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整理着衣物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到亭子里,他坐在桌案前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啪——”一声把茶盏拍在桌案上。
“呵呵!仆人?我...我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做她的仆人?!”袁慎被气笑了,忽然他想到云幸刚刚说的毒,松开衣领侧头看去,“嘶——真狠啊!这是属狗的吧!”
“这...这是从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直接变成寂寞难耐饥不择食?哇~真神了!我袁善见此生何时受过这奇耻大辱?!云幸,你给我等着!”袁慎咬牙切齿地一掌拍上桌案。
“嗷!手疼!”
袁慎在亭子里发着牢骚,丝毫没发现柱子后面一闪而过的身影...
——半月后——
“云家阿姊,你是要走了吗?”程少商不舍地拉着云幸的手。
“程娘子,一月之期已到,我要回军中了,你多保重!”云幸默默将程少商的手拉下,丝毫不留恋地翻身上马...
——分割线——
“听说,程家要找夫子?”袁慎转过身看向洛州。
“是!”洛州的话让袁慎心生一计,立马敲定要去程家自荐。
“等等!”袁慎突然想起来“女魔头”住在程家隔壁,连忙将一只脚刚踏出房门的洛州喊了回来。
“你先去看看凌将军身边的那个女副将还在不在程府!”
“啊?”洛州满脸疑惑。
“啊什么啊?!快去!”袁慎转过身看见洛州还待在这里蹙着眉头赶人。
“哦好!公子等着!”洛州立马飞奔出门。
“哼!你不帮我,那我便自己去!女魔头,我善见公子还从来没吃过瘪!”袁慎合上书简,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蜀中的一个山头——
“阿姊,你这时出来,凌不疑不会生疑吗?”化装成小兵的赫连准跟在云幸身后。
“怎么不会?远处那人不就来跟着我们了吗?”云幸朝后面一瞟,眼神锁定躲在树丛里的梁邱飞。
“那我们...”赫连准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他的心腹,死了我们更难解释。我这次出来,只是来和你看看这蜀中风景,可不是...”云幸欲言又止,赫连准立马将手放下。
“阿准,大父这次传信叫你回去,回都城后你立马前往,顺便将府上的弯刀都带走处理了!”云幸眺望远方。
“那阿姊一个人小心行事!”
“知道了,那日是我心急了,暴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让凌不疑的疑心越来越重,很多事他都不带我一起,我只能靠旁敲侧击从梁氏兄弟口中得知!这次,我一定不会了...”云幸抱胸看着远处的黑烟淡淡道。
“阿姊,回去前要不要我先去了结了那位程娘子,看起来她很误我们的事,我害怕凌不疑会因为她...”赫连准想起这段时间凌不疑对程少商的特别关注,眼中露出凶光。
“不会的!凌不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一切拭目以待!”云幸自信道...
因为何将军的遗愿,程楼两家的婚约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正当程少商和楼垚两人黯然神伤之时,凌不疑和袁慎这两人都开始盘算着怎么撬墙脚,云幸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程少商等人和暗中窃喜的袁慎十分无语,凌不疑又整幺蛾子让她来当说客。
“云家阿姊,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程少商红着眼眶看着云幸。
“程娘子,我只是个武将,你们这些事我也不清楚!”云幸传完话颔首欲走,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得意的袁慎一眼,袁慎被她一盯心口发慌,又想到前些日子医士说起自己身上确实有些奇怪的毒素,咬了咬牙找借口追到隔壁。
云幸正欲合上大门,袁慎用羽扇挡住了她的动作。
“呦!稀客啊!不知袁公子来我府上作甚?”云幸勾起唇角,抱着剑看向面前的袁慎。
“少废话!”袁慎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洛州没有跟上来继续说道:“刚刚你给我的那个眼神,不是叫我跟上来吗?这时候装什么?”
“装?你说我装?”云幸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侧头无辜地看了袁慎一眼,“袁公子的话也太令人疑惑了,不过...若是袁公子想来我府上讨杯茶吃,也可以!”云幸侧身让出一条道,袁慎压下心头的恐慌,瞟了一眼云幸的表情,走了进去。
云幸看了眼埋头往前冲的袁慎,心道:程府真是奇怪,找个傻子去授课...
