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心神微动,自五叔深锁的眉宇间察觉出一丝困惑之色,猜想他恐怕是在惊异为何开门户者并非双亲,而是自己。
陆真见到来访者是五叔时,淡然一笑,对五叔言道:“五叔,你驾临寒舍,想必也是为了寻求修炼资源吧?”
“我……”
五叔闻此言,顿时震惊不已,尚未开口,陆真已然洞悉其意。
陆真见五叔瞬时间面露愕然,遂笑而不语,续道:“五叔无需掩饰,哨子师兄亦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此刻他便在我家中静候。哨子师兄,不妨出来与五叔打个照面如何?”
话毕,陆真侧身示意,朝哨子递了个眼色。此刻,哨子与五叔二人皆面带复杂之色。陆真目睹他们这般难堪之态,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愈发犀利。
然而未待五叔与哨子开口分辩,远处又有数道身影疾步而来,皆是陆真相识的族亲。众人见状,陆真面上笑意更胜,戏谑道:“呵,今日这是何故,莫非得知我归家之期,都想凑巧今日前来借取修炼物资不成?!”
陆真话语之中带着讽刺之意,众人皆知其中并无半点善意。而那些赶来的亲戚们,在撞见陆真而非其父母在家的这一刻,各自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一阵尴尬。
平日里,这些亲戚向陆真家借贷修炼资源之时,还都会特意避开陆真。如今却无巧不巧地与陆真相遇,即便是脸皮最厚之人,此刻也感到无比难堪。
更有甚者,一些脸皮稍薄的族亲,简直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真面容冷若冰霜,目光如电,一一掠过这些亲戚的脸庞,仿佛欲将他们的内心世界洞穿。同时,他暗运修为,凝聚内力于眼神之中。那些族亲无不真切地感受到了陆真宛如刀割般的锐利目光。
遭此审视,众人均不由得低下头去,仿佛自觉此举确有过失。
说实在的,面对此情此景,陆真怒火中烧。通过与父母的交谈,他已略知一二自家亲戚频繁借贷之事。然而他未曾料到,这些人索求修炼资源之举竟至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单是今日便有众多亲戚上门求助,足以映射出问题的严重性。
因此此刻的陆离,亦是以这般审视的目光望着他们众人。
一侧的楚玉嫣目睹此景,同样深受震撼。楚玉嫣与陆离心有戚戚焉,她身为富商之女,自然未曾见识过如此阵仗,的确被吓得不轻。
是以,楚玉嫣在此刻悄然上前,对着陆离低声问道:“陆兄,怎会突然有这么多亲眷上门向你们借贷?他们莫非都陷入了金钱困境不成?”
陆离听了楚玉嫣的话语,却只是淡淡地嗤笑一声,随后回应道:“这些人哪是真的缺灵石?不过是一群蹭吃蹭喝的痞子罢了。玉嫣姑娘,请退至一旁,看我如何应付这些人。”
说着,陆离示意楚玉嫣退在一旁,接着他含笑步入人群,立于这些亲眷之中。
其目光逐一掠过在场每一位亲属的脸庞,开口对他们说道:“真没想到,陆家竟有如此众多身处困顿的亲戚,你们各家真是日子过得艰难吗?”
他的嗓音如钟鸣般洪亮,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位亲戚的心头。
那些亲属似乎都感受到了陆离身上散发出的压力,皆低头默不做声,不敢应答。
“二姨婆,我记得没错的话,您家尚有数亩良田吧?”陆离见无人回应,遂向左侧一位丰腴妇人询问道,“依我所知,朝廷近日颁布了新政,若是自家土地弃耕不用,也可租赁给朝廷经营。凭你家那些田地,就算收成一般,每年也有上万枚灵石进账,何至于也要来借钱呢?”
那位被陆离唤作二姨婆的妇人闻听此言,不由得抬起下巴欲言又止。
未待其开口,陆离已转头看向右侧的一位中年男子:“三叔公,您既无仙俸也无营生之源,但侄儿记得令郎不是在邻镇仙坊任职吗?如今也晋升为了中低阶管事,每月领取的仙晶薪酬怕是有五六百枚了吧。想当年我初涉修炼,曾向您求助过,那时您慷慨解囊相助。这才过去多久,您家中难道也陷入困境了?”
