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际,大地萧瑟。
寒风裹挟着雪花,无情地扫过宫墙,仿佛要将这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染上冬日的寒冷。此刻,皇后独坐于暖阁,眼神深邃地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心中波澜起伏。
西陵蓉蕙的孩子,从有到消失,不过短短数日。这场突如其来的欢喜,如同冬日里的一阵暖风,来得快,没得也快,只余哀愁萦绕心间。
皇后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凝重,她回想起下人的叙述——“太子殿下因雷声而惊悸,太子妃因一时担忧所以特意来关心,结果不小心被二皇子伤到了腹部。”——心中不禁生出了许多疑问。
皇后忽然觉得,昨夜发生的一切,并不会如下人们说的那样简单。二皇子的惊病由来已久,西陵蓉蕙亦是知情的。况且,自己还曾三令五申叮嘱过西陵蓉蕙,雷雨之夜万不可轻率踏出寝殿。西陵蓉蕙也素来谨慎守礼,昨夜怎会如此不顾劝告,执意前往太子的寝殿呢?
皇后心中起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紫宸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神情哀伤。他深知二皇子的病情若是传扬出去,必然会引起朝堂和民间的恐慌与不安。因此,他不得不权衡利弊,对外宣称是西陵蓉蕙自己不小心落胎了。
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朝堂上下,大臣们纷纷感到惋惜,气氛因此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沉默而压抑的氛围中,西陵蓉蕙独自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她默默承受着宫廷内外的目光与闲言碎语,心如刀绞,却又无处诉说。但一切已无法挽回,她只能将这份无尽的悲痛深埋心底,化为无声的哀怨。
这个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孩子的消失,让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
二皇子独自坐在乾明宫的静谧中,思绪万千。他总觉得西陵蓉蕙的流产事出蹊跷。他深知,以他对西陵蓉蕙的告诫与规训,她绝不敢擅自踏入他的寝殿,这其中必有隐情。再加之,岑思卿那日的态度也令他感到异常。思虑至此,二皇子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向了西陵蓉蕙的寝殿。
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西陵蓉蕙,二皇子轻轻坐到了床边,温柔地注视着她。
西陵蓉蕙在昏沉中渐渐苏醒,她微微睁开眼睛,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竟是二皇子正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他的目光柔和而关切,与往日里的冷漠截然不同。西陵蓉蕙的心中涌起一阵惊讶,同时也夹杂着些许不适。
二皇子见西陵蓉蕙醒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见下人送来了药,二皇子更是亲手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药,轻轻地送到了西陵蓉蕙的唇边。
西陵蓉蕙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所震撼,她下意识地喝了那勺药,眼中满是惶恐。她不明白二皇子为何会突然如此对待自己,她从未见过二皇子如此温柔的一面,这让她感到害怕。她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和悲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哽咽着向二皇子赔罪:“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二皇子看着西陵蓉蕙梨花带雨的模样,她眼中的恐惧一览无遗,这便是二皇子想要看到的。于是,他抬手拭去西陵蓉蕙的泪水,柔声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先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二皇子顿了顿,一边喂药一边又问道:“不过,那夜,你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我的寝殿内?”说罢,他凝视着西陵蓉蕙,手上的动作也一并停了下来。
西陵蓉蕙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难道,不是殿下派人让我去的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夹杂着疑惑。
二皇子闻言惊愕地问道:“你说,是我派人将你喊去的?”他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继而急切地追问道:“是谁传的话?”
西陵蓉蕙仔细回忆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地说道:“我不记得了。”
二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恼怒地摔碎了手中的药碗,瞬间碎片四溅。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西陵蓉蕙,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惊愕的西陵蓉蕙。
二皇子愤怒地离开西陵蓉蕙的寝室后,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定是遭人暗算了。那人不仅知晓他的疾病,还了解西陵蓉蕙的性格,才导致这场悲剧的发生。他回想起此前与岑思卿的对话,回忆中岑思卿的表现过于平常,反而显得异常。
这些细节在二皇子的心中逐渐串联起来,他回想起岑思卿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以及那总是带着一丝微笑的嘴角,让他不禁坚定了对岑思卿的怀疑。
就在二皇子心中疑虑重重,怀疑岑思卿之际,皇后也意识到了昨夜之事的不寻常之处。她刚准备前往乾明宫再次询问相关细节,便听到下人通传。
“太子殿下驾到!”
