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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午胜会,司马长青被司马建安又赶到了临川,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期待的司马长青终于再次踏入了临川,只是这一次,吴志吴聪两兄弟因为崔勇的死,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也甚少给司马长青使伴子。崔紫缨对他虽然依旧是冷脸相对,但却不如当日那般百般刁难,他在崔家寨的日子却是好过了许多。
对于崔紫缨的变化,司马长青直觉上告诉自己未必是好事,但崔家寨众人对此却是三缄其口,问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崔紫缨比年初他离开时人也消瘦了许多,司马长青心中也不是滋味。
在崔家寨一呆就是半月,司马长青终究是放不下北方的战场,决定离开崔家寨,只是这一次,司马长青决定向崔紫缨求婚了,成,他就可以娶得美人归,不成,他也可以专心投入北方的战场,彻底绝了这门心思。
没有人知道司马长青对崔紫缨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崔紫缨为何会答应了司马长青,就连崔家寨众人都觉得云里雾里,但崔紫缨答应了司马长青的求婚,却是不争的事实。
崔家寨议事殿中,吴庸如往日一般,正和几名崔家寨精英核心商议着事情,却见其子吴聪突然闯了进来,周庸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冷哼一声道:“混账,你当这议事大殿是什么地方,一点规矩都没了。”
周庸虽然是一介山寨寨主,但平日里家教却是甚严,吴聪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连忙躬声一礼,咬咬牙道:“义父,非是孩儿不知规矩,实是紫缨她,她……”
她了半天,吴聪也想不到一个好词来形容崔紫缨,自从崔紫缨当日从杨家寨归来,便没了往日的活泼气,人也沉闷消瘦了许多,周庸等人知道崔紫缨这是情伤,需要自己解开,外人也帮不了忙,只能平日里对崔紫缨更多关怀,却是无计可施。如今听到长子报说崔紫缨出了事,周庸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喝问道:“紫缨怎么了?”
吴聪连忙回道:“紫缨居然答应了司马长青的求婚,义父,这不对啊,你快想想办法吧。”
周庸感觉自己心中莫名的一阵无力,脸色变得难看之极,皱眉苦思片刻,挥手将几名精英核心赶了出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头叹息不止。
吴聪虽然心中明白义父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但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出去,看到几名精英核心都已经离去,吴聪连忙对周庸道:“义父,您再……”
只是吴聪话还没说完,却见周庸突然抬脚,一脚踹在吴聪胸口,口中怒喝道:“给老子滚出去,没听到吗?”
吴聪知道周庸动了真火,哪里还敢磨蹭,连滚带爬的出了议事大殿。
周庸在议事大殿中坐了许久,才无奈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衫,上了芙蓉山顶。
芙蓉山上,枪王崔虎一个人坐在山顶,依旧在晒着太阳,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不禁微微睁眼,却见周庸上了山来。
崔虎看着周庸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禁微微一笑,向周庸招了招手,笑道:“老二来了!”
周庸听到崔虎依旧如往日的招呼声,心中更是感觉到对不起大哥,连忙一拱手,向崔虎道:“大哥!”
崔虎似是已经知道了周庸所为何事,微微一笑道:“行了,来,什么都别说,先陪大哥手谈一局。”
一边说着,也不见人有所动作,其坐下的躺椅,已经转过九十度,正对着那块棋盘。
周庸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下棋,但大哥之命,他又不敢违,无奈走到棋盘边上,将上面散落的棋子收起,顺手抄起白子,先落了一子。
崔虎执黑,随着落了一子。
双方你来我往,下了有二十手的时候,崔虎无奈,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盒中,笑骂道:“二弟啊,难得一见,让你陪为兄下两盘棋,你却心思不属。”
周庸苦笑一声,无奈道:“大哥,小弟……”
话还没说完,却听崔虎道:“好了,紫缨这孩子这些年也麻烦了几位兄弟代为照顾,如今也到了婚嫁之年了,那杨家的小子,为兄听你所说,倒也觉得不错,只是如今,唉……”
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既然紫缨已经答应了,当年我与建安贤弟早有约定,这桩婚算是悔不了了。”
周庸连忙抬头向崔虎看了一眼,苦笑一声,叹息道:“人都说我为崔家寨智囊,与大哥相比,小弟实在自叹弗如,只是大哥,小弟说句不该说的话,五妹前车之鉴,大嫂之训犹在眼前,大哥莫要苦了紫缨。”
崔虎面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正在端茶的手不禁微微一缰,而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微微呆愣了片刻才道:“谨儿之事,为兄之过,至于五妹,呵呵,二弟啊,你倒是迷了,五妹心中,未必就没有三弟的影子,只是她自己为仇恨所困,看不穿罢了。”
微微顿了顿,才道:“至于紫缨,天剑客若真如你所言,他心中但凡有紫缨的影子,便不会看着紫缨嫁于长青的,若他心中没有,为兄以为,女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之人,尚不如嫁给一个全心爱着自己的人。”
周庸眉头不禁皱起,正要说话,却听崔虎叹息一声道:“至于天剑客,若他真个无心,也只能做罢了。”
周庸面色微微一变,抬头看时,却见周庸正转头看着苏谨墓地所在,知道自己即便是要劝,也劝不动他,只得在心中叹息。
崔虎见周庸不说话,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才道:“非是老夫心狠,有些事,强插一手,反倒不好。”
周庸无奈叹息,苦笑一声道:“唉,是小弟着相了。”
崔虎淡然一笑,点头道:“既如此,二弟难得上这山巅一遭,便陪为兄手谈两局吧。”
周庸点头,复又执子与崔虎对弈。
七月初三,正是良辰吉日,宜嫁娶,娶紫缨和司马长青的大婚,也将在这一天进行。依照江湖礼仪,司马长青将带着迎亲队伍南下,在崔家寨拜过崔虎,然后随迎亲队伍一路北上,在长风镖局总部东平郡正式拜过堂,入了洞房才算婚礼正式完成。
司马长青和苏紫缨,将在七月初三从崔家寨出发,于十一月初五,历时四个月到达东平郡,在东平郡中再次办过一场婚礼,才能算是圆满完成。
七月初二晚上,崔紫缨贴身侍女绿荷趁着夜色,离开了崔家寨,单马独骑直取潍坊而去。
崔家寨寨门口,周庸和赵羽,吕芸,王大猛四人站在门外,看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山的绿荷,四人相视一笑,周庸捊须笑道:“果然是个好丫头,老四,还要麻烦你走一趟,暗中护着绿荷,一个小丫头孤身下山,为兄总是不放心的。”
赵羽连忙应了声是,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看时,却见吴聪单人骑马,从山寨中极速向外冲了出来。
吴聪原以为如今已是深夜,不会有人查觉,却不曾想,四位寨主就在大门口,被四人给堵了个正着,如今既然已经撞了上来,想躲也躲不掉了,吴聪连忙滚鞍下马,躬身向着四人行了一礼,口中叫道:“义交,三叔,四叔,五姨。”
周庸眯眼,狠狠盯了吴聪一眼,冷笑道:“深更半夜,你要去哪?”