云幸慢悠悠地合上门,看见对面凌不疑的探子笑了笑,丝毫不在意。
“解药给我!”云幸走进房间刚关上门,没走两步袁慎便围了上来,将头上的白玉簪拔下抵在云幸颈间。
“这段时间不见,袁郎的脾气愈发暴躁了啊~怎么这么心急?”云幸抬手抚上袁慎的脸,袁慎严肃的表情立马龟裂。
“别动手动脚!解药在哪?快给我!”袁慎将云幸的手抓住继续威胁。
云幸笑着看向袁慎颤抖的手,“袁郎想杀我?那便来啊!”说着,云幸往袁慎的簪子上凑,袁慎吓得手上不稳簪子掉在地上碎成两半,云幸立马将两人位置调换,将袁慎抵在桌案上,撸下发尾的带子将袁慎的手绑上。
“袁郎,这么久不见,你居然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而是想着杀我夺解药,我可真伤心啊~”云幸用手背碰上袁慎的脸。
“你这魔头,谁会想你?快把解药交出来,我还可以既往不咎!”袁慎挣扎着恶狠狠地开口。
“既往不咎?”云幸口中轻轻吐出这几个字,不多时笑了起来,“袁郎,你觉得这话该从你口中说出来嘛?”
“我说过...这场游戏是我来定规矩...”云幸盯着袁慎的眼睛,而后伸手去碰,“袁郎,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好看到我第一次见就想把它们剜出来~”
“你!”袁慎惊恐地闭上眼,耳边传来云幸的嬉笑声。
“想要解药是吗?”云幸站起身,取下脸上的面具。
“是!”袁慎猛地睁眼,但看见云幸的脸后立刻错开眼。
云幸察觉到袁慎的小动作,半跪在他身边:“奥~看得出你很想要~解毒可以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事!”
“什么事?”袁慎依旧不愿面对云幸,云幸伸手将他的脸掰了回来。
“求人应该看着人家吧!”
“我还不是怕你...”袁慎越说越小声。
“你说什么?大点声!”云幸眯起眼睛威胁道,手往下掐住了袁慎的脖子。
“我说!我说!”袁慎察觉危险立马主动招供。
“我听说,江湖上有一些特殊女娘被负心人辜负,便喜欢蒙面,而且还会诱惑其他儿郎,但是当那些儿郎看见对方的脸时,就会被灭口!俗称‘毒寡妇’,你...”袁慎战战兢兢地瞟了云幸的脸。
“呵呵呵!你可真会想!我如果是这种人,上次你就没命了!”云幸松开手,将人拉起坐在桌案上。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是想...”袁慎喃喃自语。
“我想做甚?”云幸凑近袁慎的脸,“你不要说我是贪图你的...”云幸上下打量袁慎。
“我...”袁慎的脸霎时红了。
“想多了!”云幸将房内的烛火点燃。
“那你倒是把解药给我啊!”袁慎蹙眉看着云幸走来。
“给你也可以,不过...”闻言袁慎凑上前,“不过什么?”
“告诉我一些程少商的事!”云幸将烛台放在两人中间,盘腿坐在袁慎面前。
“你又想搞什么鬼?!我告诉你,程少商那女娘睚眦必报,你捉弄我还可以,捉弄她...”袁慎坐不住了。
“我可没说我要对她做什么,你别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整日一张嘴将人气死!”云幸用手指拨弄着火焰,漫不经心道。
“少废话!快说!不然我不介意你以不体面的原因死在我府上!”云幸没了耐心,威胁道。
“你又想干什么!”袁慎挣扎着要把手上的束缚解开。
“听说过马上风吗?若是你在我这留久了且死时...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呢?袁郎~”云幸笑着将领口拉至肩膀,一点点爬到袁慎面前,歪着头看他。
袁慎听到那三个字瞪大了双眼,“你不要名声了!”
