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昭从御书房出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当进入东宫的一瞬间,季景昭的脸色变得冰冷且嘲讽。
“殿下?”东宫管事疑惑地看着季景昭。
季景昭将所有表情隐藏,淡淡地问:“太子妃呢?”
“回太子的话,太子妃在正院。”东宫管事恭敬地说。
“好。”季景昭应了一声,就往正院走。
东宫管事见季景昭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没敢再说什么。
季景昭来到主院,将所有人的遣了出去,他和杨浅念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过第二天,东宫所有人都发现,杨浅念虽然还是脾气不太好,但是都忍住了,不由让人好奇,季景昭对她到底说了什么。
叶柔然一大早就来到了东宫,被东宫管事引进了花厅等待。
叶柔然出门的时候已经从季景星那里得知,季景昭昨天找了杨浅念谈话,所以今天她应该不会被为难。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就见杨浅念穿着太子妃的服饰出现在花厅。
“是我来晚了,战王妃久等了。”杨浅念微笑着说。
叶柔然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妃。是我来的比较早,扰了太子妃的清净。”
杨浅念挑不出叶柔然的错处,笑了笑说:“战王妃请坐。”
“谢太子妃。”叶柔然恭敬地说。
“来人,上茶。”杨浅念吩咐道,“战王妃尝尝太子新得的茶,味道极好。”
“谢太子妃。”叶柔然微笑着应道。
在宫人送茶上来之前,叶柔然和杨浅念相顾无言,直到花被送上来后,两人才又继续对话。
“战王妃,尝尝。”杨浅念殷勤地说。
“是。”叶柔然依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馥郁芬芳、醇香、齿颊留香,是好茶。”
杨浅念笑了起来,“若是战王妃喜欢,走的时候带一些。”
“多谢太子妃。”叶柔然再次行礼。
杨浅念见叶柔然再次坐下,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伺候的宫人们退下。
宫人们行了一礼,然后依次退下。
见状,叶柔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静静等着杨浅念说话。
杨浅念冲着叶柔然微微一笑,开口道:“想必,战王妃一定很疑惑,本宫为何要请你过来。”
叶柔然淡淡地说:“太子妃有话直说。”
杨浅念抿了抿唇,随后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听闻,战王妃医术了得,特别是对女子的病症,可有此事?”
叶柔然一愣,微微垂眸,“不知太子妃从哪里听到的。”
“京中都传遍了。”杨浅念不在意地说,“我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
叶柔然笑了笑说:“太子妃面色红润,并不像有疾的样子。”
“我知道。”杨浅念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让战王妃帮我看看,为何我还未有孕。”
“啊?”叶柔然有些傻眼,她想到了任何方面,都没想到杨浅念是让她来帮忙看怀孕的。
叶柔然强忍住抽搐嘴角的动作,有些无奈地说:“太子妃,我并未怀孕生子。”
“可你是医者。”杨浅念理所当然地说。
看杨浅念的样子,叶柔然知道,今天自己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东宫。
“请太子妃伸出右手。”叶柔然只能开口说道,“我为您把把脉。”
杨浅念连忙伸出右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叶柔然。
叶柔然刚一搭上杨浅念的脉搏,就察觉出了不对,于是脸色一正,认真把起脉来。
杨浅念一见叶柔然的脸色变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许久,叶柔然对杨浅念说:“烦请太子妃再换一只手。”
杨浅念立刻换了一只手,着急地说:“本宫到底怎么了?”
叶柔然没有说话,又认真把了会儿脉,这才收回了手。
“我怎么了?”杨浅念急得连本宫都不说了。
叶柔然思考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根据脉象,太子妃已经有了身孕,只是月份还浅,看不太出来。”
“真的?”杨浅念欣喜若狂。
“正是。”叶柔然点了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直说便是。”杨浅念心情很好,见叶柔然有些遮掩,连忙不耐烦地说。
叶柔然抿了抿唇,又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道:“太子妃的脉象显示,太子妃曾接触过滑胎的东西。”
“你说什么?!”杨浅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
“所幸接触的时间短,分量不多,只要太子妃好好养胎,应该没事。”叶柔然起身,恭敬地说。
杨浅念咬紧牙关,冷笑连连,“我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又有谁会知道呢?”
叶柔然知道,这不是在问自己,就垂着头,不说话。
杨浅念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有哪些人会对自己动手,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着说:“是我吓着战王妃了,真是不好意思。战王妃请坐。”
“谢太子妃。”叶柔然行礼道。
杨浅念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着急,于是笑着对叶柔然说:“今日之事,真是麻烦战王妃了。”
叶柔然知道,杨浅念这是要准备清查东宫的人了,她很上道,直接起身道:“能为太子妃分忧,请我分内之事。今日天色不早,我想回府了,不知可否?”
“看我,与战王妃聊的开心,竟是忘了时间。我派人送战王妃离开。”杨浅念连忙笑道。
“多谢太子妃。我先告退了。”叶柔然行了礼,就退出了花厅,之后的事,与她无关了。
从东宫出来,叶柔然一眼就看到等候在外的季景星,忍不住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叶柔然无奈地说。
季景星笑了笑说:“我着急。”
叶柔然笑了起来,便对季景星道:“我是与太子妃见面,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着急什么!”
