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朗直视着公孙项云问道: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看待此事?……”
公孙项云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张增延害诏皇爷惨死,亦是罪不可恕!”
月明朗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照你这么说……我该找他们父子报仇?……”
公孙项云问道:
“难道不该如此吗?”
月明朗道:
“父亲把我从两岁,养育长大。”
“而且这么多年来,都把我当成亲儿子一般。”
“我如果杀他,岂不是不懂得感恩之人吗?”
“当年他父亲之所以,会带兵去杀害我的家人,还亲手杀了我父亲,那是有心之人挑唆所致。”
“当初挑唆的五个人,早已被父亲派人去灭了五家满门。”
“我与父亲之间的仇怨,因此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增延当年的所作所为,有苍天在上,自会有公理,我又何需为这些事伤神!”
公孙项云唇角浮现一抹笑容道:
“你这是认贼作父,不顾兄弟道义!……真是替逝去的诏皇爷心寒啊!……”
月明朗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你的父亲,与我父亲,犹如亲兄弟一般。”
“你们母子被扔在南露这么多年,你父亲都不愿意把你们接来云端。”
“多亏我父亲,才使得你们母子,能够来到云端,与你父亲住在一起。”
“没想到……你却希望……我与父亲结仇!……”
“我看该心寒的人……是父亲吧!……”
“我还有事,不陪你嚼舌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月明朗说完,转身迈步离去……
公孙思锐目视着月明朗远去,脸上浮现一抹邪笑道:
“认贼作父的家伙!……为了荣华富贵……竟然什么都不顾了!……”
袇房
茶桌前
空凌子、月明朗、夜深沉,三人围桌而坐。
月明朗道:
“师父!……你说公孙思锐怎么那么笨,竟然让公孙项云来提醒我,张烈尧对我有杀父之仇,张增延杀害诏皇爷的仇!……”
“这不是明摆着,要跟张烈尧父子,对着干了吗?”
空凌子笑了笑道:
“哈哈……或许公孙思锐只是想让儿子,来我这里学些本事。”
“只是他这个儿子,似乎头脑没有得到其父真传!”
“才刚进宫,就明目张胆的对你说这些,而且也不看一下,周围是否有人。”
“我们不如把这些话传出去,让张烈尧父子,自己去解决吧!”
月明朗脸上带着笑容道:
“师父高明!”
整个皇宫里的太监、宫女、嬷嬷、甚至御林军之间,都在互相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慧灵君的公子:公孙项云……才拜师的第一天……就拦着明王殿下乱说一通!……”
“乱说?……我看未必!……明王殿下的父亲和亲人,确实是被大司马带兵去杀害的!”
“你说……明王真的不恨大司马吗?……”
“还有诏皇爷的事……听说是被张增延……封住穴道……推下山崖!……你们说……明王殿下……真的不恨吗?……”
“明王殿下和大司马,经常碰面,也没看出来……明王对大司马有什么仇恨!……”
“明王殿下和张增延……是师兄弟……也没见明王殿下对张增延有什么敌意啊!……”
“明王还真是!……为了荣华富贵……竟然把认贼作父这种事……说得有理有据……连亲眼看着张增延……把诏皇爷害死……也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张增延做兄弟!……”
“要不是公孙项云提出来说,还真没人想到……明王竟然是个为了荣华富贵……对仇人不计前嫌的人!……”
泰安观
梅花树林
繁茂的绿叶与蔚蓝的天空相映成趣,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
在这片树林中,梅花已经盛开,洁白的花瓣如同雪花一般纯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花香吸引了许多蜜蜂和蝴蝶,它们在花间翩翩起舞,忙碌地采集着花蜜。
身穿玄色护卫服饰的月明朗,依然隐藏不住俊美和浑身透着的英武之气。
月明朗手握长剑,在树林间飞窜自如,动作连贯,出招奇快,舞动之间,引得不少地上的落叶和花瓣,纷纷冲向高空,再缓缓散落下来,犹如一场花瓣雨般。
张增延站在不远处观望着,却迟迟不敢往前踏一步。
张烈尧的声音在张增延身后传来:
“增延!……”
张增延转身看着张烈尧,拱手行礼深深一拜道:
“父亲!”
张烈尧道:
“我们父子,皆有对不起明朗的地方,明朗不计前嫌,已经实属不易!”
“不能奢望他的原谅,那就保护好他吧!”
张增延道:
“父亲,我明白!”
“公孙项云竟然对明朗恶语相向,美其名曰是为了明朗着想,实际上是想要激起,明朗对我们父子的仇恨!”
“可是……公孙项云是慧灵君的儿子……如何处置……还请父亲自己拿主意吧!……”
张烈尧点头道:
“那是自然!”
“明朗是月魏唯一留下来的血脉,我岂能容忍他人肆意伤害!……”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暂且放任公孙项云一段时日……”
张增延疑惑的问道:
“父亲不打算处置公孙项云?”