“名声?呵!”云幸笑了直接坐进袁慎怀里,揽着他的脖子,用手指点了点袁慎的嘴唇,“名声这种东西,我可不在乎!袁郎是关心我?还是...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我!”袁慎被戳中心事说不出话来。
“呵呵!袁郎不必怕~只要没死,你和我的这点事只会变成你的一段风流往事,何须在意,嗯?”云幸见袁慎躲着不让她碰,心中好笑。
“快说吧!”云幸拎起捆着袁慎双手的发带玩弄,“不然...我真要那么干了...”
袁慎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将这些时日自己在程府授课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云幸听见程少商和袁慎斗智斗勇的事直呼有趣。听完后,云幸盯着袁慎的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干什么!我全说了!你别乱来!”袁慎立马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云幸笑了出来。
“呵呵呵!袁郎,我只是觉得你从前的提议似乎有点道理,有点想要帮你了呢~”云幸一脸无辜地看着袁慎。
“什么意思?!”袁慎狐疑地看着云幸。
“字面意思!”云幸从袁慎怀里站起,摸出一绺头发把玩,“我觉得,你当初说让程少商另寻他人的法子...甚!好!”说着,云幸打量了袁慎一圈,“你确实挺不错的!”
“你也同意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合作了!”袁慎愣了片刻兴奋地问道。
“哦~我说你不错,可不是让你成为程少商新的定亲对象的意思,袁郎高兴的太早了吧~”云幸摸上袁慎的肩膀,从后面侧头看着袁慎。
“那你...”
“只要不是凌不疑,管他是谁都可以!”云幸拎着裙子坐上桌案紧挨着袁慎,“但是吧...”
云幸的停顿让袁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她下一句就让袁慎心凉了大半。
“你呢~”云幸挑起袁慎的下巴,“我也很喜欢呢~不如...让她做小,可好啊?袁郎~”
“你别乱说!我袁家可是世家大族,怎么可能让...”
“怎样?”云幸身子向前倾,直勾勾地盯着袁慎,“让我这样的‘风尘女子’进家门?对吗?”
“我...我可没说过...”袁慎心虚地转过头。
“想多了!我对嫁给你没有兴趣!”云幸恢复原来的姿态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我乏了,拿了解药退下吧~”云幸举起手中的药瓶,半卧在桌案上,一脚蹬掉了笔架和砚台,溅得裙子上一片墨渍。
“欸!那你倒是把我手解开啊!”袁慎看见药瓶继续挣扎,可是云幸的结不知是怎么打的,任他怎么挣扎都丝毫不见松散的迹象。
“哦?那就别自己来了~”云幸揪着袁慎的领子将人带到自己面前,一手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的药酒倒进袁慎口中,袁慎努力地接着药酒,云幸故意往他领口倒,溅得他下半张脸和衣领处尽是酒渍。
“咳咳咳!”袁慎被酒辣的直咳嗽,云幸笑得前仰后合,衣领更加松散,春光若隐若现...
“这么点酒就受不得了?”云幸翘起腿,摸上袁慎的脸,“以后每隔半月来我这,知道吗?”
“走吧!”云幸用脚尖踢了踢袁慎的心窝,袁慎眼中恢复清明,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
“等等!”袁慎的手还没碰上门,云幸的声音再次响起,袁慎僵硬地转身,身后那人举着油灯娉婷袅娜地走来...
“你又有何事?”袁慎咽了咽口水。
“我来帮你!”云幸笑着拔下头上的簪子,按下机关,簪子变成了一柄刀,云幸一刀斩断了发带,然后在袁慎紧张的目光下抬手将簪子复原簪上了袁慎的发髻。
“希望你下次能有和我对峙的能力,别再做这等蠢事了!”云幸将碎掉的白玉簪捡起。
袁慎点点头,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云幸倚在门边看着袁慎落荒而逃,发自真心地笑了笑...
