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听说,你们随薄御诏来云州时,她还带上了自己府中的老管事及两名侍卫,如今那三人身在何处?”
今日,胥允执将天子派来保护薄光的禁军侍卫召集至府尹府内,命诸人将各自所知事无巨细从头说上一回,此过程中,他始终一言未发,直待每人陈述完毕,方淡然启唇。
“禀王爷,属下听说那三人如今仍跟随着苗寨大小姐在白云山内找寻薄监军的下落。”有侍卫回道。
胥允执沉吟,问:“迄今为止,你们可见过那三人中有人回来?”
诸侍卫纷纷摇头,有声道:“打薄监军出事后,便不见了那三人踪迹。”
“从来没有?”
诸侍卫点头。
他目澜疾掠,问:“卫将军率人进山救人时,你们中有谁随同?”
“属下等人随同前往。”六名侍卫出列。
“途中可以有什么横生枝节的事情发生?”
不知王爷所指何来,六侍卫茫然相觑。
林成出声提示:“王爷想知道的是,从你们出发到到达匪巢这一路,有没有发生什么蹊跷怪事?是一路顺风地直接到了匪巢么?”
六侍卫俱攒眉苦思,片刻后,一人嚅嚅道:“有件事……也不知算是不算?”
胥允执挑眉:“讲。”
“那天夜里即将进山前,瓦木大图司突然现身,还带了一位据说是本地勇士的人为我们带路,然后司将军与属下等人分开行事,听大图司说是抄近路去救薄监军去了。”
林成看主子凝然不动,遂替问:“那位本地勇士也是苗寨中人么?”
“属下不知。”侍卫冥思当夜情形,“那位勇士始终未摘下面脸上的面巾,但与大图司交谈时,的确是一口流利的苗语。”
还须去请教那位大图司一趟么?明亲王两眸深晦不明,抬指示意林成将所有人带下。
“王爷,苗寨派来的向导已经到了,不知几时启程?”林成问。
他淡道:“倘若熟知地理的苗人恁多天内寻找无果,你认为本王出马便有不同么?”
“……不找了么?”那大老远跑到这地方来作甚?
“不,本王仍然会找。”他扬唇,“告诉向导,直接带本王到薄监军落下的崖下。”
“这……”林成摇头,“王爷,怕是不成呢。”
“为何?”
“属下提前向他们问过,关押薄监军的那栋贼窟所临的三面悬崖是名副其实的万丈深渊,终年云雾缭绕,瘴气弥漫,纵是自幼生长其间的本土猎人,也没有一个敢下到那里面去。”
“本王竟是一点也不意外。”
林成未听清主子低语,道:“而且,昨日属下听向导说过后,请他带属下提前看了一下,果如其所说,那地方是去不得的。而且属下发现苗寨大小姐也只是派攀援高手顺绳索沿崖壁搜寻形迹。”
他眯眸:“真是棘手呢。”
“是啊,薄御诏只怕……”凶多吉少。
“这么说,本王还是直接去拜访瓦木大图司来得省事。”他蓦地长身而起,“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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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薄光迎来了近来最是思念的人。
“良叔!”她欢喜迎上,不住地嗔怪埋怨,“你为何偏在这时候远行?你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薄良揽着她娇小的秀肩,笑道:“老奴晓得,老奴错过了四小姐的婚礼,但老奴为四小姐带来了一份新婚礼物,聊算弥补老奴的罪过。”
她扁嘴,半信半疑:“良叔今日才到,何时晓得小光成婚?”
“老奴虽奉大公子的命去办事,却时时想着四小姐,看到了配得起四小姐的物件,当然要拿来奉上。”言讫,薄良从胸口暗袋内拿了一物,揭开其外两两层缎布的包裹,递到眉角眼梢溢着幸福光泽的主子面前。
“这是……”薄光倒吸口气,面现惊喜,“爹爹的东西?爹爹不喜欢任何赘饰,却喜欢将它挂在腰间,一年四季都不离身呢。”
薄良将那枚玲珑剔透的鱼形玉佩抖落开来,道:“是老爷当年放在老奴这里的,老奴离开天都时忘记带上,这次正巧返回天都,便取来做四小姐的贺礼。”
她一双秀眸虽看得瞬也不瞬,却一径紧摇螓首:“既然是爹爹送良叔的物件,小光怎么能要?”
薄良冁然:“此物的材质是上好的和田玉,又是由当年最好的工匠雕琢而成,到当铺内可换不少银两,老爷当初把它交给老奴,是想老奴在充军为奴后有样可以周济困境的东西傍身,但老奴始终舍不得。如今四小姐有了美满姻缘,还有比它更好的贺礼么?权当是老爷为您置办的嫁妆如何?”
“好!”薄光笑靥盛绽,“的确没有比它更好的礼物了!司哥哥~~”
司晗正值溪边与两名属下捉鱼为乐,闻听这声娇软呼唤,想也不想扔了鱼网即走。两条已在网中胖美鱼儿就此得了自由,摆尾顺流逃脱,令得高猛、程志跺脚哀叫不已。
“司哥哥,这是我的陪嫁,你从此后片刻不能卸下它哦。”她矮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佩系在他腰间。
薄良深揖一礼:“老奴见过姑爷。”
司晗手抚陪嫁物,面色微赧:“良叔多礼。”
“老奴此去,还夜探了司府一趟,捎来了司老爷给姑爷的手书。”
司晗愣了愣,面涌愧色:“家父还好么?”
“司老爷一切都好,嘱咐老奴转告姑爷:既然人生苦短,更须握住心爱之人的手,令每时每刻皆如天长地久,如此一日便抵得过过那些浑浑噩噩者的五六春秋。”
司晗眸际湿润,拱手:“有劳良叔。”
薄良回礼:“老奴还知道,明亲王来了云州,四小姐和四姑爷万事小心。”
薄光秀眉紧颦:“他来做什么?”
“许是来调查四小姐和姑爷落崖之事。”
她淡笑:“还真是劳他费心。”
“明亲王心机深沉,洞察秋毫,的确须小心行事。尤其瓦木那边,更得提防出现纰漏。”司晗忖道。
薄良目芒一寒,狠声道:“不如老奴设个机关,让他有来无回,葬身在此地?”
“不可。”司晗截然否决,“莫说他身边高手如云,纵使极易得手,杀了当今天子最看重的亲王,也是后患无穷,只怕连累苗寨的朋友和此地的百姓。”
薄良望向自家的正牌主子:“四小姐怎么说?”
她嫣然,牵起身畔男子的手指,甜甜道:“我听司哥哥的。”
四小姐当真是在学着放下了呢,仇恨,怨念,疏冷,淡漠……一切关于明亲王的情绪,如今俱化一笑了么?如此也好,如此正是老爷临终所望。
有念如斯,薄良也付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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