张烈尧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问道:
“增延,你可听说过……欲擒故纵?……”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思锐和公孙家族唯一的血脉……”
“当年是我自己……拉着公孙思锐进宫陪伴……”
“如果我草草治罪于公孙项云……会让世人认为……我是担心流言蜚语……”
“不如放任公孙项云……让他做出别的什么事来……”
张增延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点头道:
“父亲高明!”
慧灵君府
正堂
公孙思锐气愤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公孙项云道:
“项云!……你怎么如此愚蠢!……”
“公然对月明朗说那些话!……”
“不仅不能对张烈尧父子造成什么影响,也不会伤到月明朗分毫!”
“你自己反而落入他人口舌,成为搬弄是非之人!”
“张烈尧对你我,皆会产生怀疑!”
公孙项云低着头,嘟起嘴道:
“我不明白!……月明朗认贼作父……难道旁人就能容忍吗?……”
“还有诏皇爷的死……难道真的没人恨张增延?……”
“我只是怕这些事被人遗忘了……所以才提醒一下月明朗……借此也提醒一下宫里所有的人……”
“张烈尧父子和月明朗之间,那是不共戴天之仇!”
“张烈尧该防备的人……不应该是月明朗吗?……”
公孙思锐气恼的道:
“你懂什么!……张烈尧对月明朗的父亲有愧……张增延对月明朗和诏皇爷有愧……他们父子……把这些愧疚……全都弥补到月明朗身上!……”
“你这样做……他们父子只会团结起来……共同保护月明朗!……”
“甚至为了月明朗……或许会对你起了杀心!……”
公孙项云吓得抬起头看着公孙思锐道:
“父亲!……那……我该怎么办?……”
公孙思锐叹了口气道:
“哎!……事到如今……只好见机行事了!……”
“只是……从今往后……你要学会收敛自己……千万不能做出任何错事!……”
“否则……为父也保不了你!……”
公孙项云怯怯的看着公孙思锐道:
“父亲!……我会小心的!……不过……你是和张烈尧一样,位高权重的人……”
“皇上有许多事都需要找你拿主意……你为何如此害怕张烈尧父子?”
公孙思锐道:
“项云!……表面上政权确实还给了皇上,可是皇上并不会自己处理!”
“帝师在世的时候,每日都是帝师帮着皇上查阅奏折。”
“帝师去世后,皇上就把国师请去御书房,帮忙检阅奏折。”
“不过……国师做事不偏不倚……对待张烈尧父子和我们父子……皆是一视同仁……”
“不过……当年若不是张烈尧……皇上和文武百官……不可能顺利逃出长胤达的魔爪……”
“皇上和文武百官,对张烈尧感恩戴德!”
“况且张烈尧掌控政权那么多年,而且又把政权还给皇上。”
“张烈尧的所作所为,让百姓和文武百官佩服。”
“我们想要撼动他……并非易事!……”
公孙项云道:
“那就想办法杀了他们父子!……这样一来……皇上身边除了父亲……还有谁的功劳最大?……”
公孙思锐问道:
“你忘了还有国师吗?”
公孙项云道:
“现在国师也是我的师父!”
“我去与师父亲近,如果他偏向我们父子……那我们就为他养老送终……”
“如果他偏向张烈尧父子……那我们不如让他与张烈尧父子……一起命归黄泉……”
公孙思锐道:
“如此……必须谨慎小心……千万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公孙项云道:
“请父亲放心!”
袇房
打坐台上
空凌子闭目打坐修炼内功……
公孙项云轻手轻脚的走进门来,缓缓靠近……
空凌子睁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公孙项云问道:
“项云!……你不找地方练习,为师传给你的功课,来此有何事吗?”
公孙项云打量着空凌子问道:
“师父!……你这是在修炼内功吗?……为何不让人护法?……就不担心……练功的时候被人打扰,走火入魔吗?”
空凌子道:
“为师练的是南墨经!”
“此内功与其他的内功修炼不同,不怕任何人打扰!”
“如同现在,为师与你说话,也对练功毫无影响。”
“你来……就是因为好奇……为师练的什么功吗?”
公孙项云脸上带着笑容摇头道:
“自然不是!……弟子刚入门……希望多与师父聊聊……这样可以让自己增长见识!……”
空凌子道:
“既然如此!……你找地方,自己坐下来吧!……”
公孙项云道:
“多谢师父!”
公孙项云在打坐台旁的茶桌前坐下来,并且为自己沏茶倒水……
公孙项云道:
“师父!……我听说大司马,自从中毒过后,身体遗下顽疾,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空凌子摇头道:
“迷醉散虽然是慢性毒药,但是毒性霸道,不易解毒。”
“下毒之人,或许就是知道,即使当时要不了大司马的命,就算被解了毒,他也会顽疾缠身,命不久矣!”
“或许……还会死的很惨!……”
公孙项云道:
“师父可曾查到是何人下的毒?”
空凌子摇头道:
“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大司马心里……或许早已知晓……是何人下毒……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公孙项云疑惑的问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追究?……他就不担心那人再次下毒?……”
空凌子道:
“一次下毒……已经注定无法根治……更是命不久矣……又何需再次冒险!……”
公孙项云唇角浮现一抹笑容点头道:
“师父说的是!”