——廷尉府——
“阿云,听说你最近和袁家公子走得很近啊。”凌不疑状若无意地发问,走在后面的云幸眼神闪烁。
“不过是几杯茶的交情,自从上次和少主公与那位袁公子在驻跸别院相识,发现与袁公子志趣相投,故而回来后便时常邀人来府上下棋喝茶。”云幸答得滴水不漏,脸上半点不见惊慌。
“原是这样,不过我要提醒一下阿云你,可千万不该将手伸向不该招惹的人身上...”凌不疑斜着眼警告,云幸早就听说那日后程少商退了婚还被袁慎数落的事,她明白凌不疑是要通过自己敲打袁慎,只是低头应是。
“少主公!雍王在前面!”早在这里等候的梁邱起和梁邱飞迎了上来。
“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凌不疑快步走进牢房,云幸和梁氏兄弟守在门口。
过了片刻,凌不疑将几人叫了进去,云幸丝毫不奇怪地打量被捅了刀子的雍王,嘴角微微扬起,凌不疑这一次倒是帮忙掩饰了雍王早就中毒的事...
看着凌不疑带着梁邱起先行离开,云幸主动让梁邱飞去找廷尉府纪大人,自己帮忙收拾残局,梁邱飞傻傻地同意。
看周围没人,云幸走进了雍王的尸体,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从牢房的桌案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沾了百毒散的帕子擦拭包裹...
雍王一死,凌不疑果不其然被文帝拎过去骂了好大一通,不过这件事没过多久就如同石沉大海没了涟漪...
——涂高山祭典——
这是程少商退亲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席间受了王姈等人的不少数落,心中憋闷,袁慎正好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惜这人脑子不大好,将人怼的跑了出去。
凌不疑因为有要事商议独身前往三皇子和小越侯处,梁氏兄弟和云幸自然而然承担起了护卫的职责...
“阿云,今日是涂高山祭典,你自来了都城从未好好看看,不如今日你先去歇歇,这里有我和阿飞便好!”梁邱起侧头对身边云幸说道。
“少主公不在,我怎可惫懒?我还是在这好好守着吧!”云幸故意道,可梁邱起看着云幸惨白的脸还是担心,“阿云,你瞧你脸色如此不好,休息一会没事的!等少主公回来我们向他解释。”
“那...好吧!”云幸点点头,拎着剑往回走,云幸并不着急回去休息,晃晃悠悠地走到射箭场,偷偷拿了一副弓箭离开,看见程少商离开的背影,云幸想起了赫连准之前的提议,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云幸跟着程少商兜兜转转走到了凌不疑他们议事的塔,见程少商险些被发现,凌不疑英雄救美地拉着程少商的手,云幸拉满了弓箭瞄准程少商。
“咻——”羽箭破空的声音响起,凌不疑察觉声响徒手接住了箭,但手上失了力自己和程少商都往下掉去。千钧一发之际,凌不疑抓住了檐角,云幸不甘心地再次搭上弓箭瞄准程少商...
“善见公子!”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影响了云幸的注意力,羽箭射偏只擦伤了程少商的胳膊。
“该死!”云幸见自己的位置就要暴露扔下羽箭。正欲往回跑时,她心生一计将袖箭架在远处的树上,甩出银针触发机关,给自己肩膀上来了一箭...
“咻——”羽箭擦着袁慎的脸钉在一棵树上,身后的女娘都尖叫起来,袁慎摸着被划出伤口的脸心有余悸,正在这时,云幸跌跌撞撞的身影在前面出现。
“快走!有刺客!”云幸捂着肩膀朝后看,接着又是一箭射了过来,众女娘一看都吓得四散而去,袁慎一人愣愣地看着云幸。
“傻了?!快走!”云幸扯住袁慎的袖子带人转头跑去...
“朕真是不知为何今年这涂高山祭典出了这么多事,先是程家小子为了救万家小女娘受了伤,再是抓住了这么多对野鸳鸯,更不用说还有追着袁善见满山跑结果遇见刺客行凶的狂热女娘!”文帝在帐子里发火,云幸和袁慎等人并排跪在外面。
“你没事吧?”袁慎看着云幸不断往外渗血的肩膀有些担心。
“无事。”云幸看似随意地打量了袁慎一眼,心中却掀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愉悦。
“那便好。”袁慎半信半疑地别过头。
过了一会,曹常侍急匆匆地进帐禀报,文帝立马乐呵呵地冲出来拉着程始跑向凌不疑的营帐。
袁慎视线紧紧追随着程始的身影,云幸看他这一副模样知道他是担心程少商,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不甘与愤怒,心中想着如果刚刚那一箭射准了就好了...
