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猛地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质问:“二妹,你和妹婿只顾聊天,半天不见动箸,这酒菜都凉了。也不知是闲聊些什么?不如说出来,令我等也一同乐乐。”
苏若一看,原来是苏锦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苏若扇了扇手中的团扇,浑不在意道:“我与夫君不过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难登大雅之堂,就不劳长姐费心了。”
苏锦面上带笑,眼中一片阴冷,道:“二妹如今成了探花夫人,果然是不将自己的娘家人放在眼里了,就连回门这等大事都推脱不来,还以为是你无故生了一场大病了或是被婆母立了规矩,害我平白担心一场。”
苏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有劳长姐惦记,我一切安好。只是新婚第二日外祖病逝,他老人家膝下唯有我母亲一人照料,我自当为母分忧,前几日都在为外祖的后事奔忙,这才没有回门。”
此时苏锦身旁一直在独自饮酒的锦衣卫指挥使赵璞之忽然开口道:“妻妹丧亲,千万节哀。若有需要我效力之事,尽管开口,还请妻妹代我问候容夫人安好。”
苏若见一直冷冰冰又独来独往的赵璞之竟然对自己礼数周全,虽然吃惊,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便颔首道:“多谢姊婿惦念。”
苏锦见人人都对苏若笑脸相对,心中更为不忿,她侧首低声对苏若说道:“二妹,今日是你二房大喜的日子,你怎地打扮得如此素净。难道你外祖去世,银子不够用了?想想也是,柳暮江虽得圣眷,但毕竟还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修,你母亲容氏一个和离的妇人也无进项。你若是缺钱,不如和我说说。多的现银我虽没有,但随手送你件金银首饰,送到外头典当了去,亦能筹个百十两银子。”边说边撸了撸手腕上的翡翠明珠软镯。
苏若眼尖,故意用羡慕的口气说道:“长姐的镯子果然精致,我竟从未见过拇指盖般大小的明珠呢。只不过嘛......这镯子是赤金所造,色泽却暗淡了些,恐怕是被他人戴过的。”
她见苏锦的脸色急转直下,忙又接着说道:“许是长姐婆家的传家宝,如今传给长姐了。只要拿去首饰铺子里炸一炸,定然又是黄澄澄的了,就和新的一样。”
苏锦心头愈发犹如油煎一般,眼中满是阴云,背过身不再搭理苏若。
——
满月宴散后,众人各自归家。
赵璞之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听见咣当一声,只见坐在对面的苏锦将手腕上的镯子摘下,猛地掼到地上,镯子登时摔得四分五裂。
赵璞之并未出声,又懒懒地合上眼,只听苏锦满是愤恨地说道:“以后你那些贱蹄子用过的东西,休要送到我眼前来。”
赵璞之讥讽地一笑,道:“怎么是我送你的?这明明是我之前赏给绿莞的,入了你的眼,我为了顾全你正妻的颜面,这才从绿莞那里要过来给你。如今要的是你,摔的也是你,真真是难伺候。”
苏锦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她压下怨毒的神色,略带几分哀怨地说道:“夫君位高权重,自然有无数的女人围绕身边。我身为正妻,也知晓应宽容大度。只是我也不过是个小女子,也会心生嫉妒,还望夫君怜惜。”
赵璞之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直把苏锦笑懵了。过了好一会儿,赵璞之终于止住笑声,道:“夫人,这副爱而不得的柔弱之姿可不适合你。莫要忘了,我是锦衣卫出身,你我虽成婚才几日,可娘子的心思手段我也能知晓几分。莫说一个绿莞,就是将我后宅那群莺莺燕燕都加起来,只怕也赶不上你一半的心狠手辣。”
苏锦面色十分僵硬难看,她勉强说道:“夫君所说,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赵璞之欣赏着自家娘子变幻莫测的神情,犹如看戏般说道:“你当我看不出来吗?娘子心里根本没有我,不过我也一样。论美艳标致你比不上绿莞,论能歌善舞你比不上碧痕,更遑论伺候男人的功夫,你便是苦学三年只怕也不及我那些侍妾的微末本领。”他见苏锦此时脸上难看的犹如死了亲爹一般,又饶有兴致地说下去,“可即便如此,我还要娶你。我娶的并非你这个人,只是苏家的清流门楣罢了。我娶你也罢,娶苏若也罢,不过都是为了迎合陛下的心意。只要陛下高兴,我娶谁都一样。”
苏锦再也忍耐不住,勃然怒色道:“我乃是苏家嫡女,你莫要将我和苏若相提并论。”
赵璞之懒得和这个喜怒无常的蠢女人作口舌之争,不耐烦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关起门来,随便你闹腾,只是莫要损了我的颜面,扰了我的清静,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赵璞之低头看了看地上镯子的碎片,不禁想起侍妾绿莞白嫩的手臂与镯子上的明珠交相辉映,柔柔地挽在他肩头上的销魂之色,这绿莞腰肢柔软,更难得的是她虽没有苏若气死人不偿命的一张利嘴,却也算得上口舌伶俐,眉眼间的狡黠机灵颇有三分苏若的神韵,加之声如黄鹂,说起奉承话来犹如泠泠溪水。
今日再见苏若,似乎又比出嫁之前美了三分。也不知,若是有一天,苏若放下倔强的身段,在自己耳边小意逢迎,又当是何等光景。如此一想,赵璞之的心头已发痒发热起来。
此时马车已在赵府门前停了下来,赵璞之道:“这几夜我就不去你房里了,先在绿莞那里歇息。”说完,掀开门帘径直走入府中,独留苏锦一人在车内愤恨不已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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