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倒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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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荷几番踌躇，只要求在布袋内陇缝上一方布块，布块上绣上一个她特别设计的「清」字标志，以宣告作品由谁设计，顺便建立品牌，为以後的生意铺路。兰夫人听了解释，觉得正好符合她计划宣传的最大卖点，欣然应充。
然而梦荷实在低估了龙飞云的势力和影响力。
正月十四，从计划开始已差不多一个月，十个新款清心牌布袋总算登上卫王府名下成衣店的货架，标价三百八十両一个，每户限购一个，一个时辰内便销售一空。
第二天，正逢元宵佳节，又是十个布袋上架，各大家族在店内盯梢的下人立刻一拥而上，新货只消一柱香的时间便告售罊。
开售第二个月，兰夫人将清心牌布袋的标价提到五百両，每隔三天上架十个。第三个月，兰夫人将标价提到七百両，每隔一个星期上架十个，销情仍然维持火红。
「人人皆知绣坊和舖子都有卫王府的背景，谁不长眼敢抄袭，破坏王爷的利益？」
梦荷不知道，对兰夫人来说，这门生意的风险不在於坊间有人抄袭，而是来自卫王暗下里幽怨的目光和带笑却冰冷的训话。
「梦荷的身体才好了些，你怎麽可以交这麽繁重的活儿给她？她现在忙得连说话都没空！算上招呼，她一天也说不了十句话！」龙飞云趁梦荷去了更衣，笑着责怪兰夫人，只是笑意没有透到眼底。
兰夫人受不了夫君的冷言冷语，又担心坚持下去会引起卫王的怀疑，虽然觉得梦荷进展过慢，但还是劝梦荷缓着来。
没想到梦荷对设计布袋一事充满热情，一旦投入便停不下来，对两人的劝说都听不进耳。
劝说了一阵子，没多久就是新年。龙飞云应酬繁多，却不能带上见不得光的梦荷，没多少时间能陪伴她，设计布袋可以让她打发寂寞的时光，而她虽然投入，废寝忘食，不够精神，但气色反而明显比之前好。眼见兰夫人为了操办过年大小事情也忙得透不过气，他便没有再反对甚麽。
不过龙飞云很快就後悔了。
他计划好在办公日抽空跟梦荷一起画画，也确实腾出了时间，岁晚闭衙後更是难得终日得闲，可是却轮到梦荷没空理他，她不是忙着设计或者研究布袋样品，就是和与兰夫人商量对策，要不便是累极而眠。就连他期盼的晚上的恩爱缠绵，也久久未能实现。看着她熬夜後双眸遍布红丝，目下一片乌黑，呵欠连连，他又如何忍心争夺她每天只有两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十二月廿八，传统上大扫除的日子，不过这不是龙飞云这种人要管的事。长朗按时上门教梦荷吹笛，龙飞云原以为她会歉然延期，一如她说「迟些再画画」，但她却放下了布袋的事情，认真上课。龙飞云暗暗雀跃，以为她终於厌倦了那堆样品和图样，连忙吩咐玉燕摆好画具。好容易吃过午饭送了客，龙飞云还未来得及向梦荷提议一同作画，她就已经一头栽进那几十个布袋样品中研究，不但拒绝干任何其他事情，还嫌他分散她的专注力，不准他踏入屏风後的范围。他唯有回忆她的姿态，独自画她的人像，耐心等她愿意停下来，再与她共赴巫山，哪料到这一等又过了子时，她方才熄灯歇下。
龙飞云不大看得明白梦荷画的图，不过看到那三十几个样品仍然被分成两堆，就知道她的分析工作显然未完。她前晚研究到昨日的寅初，昨晚研究到今日的丑正，今晚则是翌日的丑初。她明明有意熬夜，却又一晚比一晚早上床，显然是累极。他心疼得要命，只好暗自压下欲念。
能搂住她入眠，也是好的。
第二天醒来，梦荷自然是继续研究样品，终於在酉时，她欢呼一声，宣布：「第一阶段研究完成！」
龙飞云看着她脸上绽放的光彩，会心微笑。
原来，梦荷不是总是那清清淡淡，会因为做不到甚麽而恼怒发脾气，也会因为做到甚麽而兴奋高呼。她是真实的人，不是他的一个梦。
那一刻，他想要搂住她狠狠吻上她的唇，可是他向来谨守礼教，与青竹那样的奴婢白日宣淫也就罢了，对梦荷却不可以不尊重。
龙飞云为了压抑冲动，刻意保持距离，梦荷却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来不及心跳加剧，她就放开了他，急问：「王爷可否帮梦荷一个忙，入宫一趟？」
难得她有着紧的表情，他想也不想就说好，反正她总不会害他。
「你先歇一歇，等本王回来，晚上我们『好好睡觉』。」
太后听得龙飞云来金桂宫是要假装带回样品和清心的回信，说应该将戏演全，留他吃饭。这麽一来，他总不好吃完饭就跑，又陪太后聊了聊天，话题除了政事民生以外，就是家里长短。