——营帐——
“少主公,咱们去查了当日的凶器,发现那是放于校场的弓箭,当时拿了弓箭的世家子弟众多,我们无法从中突破。”梁邱起禀报道,云幸站在柱子边低头。
“知道了!阿云,你说说当时的情形!”凌不疑的视线转移到云幸身上,云幸不紧不慢地走到中间行礼。
“回少主公,当时我本来是要回营帐歇息,但是途径校场的时候发现有一士兵行迹诡异,拿着弓箭直追那群女娘,我便从旁边小径跟了上去,却不想中途被追逐袁公子的女娘拦了去路。因为怕走另一条路有暴露风险,我便没有跟上只是远远盯着。”
“待抄小径的女娘离开,我才继续上前,却不想跟丢了人。我在林中仔细搜寻发现了一地散落的羽箭和零星血迹,我想应该是匪徒受伤,便上前查看,没想到中了埋伏,被射伤了肩膀,当时我将随身佩剑甩了出去,击中匪徒后见袁公子一行人折返,怕匪徒伤害无辜之人,所以立刻赶了回去。期间我并没有机会看清匪徒的模样,只记得那人射箭技术十分精湛。”云幸淡定地顶着凌不疑审视的目光。
“我记得阿云你的射术也很好。”凌不疑说道。
“少主公谬赞!阿云那日因为染了风寒,脸色不好,阿起便让我回去歇息,若是平时,我可能还能跟那匪徒来上几个回合。”云幸的表情让凌不疑抓不到把柄,他也只能挥手让云幸退下。
“云家阿姊!”程少商和出门的云幸碰上,程少商看见云幸肩头的血渍,凑上前关心:“阿姊,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云幸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错开两步与程少商拉开距离,“我无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少商疑惑地看着云幸急匆匆地背影,十分不解,转过头长呼一口气掀开门帘进去。
云幸快步走进自己的营帐,坐在榻上,心中有些愧疚:“如果你不是凌不疑心悦之人便好了...”
“云娘子!”门外的袁慎踌躇片刻还是喊出声。
“何事?”云幸走到门口。
“给你送药!”袁慎直白道。
云幸半掀帐帘,“袁公子这是关心我?”
“谁说的!我不过是觉得你肩上的伤有碍观瞻,把家里不常用的药膏给你罢了!免得你心情不好拿我开刀...”袁慎越说越小声,直接将药膏塞在云幸手里转身就走。
云幸低头看了眼留有余温的药瓶,不自觉舒展了眉眼...
袁慎越往回走越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以云幸的武功不应该不敌贼人,想着想着袁慎调转脚步准备回去问个清楚。
营帐里,云幸绕过屏风,将腰带解下,脱下了黏在伤口的外衣只着抱腹,咬着绢帕侧头自己处理伤口。袁慎小声喊了几声但无人应答,见周围无人经过,袁慎硬着头皮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何人?!”云幸忙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披上,抄起烛台绕过屏风朝那道身影砸去。
“嗷!”袁慎捂着肩膀痛呼,扒着屏风滑下,云幸一见是熟人而自己下手太重,不免担心起来,也不顾自己的衣着就蹲下来查看袁慎的伤。
“真是傻子?你为何又回来?”云幸语气中不自觉带有些嗔怒,仔细地把袁慎的袖子撸起,见只是淤血没有破口才放心下来。
“我有活血化瘀的药,等着!”袁慎看见云幸掉落的外披不自觉抬眼,看见云幸白皙的后背袁慎默默闭上了眼。
云幸一回来看见紧闭双眼的袁慎觉得奇怪,但还是先帮袁慎擦药,“好了!麻烦鬼!”云幸语气不善,忽然袁慎拉住了云幸的手。
“你干甚?”云幸见袁慎主动握住自己有些慌乱,急着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袁慎说罢,松开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云幸身上,然后睁眼。
“咳咳!你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叫外人看了去为好!”袁慎故作正经地说道。
云幸愣住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帮她穿衣,而不是...
