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露鱼肚白,微弱的曙光不过片刻便成了橘黄色。
戚月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脸,伸手摩挲着,嘴里忍不住夸赞:“你这易容术简直是突飞猛进啊!。”
略带凉意的指尖托起了下巴,接着是温热喷洒而出的气息。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
“我……我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作死。”
姜予安没有多言,也没拆穿那明晃晃的谎言,垂下眼眸礼物检查是否留下破绽。
戚月的手心氲起一层薄汗,曾张口就来的胡言乱语,而今却紧张到心跳加速。
“脸这么红,是透不过气吗?”
如清风一般的气流再次在耳边荡漾,咚咚作响的小心脏,让她做出了笨拙的举动。
起身时踩住了裙摆,整个人快速前倾,然而扑倒美男的戏码并没上演,对方一个瞬移拎起了后衣领。
“如此冒失可不像平日的你啊?”
“姜予安。”
戚月站好后他便松了手,一副坐等下文的模样。
“你、夕照那句话一点都没错,不解风情,活该你单身!”
被指着鼻子骂就算了,偏偏还是一些听不太懂的词汇。
见把人逗过头了,他抬头像摸小狗般顺了顺毛。
“师父不日便抵达都城,我得去接应,万事小心。”
说罢勾着唇快步离开,独留懵逼状态的戚月。
她这是被当小孩了?
“诶!就是说……”
门外脚步声渐远,只得作罢,来日方长慢慢计较。
她坐下,拿起镜子沉思……
哗啦~
书房的珠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红袖打起帘子,让端着早膳的婢女紫苏进屋。
“放下吧。”
戚月让其退下,独留红袖。
“绿芽怎么样?”
“吃了些东西又睡下了,一句话也不多说。”红袖一向是个直性子,说到这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戚月拿起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总觉得有些食之无味,喝了一口清粥了事。
“对了,前些天定的琉璃花瓶,今儿个一大早那窑厂的东家,便亲自送来了,我去拿来。”
不一会儿,红袖从外面抱着一个木箱回来了。
戚月接过木箱打开,拨掉稻草拿出定制透明的琉璃花瓶细看。
“净透无瑕,用来插花实在是有点可惜。”
红袖不解问出了口:“花瓶不用来插花那做什么用途?”
“不能用来盛水吗?”
“啊?”
戚月把花瓶重新放回了木盒,细细包好没多作解释。
县主不爱陶瓷对琉璃情有独钟,已是全府都知晓的事情,红袖也只当她也和那些富家公子一样喜欢收藏一些珍品,放弃了追问和好奇。
戚月收拾好包袱准备出门:“今日你留在府里,新人虽少但总归是第一天,得把规矩立住,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奴留府?那药庄那边……”
“我带文武俩人去足矣,只不过先去探探口风,现在哪有多余银两一口气买下那么大一个山庄。”
账本一向都是红袖在管理,自是知道近日的支出像流水一样往外流,而收入除了一只镂空银花簪再无其他。
这样下去别说致富,不吃树皮就谢天谢地了。
红袖看着那张粗旷如男人的脸,放下了各种担忧,不得不说公子下手可真够狠的。
“华文、朱武,你们照顾好县主,出了事唯你是问。”
“是!”
戚月抱住了她的手臂,露出了星星眼:“红袖姐姐,你这样子简直酷毙了,看得我想嫁给你怎么办?”
红袖抓住臂膀上的手往下一放,快速后退拉开距离:“县主,奴是女儿身,娶、娶不了你,望赎罪!”
戚月石化在原地:“我就开个玩笑……”迟钝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长吁了一口气往外走去:“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就连往常叫破喉咙的商贩都减少了许多。虽然各地积极的控制,可医药匮乏瘟疫还是在慢慢扩散,尽管都城暂时安全。
马车慢悠悠的在城中溜达,车厢内除了那句“慢慢走,晃得想吐”就没再传出任何言语。
太过安静,乏味感涌了上来,赶车的华文忍不住拐了拐朱武的胳膊肘闲谈。
“你说咱县主性子是不是太软了些,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也不生气,可怜了绿芽那妹子了,哎!”
“别胡说八道,好好驾你的车。”朱武左右看了一眼,低声呵责:“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华文收到警告闭了嘴,只剩连连哀叹。
几个人中就他被女方退了亲,家中又无长辈,眼下县主又以为他已有家室,他找谁给他找个媳妇儿去呀!
两人板着脸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向,确保主子的安全,完全不知道主子早已跑了路。
戚月望着远去的马车松了一口气,拿出竹哨吹了声,糖葫芦‘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驮着她去往侯府。
“小哥,麻烦通报一声……”
“去去去!哪来的讨饭的,滚一边去!”
侯府比想象中要难进,戚月还没踏上阶梯就被推搡到一边。
她拉了拉包袱骂骂咧咧地离开,趁看大门的小厮不注意,一个调头溜到了后门另想他法。
装满了瓜果蔬菜而来的独轮车摇摇晃晃,最终在预判中撞上了一旁的石子,头发苍白的老头,也因重心不稳一起摔倒在地。
“哎哟喂!我的脚~”
戚月盯着脚下的狗洞犹豫,还是选择了先管眼下。
“老人家,你还好吗?”
“人老了……不中用咯!”老人自责地朝发红的脚踝拍去。
戚月忙抓住他的手,将独轮车搬开检查伤情。
还好,只是崴到脚了。
摸了摸身上,才发现今日出门干大事,故意没带小布包,只能简易的替老人揉揉。
“丫头,别脏了你的手……”老人往回一缩疼的龇牙咧嘴。
“你这脚已经开始肿了,别看现在没事,不出半刻钟这脚啊就沾不了地,还是让家里人来接你回去,找个郎中排排淤血吧!”
无论怎样劝说,老人家还是咬牙坚持把地上的菜往板车上装。
“要是没送到,东家会扣了工钱,我这把老骨头和小孙女都熬不过下个冬天的。”
老人始终笑咪咪的,只不过脚伤让他的笑显得有几分牵强。
戚月看了眼院墙问道:“你这些菜是要送进这里面?”
“是啊,每日早晨都来送。”
“这样,我帮你送进去可好?”
“那不行,这种大户人家警惕得很,他们不认识你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你放心,我是今日来侯府试工的,这不,不懂规矩刚被门房赶到后门来了。”
老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判定为刷恭桶的粗使丫鬟,却仍有迟疑,毕竟这是他唯一的活计。
僵持不下,最后老人坐在板车上抱着两颗大白菜,被半强制推进了侯府后院。
老人姓牟,性格和蔼长期和侯府厨房里的下人打交道,见到他腿受伤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前来问候。
戚月不声不响地离开,凭着上次来过的记忆,很快就寻到了华阳的住处。
趁眼下无人,她拿出包袱里的琉璃花瓶迎着阳光比对。
光透过花瓶凝聚在一起,形成光束照射在屏风上,她位置确定好后,打算插两朵花掩盖时一声尖利的质问呵来。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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