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绿央看着风羲离开的方向,失神了许久,直到禹梧桐出声,她才缓过神来。
往远处扫了两圈,那些忽闪的灵光已稳定下来;再往下看,除了方才马前撞碎的房屋,竹溪城内一片祥和,原本那些四处可见的重烬门弟子如今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绿央心中若有所思,转过身去看萧如松。
此间结界的缺口已从地面延伸至高空,萧如松本一直收着力,此时见绿央安然无恙回来,风羲也停手离开,他便不再犹豫,大手覆在结界上震起层层涟漪。涟漪越荡越大,最后化作翻滚的波涛,从萧如松的掌下一直席卷到远处,与那些微弱的灵光连成一片。
金光闪过,自萧如松面前的缺口开始,这绵延百里的结界在逐渐消散。
萧如松收了手,看向身后的二人,道:“成了。”
点头应过之后,禹梧桐抬手往虚空中一抛,一道水纹印记在高处炸开,带着青绿的灵光久久不散。回应似的,各处也陆续发出纹样相同的信号,那些灵光也渐渐熄灭。
“得了,叫曹宗主来收尾即可。”禹梧桐收了手,挽上了绿央的手臂,“咱回去吧。”
见绿央回头看了一眼,禹梧桐也顺着看过去,只看到天边一片云彩正被风卷散。还未开口问,便听得绿央回她:“走吧。”
云泽宗和其他来相助的弟子在各据点留下印记和突破口,萧如松自中心发力,已将这些“点”连起,这结界基本已是溃破。再加上风羲负伤离开,即使远处有残余,也跟没有没什么两样了。
曹沅得了信号已带着余下的人第一时间赶往各处,绿央三人便先行回了云泽宗休整。
宗内留守的小弟子早就得了宗主的嘱咐,恭恭敬敬地就领了三人去了事先收拾好的厢房。
巧的是,这厢房正是上次开天乾阵时,碧兰同姜家兄妹住过的。厢房和院中的布设倒没什么变化,只那株明明在花期的木棉已有枯萎之象。
待绿央给这株可怜的树重新恢复了生机,三人才进了屋说上话。
甫一坐下,禹梧桐就忍不住问出心中所忧:“小青青,今日见风羲唤那两条大鱼,莫不是她也习得了重风的邪法,会了这控制生灵之术?”
她一脸焦急担心,倒显得旁边的萧如松更是沉稳,还有心思慢慢地给她斟了茶水递过来:“喝茶。”
“喝喝喝,就你还喝得下!”
这话里没含多少怒气,把萧如松和绿央都逗笑了。绿央接过师兄斟好的茶,润了润喉,这才笑着答:“梧桐别急,风羲使的不是那法子。”
“啊,那她是怎么……”
“对于火星,只需一点微风,便能燃起烈火。”绿央又喝了一口茶,“那两条大鱼就是这沧河里的火星,被风羲的灵力一时所激,失了灵智只知杀戮罢了。”
“啊,还能这样啊……”
瞧禹梧桐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萧如松又敲了敲她的脑袋:“那两条是自上古就在这沧河中的妖兽,虽不是本性嗜杀之徒,却因着本源对力量的渴望,对强劲的灵气、灵力有近乎狂热的追求。”
“风羲灵力修为强劲,又有木石的纯净灵气,这不就是最强的催化剂。”
这下禹梧桐总算是明白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原来如此。不是便好,不是便好。”
风羲没有习得重风邪术,禹梧桐是真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这曾经的至交好友,当真是绝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又问绿央:“青青,这次面上是助云泽宗收复失地,实则你要我们引她前来,可探到了什么?”
原本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绿央放下茶杯,回:“木石不在她体内。但实实在在的,确实已渡了不少木石之力,修为更近一步了。此次我得了个与木石灵气同根同源的优势,才能不被她压制。”
“那若是再继续修下去,她岂不是……”禹梧桐咽下后半句,又去看萧如松,“你呢,那你与她交手如何?”
萧如松看她一眼,道:“你不信我?”
还没等禹梧桐解释一句,萧如松又道:“不信也对。”
“你玩儿我呢!”禹梧桐可不管他话里什么意思,抬手就掐。
绿央看着这两人如今的相处模式,没忍住笑出了声:“梧桐,师兄不是那个意思。师兄得了金石的认可,修得金石灵气,早已是金石‘亲传’之人,又对木石有天然克制。自是比风羲高上一头的。只是……”
终于被禹梧桐松开的萧如松理了理衣襟,接着她的话道:“只是,你忘了,水石和火石也在他们手里。此二灵石虽力量大减,却得了相生互助的便宜。风羲借水石助木石力量大增,又顺带提了那火石的威力。如同你我闭关之时,你以土石助我,我以灵气唤醒你体内残留的水石之力一样。几番下来,力量源源不断,只增不减。”
听完这些,禹梧桐终于安静下来,不免也叹了一口气。她又如何不知道这灵气相生相克,之前在闭关之时就已经想过对方会如此做。只是当时一心在自己和萧如松身上,如今再提起又不免再次忧心如何应对。
她神色黯淡,道:“可惜我能催那土石帮助萧如松,却不得灵石认可,强行修炼终是不得大成的。”
“阿爹和爹爹如今情况,也不适合了。”绿央如此说着,神色也跟着禹梧桐一起暗了下去。要说如今最让绿央忧心的,便是明烛和南天的情况。
天下两派对峙,晋、幽、乾、云几州在抓紧时间修复州内民生和宗门实力,西州和雍州也没有再行大肆外侵之举。两边各自都在休养生息。
而前一阵关熠明目张胆地袭击蓬莱,明显是冲着闭关的南天去的。两人一个命门被破,一个突破不得还险些被逼回原形,即使被救下来,也已是元气大伤。重风的谋算几乎已摆在了明面上。
“诶,青青,你咋不修。”禹梧桐福至心灵,突然道,“你天资好,再叫萧如松帮帮你。”
绿央双手托腮,笑得眉眼弯弯:“那可不成。师兄他克我,那土石也不喜欢我。哎呀,我这小树可真招人烦。”
如愿看到禹梧桐把萧如松连带着土石一块儿骂了去,绿央心里得了好大的安慰,又笑着道:“不急,我最近也在想这事儿。明儿我去乾州寻师叔,你们放心。”
现在几个长辈也就剩下重竹未受什么伤害,修为也是顶尖的,禹梧桐这才放下些心来。心气儿一松,自然吃得下也喝得下了。那桌上的点心和手中的茶明显都可口得多。
见她吃得开心,萧如松和绿央对视一眼,那眼神来回推拒半天,终于是萧如松败下阵来,开口说起另一件事。
“这次竹溪之事,恐怕早在风羲的谋算中。”
禹梧桐嚼糕点的动作停下,睁大了眼睛望向萧如松,那眼睛明晃晃地在问:“何出此言,又搞什么幺蛾子。”
萧如松抬手擦去她嘴角的碎屑,继续道:“竹溪是结界门户,却只派了马前和一小队修者镇守。无论是你我与马前交手,还是师妹和风羲相斗,你可见了一个重烬门的弟子上前相助?”
“所以,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请君入瓮’?!”禹梧桐细细回想了一遍今天在竹溪的情形,确实如萧如松所说。别说相助了,风羲负伤带走马前,这城中已是一个弟子不得见,连抵挡的戏码都不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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