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乾明宫内的灯火通明
皇后端坐在大殿之上,面容冷峻,眼神如刀。龙涎香袅袅升腾,将她的面容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将乾明宫所有下人统统带来审讯。”皇后冷冷地下令道。
不一会儿,乾明宫的下人们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忐忑与不安。皇后的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如同利箭穿透纸窗,无声却锐利。
审讯进行得有条不紊,但每一次的询问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皇后微微蹙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这时,皇后宫内的一名下人,碎步而来,悄悄地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原本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人群中却有一人身影鬼祟。那人瞧见有人似乎在为皇后送信,眼神立即变得躲闪,步伐也开始不稳,显然心中有鬼。
“你,上前来。”坐在一旁的二皇子目光如炬,指尖轻抬,指向了一名宫婢。
那宫婢一怔,随即慢慢走上前来,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几乎贴到了地面。皇后微微侧目,仔细审视着这位宫婢。她轻启朱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抬起头。”
宫婢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抬起了头。皇后的目光与她的眼神相遇,瞬间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慌乱与恐惧。皇后心中一动,沉声严厉问道:“昨夜,你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宫婢身体一颤,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奴婢…奴婢昨夜在太子殿下的寝殿当值,当时忽闻雷声大作,奴婢担心太子殿下受惊,便急忙去各处关窗了。”
“哦?”二皇子神情平和,声音却冷如寒冰:“那为何,本殿下怎么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面对审问,这宫婢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汗水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她支支吾吾,试图辩解,但声音却断断续续,几乎无法连成一句完整的话:“奴婢……奴婢只是个下而已,殿下不记得奴婢,也是正常的。”说完,她又着急地补充道:“奴婢…昨夜确实在殿内,不曾离开…”
皇后与二皇子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冷漠地注视着那名宫婢。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终于,宫婢抬头看着皇后,心跳如同擂鼓般狂跳不已。最终,她咬了咬牙,突然哽咽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皇后、太子殿下明鉴。”
“本殿下也没有说你在说谎,你何以如此惊慌?”二皇子微挑眉头,用冷峻的声音询问道。
“奴婢…只是害怕…”宫婢被二皇子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心中更加慌乱。她身躯颤抖个不停,一心只想掩盖自己的心虚,但话一出口,便知已露破绽。
“害怕?”二皇子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追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那宫婢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现在再想掩盖已为时已晚。她心中慌乱至极,只能低下头,不敢再与二皇子对视,更不敢再多言一句。
皇后见宫婢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深知这宫婢必有隐情,否则不会如此慌张。于是,皇后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将她送去内侍监审问。”
宫婢一听“内侍监”三字,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她在心中权衡了片刻,知道自己若是说出实情,或许九死一生,但自倘若被送入内侍监,便只有死路一条。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皇后饶命!太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说出一切!”
皇后适才满意,微微扬头,示意宫婢继续说下去。
宫婢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娓娓道来:“此前,太子殿下突然回宫的那段时日,奴婢曾受顺嫔之托,打探太子殿下的情况。但奴婢毕竟是乾明宫的人,不敢多言,只是简单地将所见所闻告诉了顺嫔。”
皇后闻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她回想起二皇曾有一次子病发之际,皇帝突然造访乾明宫,并声称是乾明宫的人前往紫宸殿通报的消息。现在想来,当时去紫宸殿通报的人,很有可能便是顺嫔宫内的。
皇后俯视着那名宫婢,沉声问道:“你既已说出此事,那本宫便再问你一句,你与顺嫔之间是否还有其他联系?”
