大家好!”
“现在东青那边,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那人不分男女老幼,皆不会放过的!”
百姓之间有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杵着拐杖大声呵斥道:
“胡说八道!……我只听说……那人只是把城主全家杀了,并未伤害百姓!”
“那人对百姓可好了!……把每个百姓都召集起来训练。”
“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如果不学习一些生存之道,如何能在战乱中生存下去!”
“谁不知道,东青侯爱民如子,如果我们成为东青的百姓,东青侯也会善待我们的!”
“就像广宁,自从归属东青后,不是每家每户都得到东青侯格外的照顾了吗!”
丁城主直视着老头问道:
“阳州城门……在三方交战之前……就关闭起来了……老丈如何得知……东青是怎样夺得城池?……”
老头道:
“我都活了八十多岁,什么事情不知道!”
“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的饭还多呢!”
“我告诉你……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孤老头子!……我的儿子都住在城外……你不把城门打开……恐怕哪天我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请问丁城主……你是要为我们这些……儿女在城外居住的老人,养老送终吗?……”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就要去城主府住下了!……”
丁城主道:
“我是问你……如何知道那些事的?……”
“我怀疑你是东青那边的细作,如果你再不说清楚,我只好把你请去城主府里问话了!”
老头笑了笑道:
“哈哈……好啊!……那我进去了!……请问丁城主,今天午饭吃什么,我没牙了!……太硬的东西可吃不了!……”
老头说着就要往城主府里走……
丁城主身旁的士兵连忙站出来,以长枪挡住老头的去路……
老头忽然向几个士兵倒去……
士兵的长枪瞬间插进了老头的身体……
老头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丁城主,脸上带着笑容大声道:
“丁城主!……你才是那个……草菅人命的恶人吧!……”
老头说完后,身体瘫软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百姓们见状,纷纷大声喊道:
“城主杀人了!……城主杀人了!……”
一个青年男子大声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杀了这个鸟人,迎接东青兵马进城如何?……”
百姓们义愤填膺的喊道:
“杀了鸟人!……迎接东青兵马进城!……”
“杀了鸟人!……迎接东青兵马进城!……”
“杀了鸟人!……迎接东青兵马进城!……杀啊!……”
百姓暴动拿着手里的扁担、锄头等可拿之物充当武器,向城主府袭去……
几个官兵为了保护丁城主,与百姓大打出手。
这样一来,更加激怒了百姓。
似乎全城百姓都暴动了一般,犹如潮水一样很快就淹没了整个城主府……
几个士兵和丁城主全家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混乱之中!
百姓们把临近广宁的南城门打开,兴高采烈的迎接南宫磊峰率领的兵马进城。
城主府
正堂
南宫磊峰走进门来,转身面对门外站在主位前。
逾文广跟随着走进门来,脸上带着笑容拱手行礼道:
“拜见城主!”
南宫磊峰唇角带着笑容道:
“此次能够得到阳州,逾先生功不可没!”
“这样一来、我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当年,南宫磊谋的父亲,为了得到东青,向我父亲借兵前去攻打城池。”
“没想到他父亲得到城池后,却不愿意归还借去的兵马了!”
“我如果不用些计谋,让他畏惧于我,如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派兵给我攻打阳州。”
“虽然我在三方交战之前,早有安排,但我要另起炉灶,手里怎能没有兵马!”
逾文广道:
“城主有勇有谋,而且深谋远虑,可比南宫磊谋强多了!”
南宫磊峰唇角带着笑容道:
“我的恶名……是时候抛给南宫磊谋了!……”
逾文广拱手道:
“是!臣这就去安排!”
南宫磊峰呆愣的看着逾文广道:
“你自称什么?”
逾文广脸上带着笑容道:
“南宫家族现在除了城主……还有谁有那个魄力……可以登上皇位?……依臣之见……城主不如在阳州称帝……号召天下百姓……共同重新打造南国大好河山!……”
南宫磊峰唇角带着笑容道:
“想法不错!……不过……如果我此时称帝……那么……云端、东青、甸和……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联合起来对付我!……”
“我还是继续以南宫磊谋的名誉,继续为自己谋划山河为好!……”
“那些百姓要好生对待,千万不能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
“百姓的心很单纯,只要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就会回报三分。”
“如果让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么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为你赴死!”
“南宫磊玄曾经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张烈尧也好,南宫磊谋也罢!……就连南宫磊玄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其实利用百姓打仗,可比什么兵多将广好上许多了!”
“张烈尧以我父亲的名誉,培养那些杀手,却派兵去把石岭寨围剿了!”
“这一次……我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全家人……为我的父母亲人……陪葬!……”
云端
皇宫
思君殿正殿
一个士兵急步跑进来跪下道:
“启禀大司马,阳州失守!……南宫磊谋已经带领一万兵马,进入阳州城内。”
张烈尧惊呼疑问道:
“怎会如此?……不是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了吗?……”
士兵道:
“城门关闭时间过长,百姓怨声载道,丁城主与百姓发生冲突,护城官兵失手杀死了一个老头。”
“百姓因此暴动,冲进城主府,杀了城主一家人,然后打开城门,迎接东青兵马进城!”
