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也不能说自己像个人了,还是很怀念那“犯人”的生活的,尽管我们就像个机器。
一晚上七遍紧急集合到最后都打鸡血了,直到天亮,而我们已经不是青年了。
走在这个基地,一队队,一列列,随时准备着“主人”的指令,没人敢违抗,没人敢在老黑们下完命令后说个“不”字,除了“到”剩下的只有“是”了。
这就是军人的塑造,它的代价远比我们想象的重,历经一路坎坷才有我们雷厉风行。
老汤说“以后的每天都是如此,不管在哪,每天都是如此”。我是觉得有点夸张了,除了碰到他这样的,还有谁比他更黑。
更让我难以想象的是今后的生活,好像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毕竟这些日子说不累是安慰自己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他无所畏惧,什么都不在乎。
家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心里会痛吗?
痛!我们的家人,听到我们颤抖的声音,那样的安慰,他们不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只是他们的儿子,弟弟。
也许,他们会很想念我,因为很想念他们。家人的那种血缘,让我在面对每一次的时候,那种感觉如此清晰。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不想让每一个人失望。
一遍一遍的紧急集合,一遍一遍的训练,渐渐的新兵有了兵味,老兵说的兵样儿。
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是一种痛苦的解脱,还是另一种苦难的开始,我也不知道。
李胜华的话语里,会带着我去克拉玛依,我就这奔着这个念头支撑到了现在。
晚上,我们睡不着,李胜华回到我们寝室,我给他做起了“按摩”。他说很喜欢我这样的兵。虽然浑身带着刺,但是却有着常人难以琢磨的思想,总是有着别人不敢想的想法。一边给他按着,一边听他讲他的故事。
入夜的基地总是那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他们的梦乡里是不是有自己的未来,而我没有,始终想象不到关于“未来”的关联,它是那么模糊,那么遥远。
老汤并没有同情我们,哪怕是临走的这几天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他是真没有感情,还是善于隐藏。
我知道他不得已提炼我们,让我们成为合格的军人,他说“指导员是爹,连长是娘,爹打了娘来疼。”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理会他爹娘的意思,如果我们是他的子女,他这个做爹的未免太狠了。
其实我都了解,否则我不会那样,也许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对抗他的不人道。
凡事没有一点征兆,除了从老汤的言行举止去观察,得不到任何信息,他的嘴堪称“保险箱”。
每天晚上睡过去那种忐忑直到早上才能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种声音会再度响起,我们时刻准备着。
睡到半夜,那如魑魅般的警报声再度响起,只不过此时它似乎成了午夜的幽灵,无孔不入的镇痛着我们的耳膜。
“快!穿衣服!速度!紧急集合!别让老汤在收拾我们!速度点!”
等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第一个弹起来,对着身边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具备了领导者的威严,竟然把老汤喊出来了。
人在危急情况下的一切,自己都记不起来了,没说他变态已经留口德了。
兄弟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那根神经绷得不能再紧了
“时刻准备着!”
老黑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时刻准备着那一刻,警报响起的那一刻。
“快!动作都快点!集合点在大操场!速度!去慢了后半夜就别想睡了。”
见鬼,这变态的老汤竟然把集合点设在了大操场,这不是存心整我们吗?
心里带着对老汤的问候,一边穿衣服一边跑,途中还看见那些老黑拿着腰带抽那些速度慢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
“快点!记住,消防兵从来不计分钟,只有秒!你们的时间就是别人的生命,除非你想有人死。”
楼道里传来老朱的声音,看来这次不会那么简单,老朱竟然也跑了起来,他可是出了名的镇定,即使火烧到眉毛。
“快!动作都快点!限你们三十秒到大操场集合,去晚了是你们的噩梦!”