静心亭
张烈尧和张增延,父子俩坐在石桌前对弈。
张增延嘟起嘴道:
“父亲!自从公孙项云来了以后,总是缠着师父!……”
“父亲想要跟师父下棋聊天,都成问题了!”
张烈尧道:
“国师说过,最近需要修炼内功,所以才在袇房静坐。”
“并非因为公孙项云,国师才不出来!”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国师练功完毕,自然会来!”
张增延看着张烈尧道:
“师父怎么跟你说,都不跟我说!”
张烈尧笑了笑问道:
“哈哈……增延!……你怎么对谁都不满吗?……”
张增延嘟起嘴道:
“谁缠着师父,我就讨厌谁!”
张烈尧笑着道:
“哈哈哈……增延!……你都二十好几了!……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张增延笑着道:
“哈哈哈……父亲!……你说……如果我小时候就遇到国师……那该多好啊!……”
“你不知道……当年你让公孙思锐给我们教学……他是如何糊弄我们的!……”
“每天都让我们背诵诗文……旁的都一概不教!……”
张烈尧看着张增延问道:
“真是如此吗?”
张增延道: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明朗!”
张烈尧点头道:
“好!父亲会查清楚的!”
“增延!……最近宫里的传言……你要装作毫不知情!……千万不要跟公孙项云起冲突……”
“我们需要把消息传给皇上,让皇上来处置公孙项云。”
张增延点头道:
“父亲,我明白了!”
御书房
南宫典甯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持拂尘,站在一旁的福安道:
“福安,最近国师在静坐练功,但是交代过,把批阅好的奏折,拿去给他查看。”
“你这就把朕批阅过的奏折,拿去给国师吧!”
福安道:
“是!”
福安双手捧着许多奏折,退出御书房,朝着泰安观走去……
当福安回来时,手里仍然捧着许多奏折,但却是经过空凌子查阅过的。
福安把奏折放在书桌上,然后退到一旁站着。
南宫典甯问道:
“福安,国师可有什么交代?”
福安道:
“回禀皇上,国师没有什么交代。”
“只是……奴才在路上……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南宫典甯心虚的问道:
“什么闲言碎语?……是说朕的吗?……”
福安道:
“闲言碎语与皇上无关,那是说……明王殿下……认贼作父……竟然为了荣华富贵……不为父亲和家人报仇!……”
“还有当年诏皇爷的死……明王殿下……亲眼看着张增延害死诏皇爷……竟然也不为诏皇爷报仇!……”
南宫典甯问道:
“这些话是谁说的?”
福安道:
“回禀皇上,是慧灵君的公子:公孙项云,公孙凌,说的!”
南宫典甯道:
“他这是故意想要挑起,大司马和明王之间的争斗,从中获得好处吧!”
福安道:
“谁说不是呢!”
“奴才听说……大司马已经知道……下毒的人就是公孙思锐!……”
“只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公孙思锐没有那么愚蠢……不会把剩余的毒药放在自己床下……”
“所以才认为……不是公孙思锐所为!……”
南宫典甯疑惑的问道:
“既然知道是公孙思锐下毒,为何张烈尧不把人抓起来治罪?”
福安叹息道:
“哎!……皇上!……大司马最初把公孙思锐带进宫来,那是看中公孙思锐的才华。”
“再说……那时候顾梓栒将军战死沙场……所以大司马把公孙思锐,当成了倾诉的人。”
“这么多年来,大司马早已把公孙思锐,当成了兄弟。”
“大司马向来多疑,但是对公孙思锐却完全信任。”
“这才中了,公孙思锐下的毒!”
“大司马认为……毒已经被国师解了……虽然因此落得顽疾缠身,但也不想追究公孙思锐的罪过!”
“还有……公孙思锐很狡猾……并未留下什么真凭实据……大司马也没办法……治他的罪!……”
南宫典甯道:
“原来如此!……”
“大司马虽然掌控政权这么多年……但什么都做在明处……这公孙思锐……实在是阴险毒辣!……不可对他掉以轻心!……”
“福安,传令下去!”
“让御林军和宫里的所有暗卫,盯紧公孙思锐父子,决不能让他们父子,伤害大司马和国师,还有明王!……”
福安拱手道:
“奴才遵旨!”
慧灵君府
正堂
公孙思锐和公孙项云,相对坐在茶桌前,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公孙思锐道:
“没想到……我们成了众矢之的!”
公孙项云问道:
“父亲,真的是你给张烈尧下的毒吗?”
公孙思锐摇头道:
“不是我下的毒!……我没有那么愚蠢!……”
公孙项云道:
“那为何张烈尧怀疑的人是你?”
公孙思锐道:
“因为……张烈尧对任何人都心存怀疑,暗中派人盯着……只有我……张烈尧从未怀疑过……也未曾派人盯着……”
“直到他中毒后……才开始派人盯着我!……”
“也因为如此……才让他知道……有你们母子的存在!……”
“他的那些暗卫……死士……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我们往后……怕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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