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声呻吟打断了两兄弟的眼神交锋。
卫王与皇帝几乎同时扑到床头，「你醒了！」
「你感觉怎麽样？可有哪里不舒服？」龙飞云问完，不等梦荷回答便转头向门外大喊，「汪太医！」
龙飞扬没有跟着喊人。他扶梦荷坐起来，倒了杯水要喂给她。
梦荷却微微侧脸不要他喂，虚弱地抬起手接过杯子，嗓音乾涩，「谢了，我自己可以。」
龙飞扬知她倔强，她又病着，便不坚持，只在太医来到时接过杯子放回床边小几上。
汪太医诊过脉，又问梦荷之前做过甚麽。
在皇帝与卫王凝重的目光下，她垂眸答：「没做甚麽，闲得很。」
众人当然不信。龙飞扬正要追问，龙飞云拦住他，使了个眼色。
汪太医见状，也就作罢，药方照旧，嘱咐的还是那几句：多休息，适量饮食，忌操劳。
「谢谢皇上和王爷的关心，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请两位离开。」汪太医出去後，梦荷冷淡的目光扫过龙飞扬和龙飞云，下了逐客令。「碧波，代我送客，然後拿套衣服来给我换。」
两兄弟对望一眼，各自嘱咐了碧波一堆话，便告辞离去，只是都没有离开金桂宫。
次日下午，梦荷刚吃过药睡下，碧波却叫她，「姑姑，卫王来看你，是否请他进来？」
然而梦荷睡得很熟，怎麽叫都不醒。碧波唯有折回去打算请客人稍後再来，龙飞云却已经绕过了屏风，後面还跟着玉丽，「她睡着了就别吵她，太后怜惜清心，想着宫中规矩多，让王爷带她回去王府养病。」
碧波瞪大双眼，想拦又不敢拦，也没有理由拦，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卫王小心翼翼地连着被子抱起梦荷，转身出了房、上了轿。
碧波咬咬唇，便要奔去正殿通知磨蹭着不走的皇帝，却被几个宫女拦住。
玉丽笑吟吟地走到碧波面前，「你这阵子闲着也是闲着，浣衣局缺人，你去帮手吧。你们给她带路。」
梦荷睁开眼，入眼是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她以为自己虚弱得生出了幻觉，摇摇头自嘲一笑，便张口唤碧波。
随即从不远处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梦荷面前，喜道：「姐姐你终於醒了？你几乎睡了十二个时辰！」
梦荷皱眉打量站在自己面前有点眼熟的少女：「你是谁？碧波呢？」
少女脆生生答，「姐姐，我叫雪铃，你叫我铃妹妹就行。」又疑惑道：「府里没有碧波啊。」
「怎麽会没有？皇上指派她照料我的日常起居的，太后也准了──慢着，你刚刚说『府里』？」梦荷这才注意到少女身上着的不是宫女制服，忍不住呻吟，「这里不是卫王府吧？」
「自然是卫王府。」雪铃答完，忽然紧张地问，「姐姐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人找太医来。」她边说边走向房门，交待了守在外面的丫环几句後又回来，边扶梦荷坐起边道：「为了荷姐姐，王爷特地请了位太医驻留府中呢。」
听出雪铃语中的羡慕，梦荷方才发觉少女对自己的称呼有异，「你喊我姐姐？」梦荷原来以为少女有意拉近关系，如今看来是另一种情况啊。
「是啊，兰姐姐说你比我大，又比我先进府，让我喊你姐姐。」雪铃解释完，情绪忽然变得低落，垂下头问：「姐姐可否教我如何得王爷的欢心呢？」
一瞬间，梦荷只觉得心狠狠地揪成一团，痛得她闭上眼，却闭不上耳朵，雪铃清脆的声音依然钻入梦荷脑中。
「我听其他姐姐说，虽然荷姐姐未曾与王爷完房，但是王爷最宠爱的就是你。姐姐搬去别院前，王爷无论甚麽时候去甚麽地方都要带着姐姐呢──啊，当然除了跟其他姐姐睡觉的时候。」
梦荷受不了地睁开眼，正好看到雪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怯怯地偷觑她。
以前其他夫人不时对梦荷说些更过份的话，梦荷都不会生气，何况天真无邪的雪铃显然不是故意？然而梦荷跟龙飞云的关系与从前她在王府时不同，听到他跟其他女人的瓜葛自然会在意，加上不久前在竹林他对她避而不见，她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心里更是难受……
先是对她百般宠爱。
後来一时对她呵护备至，一时却不闻不问。
再後来……呵，当然是抛诸脑後……
「梦荷！」
听到兰夫人的叫唤，梦荷挂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你怎麽来了。」
「这府里的事都是我在管，更何况是你的事，我能不来麽？」兰夫人边娇嗔，边走到床边坐下，让雪铃去瞧瞧太医怎麽还未到之後，凑到梦荷耳畔轻道：「答应你的事，我可没忘，却一直不见你来找我。」随後回复了正常声线，「没想到你身子一下子变得这麽糟糕！昨天看着王爷抱着你下了马车，一路来到正房。我跟在後面，瞧你一直昏睡不醒，可吓坏。」
「让你担心了。」
兰夫人摇头苦笑，「比起王爷，我这不算甚麽。你不知道，他昨晚安置好你之後，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寸步不离，如果我不将饭菜送到他手上，恐怕他连晚饭也不打算吃。你现在见不到他是因为今日是火日，若非大朝会对朝政太重要，王爷也不肯挪步。」
梦荷以为兰夫人的表情是妒忌卫王对自己的好，却听兰夫人又犹犹豫豫道：「还有件事……你现下这般，我本不该跟你讲。只是，我心中实在不安……府中除了你，我都不知道可以跟谁说了……」
如此说话，实在不像兰夫人，再瞧她眉头打结，梦荷心中一突，不由问：「甚麽事？」
兰夫人咬咬唇，再次凑到梦荷耳畔，「驻守府中那位太医姓汪，即是太医院之首，就是平日也不轻易出诊。我私下问过他，原来是王爷瞒着皇上偷偷请他来的，他昨晚下值以後向宫里请病假，你一日不痊癒他就一日不病好。我已经严令府中各人对外只说王爷爱才，让汪太医在府中养病，如有不从者，等同叛徒处置。」
梦荷听得心惊肉跳，明知兰夫人不会拿这种事说笑，仍不由自主反驳，「皇上向来尊敬王爷，王爷光明正大请旨，想来皇上也不会不准……吧……」说到最後，她自己都不确定了。若是可以，王爷又何必偷偷摸摸？此事若被揭发，他便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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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华丽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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