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依旧缠绵的下个不停。顺着屋檐淌下的水帘滴滴答答击打在台阶上,又欢快奔着溅到台阶下。燕于飞沐浴洗漱毕,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她端坐在床边,半干的青丝随意披散着,两鬓旁的发丝柔顺的垂在脸侧,使得她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愈发的棱角分明,却不会让人觉得冷硬,反而透出几分奇异的柔和温婉。于妈妈坐在她旁边,手上拿着帕子轻轻揉搓着她垂于背后的发尾。
几步外的小木桌旁,林队副恭敬的坐在木椅上,神色端凝,双眸微垂着说道:“方才为小姐出手的那黑衣少年可是小姐旧识?”说话间,他飞快的抬眼看向燕于飞,接着又垂下眸子,专注的盯向自己脚下方寸之地。
燕于飞不知他今日为何会显得拘谨,听他如此一问,稍一沉吟便如实道:“几日前在京城见过一面,当时他也出手帮了我,但是我们并不相识。林队副可是觉得他有不妥?”
说话的二人均未注意到于妈妈在听到林队副的问话后,便紧张的抬起头坐直了身子,一双英气的眼睛在燕于飞和林队副之间来回逡巡着。待听到燕于飞的回答后,才放松了身体,微不可察的轻轻舒了一口气。
林队副依旧低垂了眼睛,缓缓道:“即是如此,应是没什么不妥。”说完顿了顿,轻咳了一声才接着道:“明日就到天水郡了,过了天水郡西去人烟会越来越稀少,城镇间相距很远,而且那边路上也不太平。待明日到了天水郡,须得与西去的商队搭伴而行,大的商队里都有不少武艺精湛的侍卫,如此也不怕强人劫道。”说完,才抬眼看向燕于飞。
此刻燕于飞一头青丝已经干透,瀑布般顺滑的披散下来,许是紧闭门窗的屋子里有点热,她那浅蜜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酡红,墨黑的眸子也浮着一层水光,使得她整个人透出一种极清淡的媚态。林队副只看了一眼,又马上垂下了眼睛。
燕于飞见他还是如此拘谨,便狐疑的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衣服很整齐啊,深蓝色的袍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真不知这林队副今日怎么回事。一边腹诽,燕于飞继续看向林队副柔声道:“嗯,就照你说的安排,那就有劳林队副了。”
“属下分内之事,小姐不必客气。”林队副微微欠了下身,又皱起眉看向于妈妈道:“今日挑衅的那几人,还须防范一二,夜里于妈妈警醒着点,我就在隔壁,万一有事便唤我。”
于妈妈忙起身微微一礼,这才认真回道:“老身会小心的,多谢林队副提醒。”
“那属下这就告退了,小姐早些休息。”林队副说着起身一礼,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燕于飞站了起来,看着于妈妈将林队副送到门外。待于妈妈将关上门,回转到床边,燕于飞便伸手拉了于妈妈一同在床边坐下,关切的柔声问道:“妈妈今日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事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有为难之事妈妈不妨跟于飞说说吧。”
于妈妈抬眼仔细看着燕于飞脸上神情,见她脸上关切之色不似作伪,便轻轻叹了一声道:“小姐真不记得了?”
燕于飞听于妈妈这样一说,不免有点心虚,微微垂下头低低的道:“妈妈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场大病好了后,之前的好些事情都模糊了,有些事有印象,有些事却是完全不记得了。”说着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于妈妈。
“唉,不记得便不记得吧,别为难了自己便是。”于妈妈说着又歪头认真的看向燕于飞道:“小姐可是有事要问老奴?”