云幸低头轻笑,然后抬眼与袁慎对视:“谢谢!”
“嗯?”袁慎没想到有朝一日女魔头会对自己道谢,但还是傲娇地答道:“不谢!我这只是怜弱恤老罢了!”
“怜弱恤老?”云幸听见熟悉地话语,记忆深处的人影和眼前人渐渐重合...
“喂!喂!你不至于感动哭了吧?”袁慎见云幸愣在原地,忍不住刺道。
“说什么呢!”云幸一掌停在袁慎面前,带起的疾风让袁慎挑眉:看来这件事真有蹊跷...
“我走了!待久了落人口舌!”袁慎起身拍拍袍子准备出门,衣摆就被人拉住。
“等一下!”云幸绕回屏风将袁慎的外袍放下,披上自己的。
“你还是把袍子穿好吧!衣衫不整地出去更容易惹人遐想!”云幸将袍子递给袁慎,袁慎笑着接过穿好走了出去...
廷尉府那里因为涂高山祭典的线索太少将行凶一事暂搁,但凌不疑却依旧坚持暗中查探,他发掘当日之事直奔程少商而来,便托云幸询问程少商可有得罪什么人,但排查一圈下来,却依旧没有人选。
于是凌不疑邀请程少商回到树林查探...
“这里便是当日云家阿姊说见到刺客的地方吗?”程少商蹲下来看着草丛间打斗的痕迹还有散落的羽箭,陷入沉思。
“嗯...”凌不疑应了一声,摸着周围的树皮查看上面的刀痕,确实是一种刀口深另一种浅,明显像是两个人,但冥冥之中凌不疑总觉得可疑,他总觉得云幸说的都是真的,但处处透着不对劲...
“凌将军,我看这里好像没什么不对,会不会那贼人真的跑了?”程少商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异常,此时语气中带着质疑。
“不可能!”凌不疑斩钉截铁地说,“当日一发现有人行刺,我便让黑甲卫将整座山围了起来,期间不可能有人进出。”
“这也就是说明那个想取我性命的人还在这次来参加的人里?!”程少商一阵后怕,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幸得凌不疑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少主公!”梁邱飞匆匆赶来禀报,“有新发现!”
凌不疑与程少商对视一眼,“走!”
梁邱飞带着两人来到一棵树前,梁邱起上前解释:“少主公,这棵树上我们发现了一些划痕,我们还在猎户的陷阱里找到了一些绳子!”闻言,凌不疑上前查看。
“这绳子不是猎户的?”程少商走上前看着梁邱起手里的绳子发问。
“回程娘子,这是前些日子猎户回来发现的,他那陷阱做的隐蔽上次查探时没被发现,这次过来时正巧碰见他又来打猎,他说从未在陷阱里放过这等绳子,很显然是后丢进去的。”
“这是...”程少商听完点点头,随后看向树上的划痕,忽然她发现这和之前去骅县遇险那次自己弄出的痕迹有点像。
“嗯?”凌不疑转头看向程少商,程少商走上前仔细查看确定。
“这是机关!和我上次在那木屋里做得特别像,除了细微差别几乎一模一样!”程少商向凌不疑解释了一番之前的事,凌不疑听后若有所思。
“那日你布置机关时云幸可在你身边?”凌不疑发问。
“嗯?”程少商疑惑抬头,“你不会是想说是云幸阿姊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家阿姊没有理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她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人很好的,当初去骅县,是她帮我三叔母和那些伤员治伤,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怨,她不可能这么做!”
凌不疑被程少商的反应惊到,便问道:“你这么信她?你怎知她一定不会杀你,若我告诉你,她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云幸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凌不疑还没说完,文帝就派人来催,让他早点回府治伤...
后来程少商去凌府探病,被王姈中伤,说她和袁慎私相授受,漩涡中心的三人都十分气愤,但宫中的文帝和家中的云幸却因为不同原因黯然神伤。
云幸听说程少商和旁的儿郎传出流言,心中松快了许多,但一听说那儿郎是袁慎,她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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