三舅此刻望向陆离的眼神颇为复杂,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陆离举了两个实例之后,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抱臂站立,目视着这群亲眷,眼中尽是对他们的轻蔑。
实际上,那些亲眷们原本也各自准备了一番说辞,然而陆离寥寥数语之下,他们便自觉理亏,难以反驳。毕竟他们都明白,陆离早已对他们心存不满。因此此刻只能默默等候,任由陆离评判。
而在陆离这位久居大城、洞悉人心的修士面前,这群来自乡野的亲眷们显得太过渺小无力,根本无法与之争辩。
这些亲属长久未曾言语,然而最终,却是陆真的五叔踏出一步,来到了陆真的面前。
他凝视着陆真,尽管眼中亦透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然而在此刻,他毅然开口:“陆真,你也知晓,自幼便是我们亲眼见证你成长起来的。我等皆是同乡邻里,如今你已修炼有成,飞升仙界,腰缠万贯,却也不能弃置自家血脉亲情于不顾,不是么?古语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并未对你有过分之举,只是家中修行资源匮乏,欲向你借取些许灵石以解燃眉之急,你又何必如此吝啬呢!”
说这话之际,围聚四周的那些亲戚们也都纷纷应和。
他们指向陆真,口舌纷纭,各色话语都有。
有人指责陆真背信弃义,有人批评他行事不地道。更有甚者,有人言辞激烈地控诉陆真狠毒至极,竟忍心看着自家的穷亲戚们日复一日地困顿度日。总而言之,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虽然他们交谈之声细微入蚊蝇,但他们并未察觉,陆真早已修炼至神通广大之境。即便声音细若游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然而,陆真在听闻此番言论后,并未表露出太多异样神色。
因为他深知,这些乡间的亲人就是这样。
平日你对他们施以善意,他们未必能记挂在心。可一旦你稍有未能满足其意愿之事,他们便会反反复复、狠狠地批判你一番,甚至还能凭空捏造、混淆是非。
这般阴险歹毒之心,陆真自觉世间难寻其匹。
甚至连他过往遭遇的那些心狠手辣如同药王宗般的敌手,亦不曾有过如此行径。
也因此,此刻的陆真并无与他们纠缠之意。
他知道,无论如何辩驳,都无法说服这些人。套用世俗网络语言来讲,他们会瞬间把你拉低到同一层次,再凭借丰富的诡辩技巧击败你。
至于直接动武,陆真更是不能。倘若真的出手,哪怕自身有千万个理由正当,终究也会落人口实。
于是,陆真决定仅用言语攻势去挫败他们,并在适当之时给予必要的威慑!
念头转定,便在五叔话音刚落之际,陆真忽然放声大笑,震得全场亲戚皆惊愕不已,他们惊讶地注视着陆真,不明所以他为何会在此刻发笑。
待陆真笑罢,脸色平静下来,目光沉静地看向众人,对他们说道:“五叔,你觉得你刚才那一席话颇有道理吗?莫非,你们找我家借钱的时候,心里盘算的就是那个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不成?”
陆真面上含笑,但目光冷冽地凝视着五叔,仿佛欲洞悉其内心般。此时,五叔尚未开口,那哨子已跨前一步,朝陆真说道:“自古便有仙途飞升,凡人随之鸡犬同登天之理,此乃大道恒久不变之谛。汝岂能认为此言无稽之谈乎?”
“非也非也,实非戏言!”
陆真闻其言,却连连摇头否认。
目睹此景,四周的宗亲皆面露惊异之色。他们原本料定陆真会斥责此乃荒谬之论,然而出乎众人意料,陆真反倒认同他们的话语中蕴含的深意。
然而,在众亲眷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之际,陆真又继续道:“仙途飞升,鸡犬升天之理,吾深以为然。近来我修行途中遭遇诸多困境,修为进阶所需资源告罄。二伯父,令郎在深圳经营一家商贸公司,财源滚滚。因此,敢问能否暂借十万灵石解我燃眉之急?”
陆真带着和煦的笑容看向人群后方的二大爷。
陆真的这位二大爷年逾六旬,虽然岁月流转,但其精神矍铄。在这群向陆真借钱的亲属之中,唯有他让陆真最为鄙夷。
只因他家境殷实,二大爷之子在深圳经营的贸易公司每年盈利不下百万枚灵石。相比之下,陆真虽亦修行有成,事业发展尚可,但所得纯收益却远未达到如此数目。
即便二大爷自身有一份丰厚的退休金,并非全然仰仗儿子,但他家中财力充裕,压根无需借贷。相较于那些真正清苦的农耕宗亲,他根本无须这般低声下气前来求助。遗憾的是,他还是来了,只为微不足道的利益。
长久生活在城里的陆真常常感叹,每逢上下班高峰期,那些本已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总能看到许多老人硬生生挤上去。只因相邻区域的蔬菜价格略低些许,他们宁肯乘公交辗转至彼处买菜,全然不顾高峰时段人满为患的现状。
对于此类人,陆真只觉无奈至极。
此刻,陆真的二大爷听见他的请求,竟畏惧地缩回到人群中,不愿再站出来面对。
陆真见状,不禁轻哼一声,流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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