宫婢连忙摇头否认:“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奴婢只是那一次受顺嫔之托,之后便再未与她有过任何联系。”
“那你可知,太子妃出事的那一夜,是何人去太子妃的寝殿通报的消息?”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续追问道。
宫婢赶忙回应道:“奴婢一直守在太子殿内,不知是何人去请的太子妃。”
皇后听了宫婢的话,眉头微皱,随即果断地命令道:“来人,速去琼辉宫,将顺嫔请来。”
寂静的琼辉宫,被皇后的一道命令打破了宁静。
顺嫔得知自己被召至乾明宫,随即心生忐忑。然而,当她踏入乾明宫的大殿,眼前的一幕更是让她惊愕不已。
只见殿中,众奴仆皆跪地不起,头低垂至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顺嫔心中一紧,又见主位之上,皇后的面容如寒霜般冷峻。一旁的二皇子虽起身向她行了礼,但却神情敷衍。
顺嫔小心翼翼地走到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后见顺嫔到来,冷冷地问道:“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召你前来?” 顺嫔心中一慌,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回答道:“臣妾愚钝,还请皇后明示。”
皇后冷笑一声,声音越发冷冽:“太子妃落胎之事,你可知晓了?”顺嫔点头称是,但又补充道:“臣妾也只是略有耳闻。心中惶恐,怕扰了太子妃休息,故还未曾前去探望。”
皇后不再废话,直接指着一旁的将那名宫婢,问顺嫔道:“你可认识此人?”
顺嫔微微侧头,目光在宫婢身上掠过,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只得勉强应道:“臣妾……臣妾不识此人。”
宫婢闻言,当着顺嫔的面,将她如何受顺嫔之托打探二皇子消息的事情,详细而明确地复述了一遍。
顺嫔听完宫婢的陈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露出马脚。她抬头看向皇后和二皇子,开始试图解释,自己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皇后不愿再听顺嫔的辩解,冷冷地开口道:“顺嫔,你好大的胆子!”
顺嫔低垂眼睑,避开皇后审视的目光,她声音微颤,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臣妾自知有过,但却绝未有过对太子有丝毫不利之举。且自那日起,臣妾已与此奴婢断了联系。还请皇后明察。” 她在裕华宫的殿堂内焦急地解释着,声音虽然颤抖却极力保持着沉着:“臣妾真的与此事无关。我岂敢做出伤害太子妃与皇嗣的蠢事?”顺嫔的言辞恳切,却难以抚平皇后心中的疑云。
皇后的眼眸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她自然不相信顺嫔的这套说辞,心中也明了顺嫔有恨她和报复的理由。顺嫔曾是如何从妃位陨落,与五皇子又是如何因她而被迫分离的,皇后心中比谁都清楚。
但这些事,在皇后心中,都无法与失去皇长孙的痛苦相提并论。皇后冷哼一声,打算先发落了那名宫婢,杀鸡儆猴。于是,皇后当着顺嫔的面,决绝道:“将此人拖出去,杖毙。”
宫婢拼死求饶,却还是被拖出殿外,施以杖刑。顿时,裕华宫中,回荡着阵阵令人心悸的嘶喊声,因而也惊动了整个后宫。
顺嫔听到这个声音,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地上。她脸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恐惧。皇后看着顺嫔的反应,心中已有了决断。她打算给顺嫔最后一个机会,让她主动承认。然而,皇后的话还未出口,皇帝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大殿内。
皇帝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看着满屋子跪着的奴才和脸色惨白的顺嫔,眉头紧锁。他转向皇后,询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皇后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皇帝述说了一遍,包括顺嫔如何暗中打探二皇子的消息,以及她推测顺嫔可能与太子妃落胎之事有关,缘由便是因五皇子离宫而心生怨念,蓄意私心报复。
皇帝听后沉默良久,目光在顺嫔身上停留了片刻。顺嫔也抬头望向皇帝,眼中满是委屈,她跪行至皇帝面前,哀求道:“圣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串通乾明宫的下人,欲图对太子妃不轨,令其小产。圣上,您要相信臣妾。” 她的双眼满含泪水,满脸都写着无辜。
此刻,面对顺嫔的哀求,皇帝的表情却如同坚冰一般,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沉默地凝视着顺嫔,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终于开口道:“即日起,顺嫔姚氏贬为庶人,褫夺封号,送入冷宫。”
此言一出,顺嫔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颤抖着双手,试图抓住皇帝的衣角,但终究只能徒劳地停留在空中。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几名侍卫立即上前,将顺嫔从地上扶起。顺嫔有心挣扎,却已无济于事。
最终,曾经一时风光的顺嫔,哭喊之声也只能化为一缕轻烟,消散在了无尽的宫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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