吴聪哪里敢说实话,支支吾吾了片刻才道:“回义父的话,孩儿觉得寨中烦闷,欲下山买醉。”
看着吴聪不争气的样子,周庸心中更怒,正要再喝斥两句,却听吕芸娇笑道:“咯咯,小聪啊,你跟着你义父也有好些年了,却还未学到你义父的半点皮毛啊,至少,若是你义父当年遇到这事,绝对不会想半天才想到一个这么差劲的理由的。”
吴聪脸色尴尬,搓着手说不出话来,就连周庸也是气结,唯独赵羽和王大猛哈哈大笑不已。
被二人一笑,周庸心中更气,冷哼一声道:“行了,你也不用去了,把马给你四叔,给老子滚回去。”
吴聪眼中一亮,连忙道:“义父的意思是要四叔?”
周庸冷哼一声,斥道:“怎么,连为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吴聪连忙应是,将马缰递给赵羽,赵羽接过,纵声上了马,一边策马而去,口中却是哈哈笑道:“也好,正好省了老子取马的麻烦。”
周庸待赵羽离去,怒哼一声,对吴聪道:“还不给老子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吴聪支支吾吾的应了声是,正要回身,却听山寨中又一阵马啼声传来,这一次几人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周庸脸色黑的似锅底一般,王大猛大觉好笑,吕芸更是咯咯笑个不停。
待来人下马,不是吴志又是何人,吴聪狠狠瞪了自家兄弟一眼,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暗骂了一句,却是不敢乱来。
周庸感觉没有比今天更丢人的时候了,狠狠瞪了二人一眼,怒道:“好嘛,还真是好兄弟啊,给老子滚回去面壁,三月内,不,半年内不得踏出崔家寨半步。”
吴聪和吴志二人知道周庸动了真火,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礼数都顾不上周全,转身便向寨内行去。
吴聪吴志两兄弟离去,吕芸向王大猛使了个眼色,伉俪二人也一同离去。
周庸看着吴聪和吴志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面色不禁缓和了几分,虽然他看上去怒气冲冲的,但在他的心中,却是老怀畅慰,两兄弟原本都对崔紫缨有意,崔勇未曾战死之前,兄弟二人为了崔紫缨险些反目,但自从崔勇战死阴山,吴聪吴志二人却是成熟了许多,虽然对于崔紫缨还未绝了心思,但兄弟二人却不再恶意相争。
崔紫缨受情伤以来,两兄弟更是对崔紫缨多加照顾,如今深夜离寨,周庸用膝盖想也知道二人要去哪里,虽然面上依旧严厉,但心中却并不怎么生气,如今看二人灰遛遛走了,周庸心上暗暗叹息一声,感觉心中也舒坦了许多。
七月初三正午,崔家寨中锣鼓喧天,潍坊苍龙山上,却是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杨家寨有专事打探消息的暗堂,对于崔紫缨和司马长青的婚事,杨治自然知晓,虽然已经有了叶若兰,但初闻此事,杨治心中依旧微微一痛,但却被他压了下去,崔紫缨之名,在杨家寨中更是成了禁忌一般的存在。
如今听到小喽啰报说绿荷前来,杨治心中微微一惊,今天可是崔紫缨在喜的日子,作为崔紫缨贴身丫鬟的绿荷,按礼应当随嫁才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杨家寨中,杨治第一感觉就是崔紫缨出了事,也不让人去传,直接起身就向着寨外迎了出去。
叶若兰本就在杨治屋中,那小喽啰的通报她自然听得清楚,见杨治迎了出去,本欲追出去的她,却是只追了两步,便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看着杨治匆匆离去的背影,面色不禁有些黯然,只是这黯然只是持续了片刻,便被她收了起来,口中自语道:“叶若兰啊叶若兰,你本是一介青楼女子,能得公子相惜,还有什么可贪的?”一边说着,口中不禁微微叹息一声,回屋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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