公孙思锐手里握着茶杯轻抿茶水道:
“或许在交战之前,南宫磊谋就已经做好了部署。”
“那些百姓如此……怕是有人故意煽动的!……”
张烈尧抬手一挥,示意士兵下去。
士兵回应道:
“是!”
然后便起身离去了……
张烈尧道:
“素来听闻,南宫磊谋智谋超群……小时候就能一语道破玄机!……”
“在南宫煜喆被围堵在越河边上时,也能沉着冷静的带着东青兵马离去……反倒让南宫磊玄为了帮他善后,还丢失了广宁!”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蜷缩在东青……谁都以为他胆小懦弱……”
“没想到……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冰蓝火忽然闪进门来跪下道:
“拜见主人!”
张烈尧道:
“冰焰,你起来吧!”
冰蓝火,冰焰,现年二十六岁,身穿黑色紧身束装,相貌俊朗,剑眉星眸,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冰蓝火道:
“谢主人!”
张烈尧问道:
“冰焰,关于另外出现的那些杀手,可曾查到什么?”
冰蓝火道:
“回禀主人,那些杀手,像是故意模仿我们。”
“不同的是,我们选择训练的人,都是因为战乱失去亲人的孤苦孩子和百姓。”
“但是这批杀手,像是把全城的百姓,都列入训练的范围了!”
“如此大手笔……不是简单的人力和财力所能办到的!……而且……百姓似乎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命!……”
“我的那些人如果混入这些人里……时间长了……竟然也会跟着跑了!……这让手下……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张烈尧睁大双眸,呆愣的看着冰蓝火问道:
“没有任何办法对付他们吗?”
冰蓝火道:
“恐怕……需要先查清楚……那些人到底为何……如此心甘情愿的听从南宫磊谋的调遣!”
张烈尧道:
“好!……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要尽快查清楚原因!”
冰蓝火拱手道:
“是!”
张烈尧道:
“你去吧!……注意保护好自己!……”
冰蓝火道:
“多谢主人关心,手下会注意的!”
南临
闫府正堂
了空和忘尘相对坐在一方桌前,了空怀里抱着满脸笑容,拍手咿呀乱叫的殷熙元。
桌子上摆放着一碗白粥、一碗青菜、一碗豆腐、两碗米饭。
了空拿着一把小勺子,喂食殷熙元白粥。
忘尘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了空喂食。
忘尘道:
“了空,你对现在出现的另一批杀手,还有东青攻打城池的方法,有何见解?”
了空边继续喂食殷熙元边道:
“虽然是东青的兵马,但我不认为是南宫磊谋的计策。”
“表面上看来,百姓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我总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忘尘点头道:
“原先甸和境内,蒋易诚的死和汤府的灭门,很显然就是这些杀手做的!……”
“那些杀手如此攻打普墨和西纳,倒是洗刷了南宫磊玄的冤屈!”
“你说那个主使者,到底是在帮东青,还是在帮南宫磊玄?”
了空思索一番后道:
“两不相帮!……我感觉……他帮的是他自己!……”
“恐怕……南宫磊谋……被人利用了!……”
忘尘点头道:
“虽然你是徒弟,我是师父,但我的才智远不及你!”
了空唇角浮现一抹笑容,抬眸看着忘尘道:
“师父乃是带领弟子修行的人,与智谋才学无关!”
忘尘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这么多年来,你虽然人在空门,但随时在关心南国的一切。”
“我想知道……你是否后悔……当初决定舍弃九五至尊,跟随为师出家为僧?……”
了空笃定的道:
“无怨无悔!”
“我并非关心南国的一切,我只是关心百姓,是否能够安居乐业。”
“幸好……张烈尧、南宫磊谋、南宫磊玄,三方都是以民为本!”
“所以虽然三方战事不断,百姓也因战乱流离失所,生活在恐慌之中,但依然能够得到救助和安抚。”
“三方交战,虽然向百姓征兵,但并没有把老幼妇孺,列入参与战争的人群之中。”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让所有百姓,都参与了战争……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了!……”
忘尘看着了空怀里,愉悦喝粥的殷熙元,脸上带着笑容道:
“希望熙元长大后,不要再面对战争!”
了空道:
“如果熙元长大后,依然还需要面对战争。”
“或许……我们师徒二人……就该复出了!……”
“为了解救天下百姓,就算是拼去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忘尘道: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果你有此心愿,不如培养熙元,作为收复天下之人,如何?”
了空停止喂食殷熙元,抬眸看着忘尘,思索一番后,移眸看着怀里的殷熙元,脸上浮现充满希望的笑容道:
“师父说的是!……有道是……辅佐一位储君……不如创造一个储君……或许正是如此了!……”
忘尘和了空,师徒二人相视而笑……
了空怀里的殷熙元,咿咿呀呀的拍着手,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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