二皇子匆匆赶来,面色凝重。他与皇后在宫门口相遇,两人的眼神交汇中,似乎都读懂了彼此心中的忧虑和决心。皇后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昨夜之事定有蹊跷,必须彻查。”
二皇子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怀疑和猜测详尽告知了皇后。
* * *
午后,岑思卿来到清秋阁,发现二皇子今日并未来,他也并未感到任何惊讶。于是,还如往常那般继续审阅着桌上的文书。
日暮时分,岑思卿结束了政务,正欲离开清秋阁,忽见莲月匆匆而来,面色焦急。岑思卿见状急忙询问,得知萧楚曦知晓了西陵蓉蕙落胎之事,一时有些心中忧急,方才有了落红之兆。莲月喘息未定,急忙道:“赵寅已经去太医院去请丁御医了,素荷姑姑特意让奴婢来请殿下赶快回荣和宫一趟。”
岑思卿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疾步向荣和宫奔去。
宫灯初上,昏黄的灯光在夜幕下摇曳,却难以驱散他心中的焦虑。抵达荣和宫,岑思卿直奔和鸣殿。
一踏入寝殿,便见萧楚曦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神态虚弱。岑思卿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走向萧楚曦床边,俯身轻声关心道:“怎么样了?”见萧楚曦双手捂着腹部,他小心地靠近,紧张地询问道:“可是腹中不适?”
萧楚曦抬头看见岑思卿,心中的惊慌稍微平复了些许。她紧紧握住岑思卿的手,声音微弱却带着无尽的忧虑:“殿下,我……刚才落红了,我怕……”
萧楚曦的话还未说完,岑思卿便立即温柔地安慰道:“不用担心,丁御医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她轻轻摇头,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忧虑:“我不是在担心自己,我是怕……怕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岑思卿闻言,伸手紧紧握住了萧楚曦的手,他看着萧楚曦的双眼,语气坚定的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萧楚曦微微一愣,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岑思卿的安慰之语,赵寅已领着丁御医丁锦辰匆忙而至。
丁锦辰一见萧楚曦的状况,便立刻开始诊脉。岑思卿站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丁御医的神情。
片刻之后,丁锦辰收回了手,神情稍缓,他转向岑思卿,沉声禀报:“殿下,晏王妃只是因情绪波动过大,导致胎气有些不稳。卑职这就为她开些安胎安神的药方,只要晏王妃按时服药,并避免情绪波动,应当无碍。”
“但晏王妃之前……落了红。”素荷在一旁,带着几分忧虑,轻声提醒道。
岑思卿想起此事,又紧张地看向了丁锦辰。丁御医见状,温和地安慰道:“殿下,请放心。晏王妃如今已有五月有余的身孕,胎气微动可能造成了胎儿在腹中有些低置,所以稍有落红,亦并非异象。只要能静心休养,便无大碍。”
岑思卿听闻此言,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他转头望向身旁的萧楚曦,神情严肃而又温和,说道:“从今日起,你的一切饮食起居由素荷姑姑亲自打理。她心思细腻又经验丰富,必定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萧楚曦本想婉拒,但见岑思卿如此坚定,便知他的关心与担忧。然而,她心中仍有顾虑:“若是素荷姑姑来和鸣殿了,谁去照顾殿下呢?”
此时,莲月从旁站了出来,微微颔首,行了个礼,说道:“晏王妃请放心,素荷姑姑在和鸣殿的这段时日,奴婢会前往偏殿,暂时代为照顾晏王殿下。”
岑思卿对莲月的提议表示赞同,他轻轻拍了拍萧楚曦的手背,声音柔和而坚定:“如此,你便可安心静养了。”
萧楚曦闻言,也只好顺从了岑思卿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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