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燕于飞他们并未在客栈见到连培和与他同行的两个黑衣人。想来应该是早早便出发了。而在他们出客栈的时候,那四个胡人还不紧不慢的坐在店堂里用着早膳。
秦川城距天水郡极近。一行人在小雨中策马行了半日便远远看到前方黄土垒就的长长的城墙。
连着下了几天的细雨在正午时分停了下来,天却依旧阴沉的厉害,仿佛随时会泼洒下一场更大的暴雨。燕于飞膝盖以下的袍服和鞋袜早已湿透,此刻微风吹过,只觉格外冰冷。雨后泥泞的官道上甚少见到行人,阴沉的天幕下看远处的城郭也显出几分萧索。更让燕于飞由衷的生出一种天凉好个秋的感觉。
一行人寻了天水郡最大的客栈住下,燕于飞被于妈妈急着赶去房间沐浴更衣,林队副则是带上魏武和刘江上街去采买沿途所用之物。
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客栈,前院一坐二层小楼,一层是店堂和饭厅,二层则是十多间客房。小楼后面还围着天井建了一圈青砖瓦房。后院比较宽敞,进去后东西两侧又各分了两个小院。燕于飞一行人便要了东边前面的小院。
待到燕于飞沐浴更衣后,于妈妈便喊了小二送来膳食。这家客栈的饭菜比秦川那家客栈的要丰盛许多。小二将精致的三荤两素一汤摆在房中的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小姐今日要好好吃一餐,待过了这天水郡,就吃不到这样的菜色了。”于妈妈边将一碗碧粳米饭递给燕于飞,边感叹道。
燕于飞笑着接过:“妈妈去将那石家母子唤来一同用膳吧,我看这菜分量足,你我只怕连一小半都吃不了。”
于妈妈笑着应了,便转身出去唤那石家母子。
石家母子进了上房,燕于飞也不言语,自有于妈妈招呼着她们落座,四个人沉默的用膳,那妇人依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燕于飞稍微出点声便会惶恐的看向燕于飞。那石玉柱倒是大大方方的,还不时地给妇人夹菜。
她们用过膳不久,林队副和魏武、刘江也回了小院。燕于飞听见动静,便起身来到院子里,就见魏武和刘江各扛着两个羊毛毡卷,手上还提着一些简单炊具,刘队副两手各提着一个大布袋,身上还背着一个布袋,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应该是吃食之类的东西。
其他几个护卫此时也迎了出来,忙上前接下几人手上的东西。刘队副拍了拍手,对燕于飞道:“路上所需物品基本都置办齐了,我这就去跟住在客栈里的大商队商议搭伙上路之事。”说完冲燕于飞点了点头,也不等燕于飞回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天不亮燕于飞就被院里的脚步声吵醒了,却是护卫们已经在准备着将东西拿去放在马匹上。
洗漱穿戴妥当,又匆匆用过早膳,林队副他们已经等在客栈门口了。
燕于飞和于妈妈快步出了客栈,就见四五十人都集在客栈门口,除了他们十人之外,连培一行三人也牵着马匹站在一边,还有燕妈妈带来的那四男两女,此刻跟连培他们站在一起。剩下的人在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带领下正在检查货物。他们的马匹很多,一眼看去半条街都是驮着货物的马匹。那些马匹更是每一匹都健壮结实。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中年汉子率先上了马,其余人等也陆续跟着上了马,在清晨的暮霭中浩浩荡荡出了天水郡。
五六十人顺着晓月山一路向西。之所以叫晓月山,是因为每天早上太阳升起前,只要不是阴天都能在这晓月山顶湛蓝的天幕上,都挂着一轮雪白的月亮。
入秋以后,白天明显的短了,行程也相应的慢了下来。自天水郡一路行来,只路过三处城镇,一处是秦源城,一处是定陇城,一处是金川城。其他时候运气好会在沿途村庄中借宿,运气不好就只能在荒野中搭起小帐篷过夜。
一行人又走了十多日,时序已经进入中秋时节,白天正午到下午之间的两个时辰依然很热,炽烈的阳光卖力的炙烤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黄土地,仿佛觉得这块土地还不够荒芜般,欲要将那稀疏的骆驼刺和芨芨草也烧光。越往西走地势越高,夜里气温却是越来越冷,几乎快要结冰了。
这一日到了傍晚时分,天边火红的残阳吞吐着红云,放眼望去,绵延着缓缓起伏的黄土坡依旧看不到边。又到了结束一天行程的时候,这一整天依旧不曾见到人烟。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队伍选在一处低浅的洼地驻扎,侍卫们支起了帐篷,于妈妈和魏武则升起火堆,忙活着为大家烹煮热食。
燕于飞坐在一处土坡上,眺望着远处盘踞着重重红色浓云的天空,沁凉的晚风吹来,将她垂于颊侧的丝丝碎发轻轻扬起。
“这里叫乌月岭,是这一路地势最高的地方,夜里会很冷。”身后突然传来连培纯净的声音。
燕于飞微微侧身回头看去,只见他迎风而立,眺目望向远处地平线。夕阳余晖为他俊朗英挺的眉目染上一层金桐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肃穆之色,宛如恒古天神般耀眼。
刹那间的闪神后,燕于飞就那样扭着头笑问:“你离开这边六年了,怎么还对这边的地名如此了解?”