燕于飞轻轻笑道:“其实妈妈若不提起,我也不打算再问了。既然妈妈就等着于飞问起,那于飞岂可辜负了妈妈的美意。”
闻言,于妈妈便呵呵笑道:“你个鬼灵精,原来就在这里等着妈妈我自投罗网呢。”已是不复方才的凝重之色。
“那个黑衣小哥究竟是谁呀?上次在洹河边他便救了我一次,我看妈妈应是与他相识的吧”燕于飞边轻轻摇着于妈妈的手臂笑问。
于妈妈笑着斜睇她一眼嗔道:“还有谁,那便是连培,你自小便是他抱大的,如今却不记得他了。”
“呀,原来是培哥哥啊”燕于飞目露惊诧的轻叫一声,接着又将头靠在于妈妈肩上道:“妈妈对不起,都是于飞害的你们母子相遇又不能相认。”连培正是于妈妈唯一的儿子,自小跟燕于飞一起在边郡长大,在燕于飞七岁的时候,十岁的连培便被于妈妈送到离岫山去了。虽然燕于飞从未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竹马,但是从怜儿杏儿口中没少听两人小时候的糗事。
于妈妈抬起手轻抚着燕于飞背上的长发道:“不打紧,我们母子每年不是还能见上两三次吗?此时不宜让侯府的人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一路上小姐也须谨慎才是。”
燕于飞轻轻点了点头,二人相拥着静默了一会又道:“妈妈可知培哥哥为何离开离岫山?”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他性子急,不待我赶到离岫山便私自带人下山了。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待救回老爷我们再行商议吧。”于妈妈叹息着道。
“嗯。”燕于飞轻嗯一声,又抬头看向于妈妈道:“晚点妈妈不如去看看培哥哥吧,小心点应该没事。”
于妈妈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今日客栈之中的人颇为复杂,还是谨慎行事为好。那几个胡人我看不简单。尤其那个年轻公子,更是深藏不露,我观察一晚都未曾看出他的深浅。”
提到那几个胡人,燕于飞便想到那个叫索三的大胡子。不由的一阵恶心。自己明明穿着男装,看上去就是一个少年郎,他居然说要自己陪他一夜,先前还欲调戏石玉柱他娘。这索三真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
于妈妈见她面露厌恶之色,也知定是想到那虬髯大汉了,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晚上妈妈陪着你,你且安心睡。”
燕于飞在于妈妈怀里撒娇道:“有妈妈在我自是安心的。”说完又皱着眉道:“姓石的那对母子不知怎么样了,只怕那人晚上再生事端,妈妈还是去跟林队副说一声,让他们晚上多留意一些吧。”
“你呀,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别看你平日里对那母子俩不理不睬的,就知道你其实心里在意着呢。”于妈妈边起身往门口走边笑着道。
客栈小院的另一边客房里,燕于飞他们防备着的那四个胡人此时也都聚在华服青年房里。
只听那叫索三的汉子气哼哼的对华服青年抱怨:“三王子到底何意,方才默许了我去抓那小儿,为何后来又非要我道歉,还逼我给那小儿下跪。老子这辈子只跪爹娘,跪我们咕裕鲁的王,再就是跪三王子您。今日却栽到了那黄口小儿脚下。三王子不是最崇尚汉家儒道吗?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三王子今日为何要让我索三如此屈辱?”那索三越说越气愤,最后干脆冲华服青年瞪起了眼。
与他坐在一起的另两个大汉,听他这乱起八糟的一通抱怨,都忍着笑转开了头。
华服青年挑着嘴角,一双虎目此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耐心的笑着听完索三抱怨。这才起身轻轻拍了拍索三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高壮挺拔的身躯背转过去,将手背负在身后缓缓道:“今日你立了大功,我自会为你记下。”说罢,又猛地转过身,看着索三哈哈大笑了起来。
索三一脸不解的看向华服青年道:“王子不是当众要我下跪道歉吗?怎地又说我立了大功?属下委实不明白。”
华服青年收去笑声,眼中的笑意却明明白白的道出他此刻的好心情,他不无得意的看着索三道:“你不需要知道,我看的明白就好。哈哈”似是欢喜难忍般,他又笑了两声,转身坐回床边自言自语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
坐在他对面的三人均是狐疑的看着他笑了一阵,索三见他笑的欢快,便伸手挠了挠后脑也跟着哈哈笑了几声,又恬着脸凑上去道:“王子,既然不能动那小儿,老子今晚去将那小妇人掳来玩玩如何?”
华服青年闻言收起笑,眼神凌厉的看着索三道:“今晚你给我老实呆着,好不容易找着正主儿,你别为你那点色心坏了我的大事。”
索三被他瞪的缩了缩脖子,悻悻的坐回去低头不语了。
华服青年见索三老实了,又转眼看向另一个较稳重的汉子道:“索五,明日到天水郡你连夜上路,尽快赶去哈纳尔部族,让他们族长在秦源城等我。”
“是”那汉子利索的应下,便不再出声了。
华服青年目光一一自三人面上扫过,这才看着索三道:“索三今晚就与我同住一间吧。”这是对索三此人不放心,怕他再生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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