「她在你府中可适应？有没有姬妾玩甚麽花样？还有你那位女诸葛可有为难她？」
「很好。我大多数时候都陪着她，没空的时候又有香兰看着，其他人就是有花样也玩不起来。梦荷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香兰就没有对她如何，如今更是一起盘算生意，感情好得很。」龙飞云回答得漫不经心，她跟香兰说的话比跟我说的还要多。
太后颔首，「王儿，一定要等够一年吗？本宫看得出来她对你的心意，你该知道夜长梦多。自从岁晚闭衙，飞扬不用上朝，来得更勤了。本宫担心他迟早会发现……」
「母后。」龙飞云打断母亲的话，「君无戏言，本王既然答应了梦荷，自然要等够一年。不用担心，就算飞扬发现了甚麽，最多让梦荷回来你这里，但她的心仍然在我身上。」
这个话题就在这里打住。两母子转而谈起宫里会怎麽过年——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既然仍然由太后拿主意，就不会有甚麽大分别。
龙飞云离宫的时候，刚好是亥时，回到王府，将兰夫人叫到正屋，装模作样地把信和样品交给她後，便回正屋找梦荷履约，可是梦荷却已经因为连续多日透支而昏睡不起。
龙飞云躺在梦荷身边，握着她的手，耐心等她自然醒来，不太意外，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午後的未时。
一道用过午膳後，龙飞云笑道：「终於可以跟你一同作画了。」
两人讨论主题和构图，刚画了几笔，兰夫人就带着新布袋样品来求见。
原来针线处的三十几个丫环昨晚得了兰夫人的吩咐，不敢怠慢，连夜赶制第二回的新布袋样品，赶在今夜团年饭前做好。
梦荷立刻丢下笔，专注研究新样品。按传统，晚上的团年饭龙飞云要进宫跟太后和皇帝亲弟一起吃，然後一同守岁。龙飞云若是和梦荷成了亲，自然是携眷出席。若是梦荷在宫里，他也可以让梦荷同桌。可惜如今的情况却两者皆不是。他可不想冒着被龙飞扬发现的险偷带她进宫又偷带她回来。
本来他还担心她一个人过除夕会寂寞神伤，可如今看来，有布袋陪她就行。
无论如何，卫王还是唤了兰夫人来陪梦荷，想着守岁後赶回府中，在新年的第一天与梦荷缱绻缠绵，却被龙飞扬留下饮酒。
龙飞云好不容易摆脱皇帝，赶回府中，正屋里却已熄灯，婢女报告：「亥时未过一半，夫人已不支睡着。兰夫人就让奴婢们服侍荷夫人宽衣就寝，自己留到子时才走的。」
新年头几天，宫中繁复的祭典和仪式让龙飞云没甚麽机会陪在梦荷身边。接着就是流水般来拜年的官员，他得用心应酬，连晚饭都无法陪梦荷，却还x次抽空进宫为梦荷演戏，给兰夫人和清心这对合作夥伴传递信件和布袋样品。待他接待完最後一批七品小官，已是初十，翌日一开衙，累积了了半个月的公事叫他忙得不可开交。
正月十四，宏熙五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他如常去金桂宫「探望梦荷」，被太后喊去。
「甚麽？母后你也想要一个她设计的斜背袋？」
「这是当然。作为皇家中地位最尊崇的女人，怎麽可以落在平民百姓後面，没有一个最时尚的布袋？」
「时尚？」龙飞云发觉他的母后今天的说话用语有些古怪。
「玉丽，本宫没有记错吧？那个词是不是『时尚』？她们说哪是甚麽意思？」
「回太后，微臣记得的也是『时尚』，意思是正盛行、被人喜爱的事物，象徵着拥有者的品味、地位和财富。」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太后点点头，「王儿，你说，皇家没有最好的东西，像甚麽话？再说，设计师是侍候本宫的宫女，就住在本宫这里，如此明目张胆地跟外面的商家合作，定是得到本宫的首肯，难道还不晓得孝敬本宫？」
卫王无言。他早就意识到售卖由梦荷亲自设计的布袋等於宣告她无恙，却不认为会泄漏她的所在。
如今看来，是他小看了女人间的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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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占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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