连培闻言,垂目看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复又抬眼眺望着已经沉入地平线的夕阳,缓缓道:“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还在这里与你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收回,深邃中带着淡淡忧郁的看向燕于飞,轻柔的道:“当年离开的时候,我记下了一路上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城镇的名字,从甘州到离岫山,一共有三百三十八个村镇。那时候我想着,有一天再回来,我要将这些名字背给你听,还要给你讲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因为那时候小小的你,最爱缠着我问山那边是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说着,他温柔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又有着淡淡的失落。
燕于飞就那样扭着头呆呆的看着他,顾不得扭得酸痛的脖子,仰头歉意的低声道:“对不起,培哥哥。”说完便垂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她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燕于飞,严格来讲,在这次一路同行前,她甚至不认识他。他所说的快乐的童年不属于她,同样面前这个一心待她的培哥哥其实也不属于她。这一切都让此刻的她无比歉疚。仿佛她偷了本应属于别人的东西。
连培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下,沉默在愈渐深浓的夜幕下蔓延着。不远处偶尔传来旅人疲惫的低语,间或夹杂着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锅碗磕碰发出的叮咚声。
此刻随着晚风的吹拂,烹煮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夹杂着炊烟特有的焦熏的气味,为这小片荒野染上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二人沉默对视良久,连培莞尔一笑,一手伸向燕于飞道:“走吧,我娘应该做好晚膳了,我们过去。”这几日,于妈妈借着连培曾经救过燕于飞之故,每次都邀连培与他们一起进膳。连培和那几个侍卫也熟悉了起来。
燕于飞大方的笑着伸出手,连培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便松开手带头向坡下走去。
燕于飞刚抬步跟上,便见连培突然顿住了脚,凝神侧着头,似乎是倾听着什么。不待燕于飞出言询问,连培急急拉起燕于飞的手便向坡下奔去。
林队副和于妈妈显然也听到了什么,此刻他们和侍卫们已经纷纷站起,手上拿着武器,均是一脸戒备之色。
转眼间,营地里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整个营地陷入一片肃静,此刻燕于飞才听到隐隐的“轰轰轰”的马蹄声,随着“轰轰轰”的声音越来越大,营地里的人面色也越来越严肃。
“于妈妈带着小公子赶紧上马。”林队副大喝一声,众人顾不得收拾行装,纷纷迁来马匹翻身上马。连培和另外两个黑衣人自然是跟着燕于飞和于妈妈一起。此刻于妈妈自离岫山带来的六人也策马向这边奔来。随着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林队副大喝一声大家一起往西,不可走散”便率先抽了燕于飞胯下的马一鞭子,待燕于飞骑的马奔出后其他人也随后跟着驰出。
身后的马队来的比预计的要快得多,黑压压一片压过来,扬起的尘土都能遮天蔽日,使得整片营地都陷入漫天尘埃中,乱糟糟一团。
燕于飞他们刚策马驰出一箭之地,便被身后赶上的马队团团围住。
这支马队足足有两三百人,马背上壮硕的汉子们手持火把边围着燕与非一行人策马转圈边“噢噢噢”的呼喝着。
一行人见对方人数超出自己这边数十倍,便将燕于飞围在众人中间,警惕的看着那些呼喝着的汉子,等待着突围的时机。
突然的,那勒马停住,自觉的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个戴着鹰行面具的男子挺直的坐在马背上,自那通道缓缓策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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