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片荒芜的地里,不时可以看到在田里劳作的人。洮南府城周围的耕地被之前的移民开垦得差不多了,此时想要再开垦耕地只有在外围一点的地方。
“妈妈,我饿!”一个小男孩拉着正在锄草妇人的衣角小声道。
“孩子,再等等,再过一会就有东西吃了。”严霞在湖北的时候,丈夫饿死了,家里的田地绝收,没有可投靠的人,再加上湖北那边租子收得高,严霞便带着儿女随着大群难民登上了来东北的火车。女儿还小,放难民棚里睡觉。
难民棚那边炊烟升起,是在做吃的了,此时每个难民棚都要住个上百人,条件差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在难民棚的旁边,还有一个单独建出来的粮仓,专门用来放粗玉米面,高梁米等粗粮。跟南方人吃米饭不同,东北这里以小麦,玉米,高梁米为主。不过家境不好的人通常都是吃的玉米和高梁米。
“哐!”难民棚那边传来敲锣的声音,开饭了,远一些的地方彼此知会一句,吆喝两声,近一点的听到锣声就直接往棚子处赶了。
“开饭了,开饭了,新出笼的窝窝头。”
四周一片人头涌动。
“排队,排队。插队担心没得吃。”派发窝窝头的劳力大声喝道。
窝窝头蒸的是稍大一点的,每人派发两个,小孩子一个。虽然对于在田间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人来说,很是有些不够,不过相比以前没饭吃时饿肚子强得多了,难民棚旁边的粮仓每过一段时间,棚长便会带几个人去府城那边拉一些粮食过来,粮仓里面的粗粮堆得满满的,也让这些难民安心了不少,粮食就这么多,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谁要是想在众人头上动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小男孩高兴的捧着有些发汤的窝窝头,一口一口啃着,这些窝窝头算不得有多好吃,不过比起以前没东西吃,甚至吃树皮的时候强太多了。
“驾,驾!”两个官兵骑马朝这边赶来。
“快看,官老爷来了。”
“官爷,有什么事吗?”棚长看到官兵,连忙迎了上来,官本位的思想在中国荼毒已深,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过来的。
“秦大人有令,过来给你们宣布些好消息,从今天开始,每个棚的粮食都均摊到人头上,小孩不算。今后只要你们还上吃掉的粮食,农具安置的钱还上,开垦出来的田地便低价租给你们种,比外面的租子减三成,种满十年后,可以购买田契。”
一些听到消息的人顿时欢呼起来,有些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在一边抽泣。若是关内像这样,他们哪里会流落异乡,哪里会失去那些饿死的亲人。
洮南地广人稀,有的是独自一人,有的是一家。按眼前的面积,他们这个棚里的人,每人能分到七八亩,一个人一年能吃多少粮食?也就是说他们明年辛苦劳作一年,后年便有田地可种了。租子还这么低,以前在湖北经常累死累活忙一年,收成还不够交租的,那rì子才叫惨呢。
“只有把田地分出去,才能调动这些饥民的积极xìng,这些饥民有了田,手上有了点闲钱之后,便会盖房,购买各种物什,有这十万人在洮南府城及周围安置下来,洮南府城将来发展起来的时间将大为缩短。”秦宇骑在马上,听着路边饥民棚里不时传过来的欢呼声,
“为了填饱这些饥民的肚子,安置他们,就算后面他们还了粮食,农具的钱,总体上大人还是带亏势,估计有二三十万两银两的亏损。”田和霖作为这次移民的直接负责人,对中间的账务门儿清。
“做生意嘛,有赚有亏,我得了白城,靖安,开通几地,付出个二三十万两银子也没什么。”真让秦宇高兴的不是得到这几个地方,而是能成功安置下这么多饥民,使得洮南人烟稀少的局面大为改观,只有人才是发展的根本。
秦宇笑道,“有些钱,咱们乐意赚,有些钱亏出去了也无所谓,能多救活一些人,图个心安,旭光兄,这次能安排下这么多人,你居功至伟。”
田和霖处理事务的能力确实很强,除了刚开始饥民涌进来时有些混乱,到现在调派粮食,农具,建设难民棚,准备过冬的衣物,都井井有条,偶尔的小问题也无伤大雅。
“若非大人东奔西走,将钱财,关系都打通,卑职也没办法做到。”田和霖心中微叹,平时秦宇嘻嘻哈哈,不过真遇到事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几十上百万的银钱花出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单是这份气度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些饱读诗书,成天喊着为国为民的人,真要是面临跟秦宇一样的选择,只怕多半是另外一种结果。
“你们读书人不是有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秦宇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有几分能力就做几分事,既然当了官,也就由不得xìng子乱来,留点东西给后来人,等到以后老了,总不至于被那帮孙子们戳脊梁骨才是。”
同田和霖分开,安置饥民的事是田和霖安排下来的,不过这么多人要维持秩序也是件麻烦事,秦宇将手里的军队都派出去,自个儿东奔西走,这段时间也累得不轻,控马的时候没平时那么利索,在一道转弯处,差点与一辆马车撞上,马车没事,不过倒是惊得旁边的路人纷纷躲闪,有几个人还摔倒在地,其中有一道声音颇为耳熟,秦宇细看一眼,竟然是陈心怡。
秦宇连忙跑下马,将陈心怡从地上拉起来。
“别,脚扭到了,疼!”陈心怡皱着眉,左脚不敢落地。
“我先带你回去。”
陈心怡通红着脸给秦宇抱到了马背上。
“快去叫大夫过来。”秦宇抱着陈心怡的腿弯吩咐丁成后便直接进了屋子。
将陈心怡的鞋袜脱掉,看着陈心怡於青的脚踝,这一下扭得不轻,陈心怡的脚不香不臭,不过白净异常,五颗胖乎乎的脚趾头,十分可爱,趾甲水亮透明,看得秦宇有些失神。
“你做什么?”陈心怡连脖子都红了,声音像蚊子一样嗡道。
“看你伤得重不重。”秦宇干笑一声,眼神有些困难的从陈心怡的脚上移开。
大夫过来将陈心怡的脚接好,又敷上药就离开了,只是扭伤了脚,算不得什么大碍。
不过这段时间太忙,实在累得很,刚才大夫给陈心怡治伤的功夫,秦宇竟然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就直接睡过去了。
“秦宇,秦宇。”陈心怡低声叫了两下,秦宇没反应,看着睡得沉的秦宇,后面陈心怡没忍心再喊,坐在床上无聊的陈心怡不由打量起房间的摆设,墙壁上挂着一把长刀,床下几双鞋子,军靴。一个水壶,一个茶壶,摆得不是很整齐,还稍显凌乱,进来的时候被子也没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心怡也想不到秦宇这么大个官,其实过得也挺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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