没有什么比老汤出场更有用,兄弟们对他连面都不敢照,都跑在他前面,一边跳着,一边装备自己。
经过几次的教训,我们已经总结出了经验,知道怎么样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时间就那么几十秒。
等跑到楼下,眼前的景象无不让每个人震惊,原来不是一连的紧急集合,所有人都整齐好队伍像一个方向跑去。
全团紧急集合!什么?团长组织的?愣了一下才知道天快塌了,我们还能存活那么一会会。
如果说老汤变态的话,那团长就更别说了,他可不希望他这个新训团团长终止到我们手里。
每个上级都有一个上级,很多年以后我们都想到一句话“原来作为新兵是最舒服的时候,毕竟不要夹到上下级间左右不是人。”
他们只管效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而下级只关心自己过的舒不舒服,就这么简单。
上面劈头盖脸的骂着,下级不理解负气而为,是不是左右不是人,而我们只要负责接受命令就行了,什么事有上面顶着。
经过几次彻夜演练,兄弟们已经不再丢盔弃甲,反倒是麻利了不少。
谁都不愿意一个人顶着罪名,让全连兄弟骂自己,掘自己的祖坟。部队就喜欢用这种手段,百试百灵,特别是在一些重感情的人身上,那是一个准字。
逃命似的,几个连队奔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是神情紧张,直到紧急集合结束前,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新兵团参谋长关键正在紧张的等待着团长的到来,心里似乎很焦急。
关键就是这名字,看着眉清目秀的,心里一肚子坏水。我们总说“关键时刻,很关键,关键自己哪根筋不对,成为了关键的犯人”
关键对此也有耳闻,只是除了命令各连加强训练外,别无他法,他是不能直接命令我们的,这不合逻辑。
命令都是一级一级的传下去的,没有那个领导会直接对我们干涉什么。
站在队列里,看着周围,李盛华看到了我,悄悄的示意一下,要我站好别乱动。
如果都像李盛华这样的老连长,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真是一怂兵吧。
关键在记录着什么?张望着什么?兄弟们都在想今天的夜宵是什么?
都习惯了,就算是训练到天亮我们也不会惊讶,就跟每天要吃饭一样。
“各连汇报人员到位情况!”
“报告参谋长同志,一连应到108人,实到108人,请指示!”
“稍息!”
“是”
老朱回到队列前方,用最嘹亮的嗓音喊,毕竟在上级面前掉链子那时什么后果。直接一票否决,说你这个人不行,说你的连队不行。
“稍息!”
“报告参谋长同志!二连应到106人实到106人,请指示!”
“稍息!”
“是!”
“稍息!”
(为了节省各位看官时间,我就不做一一汇报了,请领导见谅!)
全连集合整队完毕,这才是关键时刻。
“立正!”
关键那胖胖的身体跑起来很是滑稽,既没有男人的刚劲,也没有女人的柔和,介于中间吧。
“报告团长同志!新兵团队伍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新训团参谋长关键!”
“队伍收整带回!熄灯就寝!”
kao,当我们是骡子呢!说拉出来就拉出来,说关进去就关进去,当我们牲口呢?
心里一顿鄙视,一顿问候!扛星星的都是脑子被门挤了,问候你们全家女性。
此时要是这些个什么长,首长同志们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非让新训团直接把我打死几百遍不可。
想想不犯法,我天天想打他们,天天想问候他们,也没见怎么地啊!就是想了怎么地。
“一连听令!向右看齐,向前看,目标宿舍楼门口,跑步—走!一二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罩子都放亮点,就喊一回,喊不起今天晚上喊道你们吐为止,领导都在看着!”
老朱小声的提醒我们,他是最喜欢在领导面前做文章的。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这声音在生死关头能有多大,每个人都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喊着。
拿自己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做赌注,是个人都卖命了。老朱这一喊,果然有效果,其他连队纷纷效仿,只是没有人能盖过一连,谁叫一连是尖兵连呢。
老汤说,一连如果什么都没拿到第一的话,以后就换二连,尽管不喜欢老汤,但集体荣誉感面前,还是以大局为重。
“踏步!一二一!立-定”
这该死的老朱老是喜欢下长口令,下个短的你能死啊!心里一顿抱怨。
“靠脚不齐,无力!都不想休息啦?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立-定”
kao!又是个长口令,你大爷的!
“听着,同志们今天表现的很不错,晚上就不吃‘宵夜’了,如果有人饿了可以打报告,兄弟们一起吃个夜宵!想不想吃啊?”
“报告!不想!”
“不想就悄悄上去休息,如果有人发出声音,今天晚上你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亲自收拾你们!明白没有!”
“是!”
“解散!”
出乎我的意料,老朱尽然仁慈了一回,这是唯一一次他没给我们吃宵夜,简直不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吧?对着墙打一下,妈呀!好疼,这是真的!
往往命运就在那一瞬间跟我开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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