“太子妃和你说了些什么?”季景星着急忙慌地问。
叶柔然安抚地拍了拍季景星手,看了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说:“太子妃怀孕了。”
季景星一愣,随后笑着说:“这是好事啊!”
“可是太子妃的体内有滑胎东西。”叶柔然上了马车,确定只有他们两人后,这才说道。
“什么?!”季景星差点蹦了起来。
叶柔然拉住季景星,抿了抿唇说:说道:“所幸接触的不久,量也不大,好好休养几天就好。”
季景星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脸色难看,“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我出来的时候,看太子妃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彻查东宫的人了。”叶柔然想了想说。
“……她是猪脑子吗?这个时候彻查,不就打草惊蛇了?”季景星无力地说,随后对叶柔然说,“你先回府,我去找兄长一趟。”
叶柔然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回来用膳吗?”
季景星想了想说:“我觉得,兄长大概率是没时间留我用膳。我回来吧。”
“好。”叶柔然点头,然后看着季景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路上小心。”季景昭目送马车离开,然后带着卫知回到宫中。
回到王府的叶柔然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在季景星回来的时候得知,给杨浅念下药的人抓到了。
“是什么人?”叶柔然好奇地问。
“月妃。”季景星脱口而出的名字让叶柔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叶柔然想了想说:“这么说,月妃应当是不知道太子妃怀了身孕,只是想给太子妃下药,好让她怀不上身孕?”
季景星点了点头,“应当是了。”
“应当……你们没去月妃那里?”叶柔然好奇地问。
“月妃就算被废了,那也是大月送来的,背后站着大月王朝,轻易动不得。”季景星无奈地说,“我们已经禀报给了父皇,只看他怎么解决了。”
叶柔然明白地点了点头,“太子妃确定怀孕了?”
季景星点头笑着说:“太医把过脉了,确定是怀有身孕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滑胎的东西接触的时间短,分量不大,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叶柔然想到杨浅念看自己的眼神,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觉得,太子妃怕是会让我给她调养身体。”
听了叶柔然的话,季景星一愣,觉得不可能,但仔细一想,好像杨浅念真能干出这种事。毕竟,她这次千方百计地将叶柔然请到东宫,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怎么办?”季景星迟疑地问,“如果母后发话,好像拒绝不了。要不,我再毒发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呢?”叶柔然白了季景星一眼,“你毒发的理由是什么?”
“呃……”季景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叶柔然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要知道,杨浅念怀有身孕,就像是多了一道免死金牌,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皇帝和皇后都能依着她。毕竟,这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
果然如叶柔然猜测的那样,没过两天,皇后就派人将叶柔然请进了宫。
“母后。太子妃。”叶柔然行礼。
“不用多礼。快过来。”皇后笑眯眯地招手道。
“是。”叶柔然依言,走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拉着叶柔然的手,笑着说:“这次可真是多亏了然儿,否则太子妃腹中的孩子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这也是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否则也不会那天请我去诊脉。”叶柔然平静地说。
“那也得是你医术好。太医诊脉的时候都说了,那脉象极弱,若是不仔细诊,根本发现不了。若是你当时没发现,月妃的计谋就要得逞了。”皇后一副后怕的样子说。
“是极。这次真的要感谢战王妃。”杨浅念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说。
叶柔然看皇后和杨浅念将自己架的这么高,就知道她们打算做什么了,于是也不接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皇后见叶柔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慢慢升起了一股怒意,面对叶柔然的时候,也没有刚开始那般的好脸色了。
杨浅念见皇后变了脸色,心里窃喜,但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
“战王妃,本宫与你实话说了吧。”杨浅念微微一笑说,“此次请你来,就是想让你为我调养身体的。你要知道,我腹中的乃是太子第一个孩子,父皇和母后非常看重。”
叶柔然听了杨浅念的话,将目光放到了皇后身上,“母后觉得,儿媳该接这份差事吗?”
皇后注意到,叶柔然加重了儿媳两个字,就是在变相地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也是这个时候,皇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叶柔然不是太医院或是民间的医女,而是一位一品王爷的王妃。如果这次叶柔然帮杨浅念调养了身体,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只要有人求,叶柔然都要去帮忙调养身体?那她到底是医女,还是王妃?
杨浅念发现皇后迟疑了,顿时有些着急了,刚要说什么,就看到靖瑶从外面走了进来。
“母后。”靖瑶扑进皇后的怀中。
“乖孩子,你来了。”皇后宠溺地抱着靖瑶。
靖瑶仰起头,乖巧地问:“母后有什么烦心事吗?说给儿臣听听,说不定儿臣能想到什么解决方法呢!”
叶柔然的眸光一冷,静静地看着靖瑶。
皇后笑着搂着靖瑶,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好笑地看着靖瑶问:“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靖瑶抬头,对上叶柔然有些冰冷的目光,笑着说:“这有何难?太子妃是战王的嫂子,嫂子请弟妹帮忙,又有什么事呢?至于以后会有人不长眼的请战王妃去帮忙,直接退了就是。太子妃与战王妃乃是妯娌,其他人有这么近的关系吗?”
靖瑶一说完,皇后的目光就亮了,然后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叶柔然的身上。
叶柔然看着皇后期待的目光,杨浅念略带恶意的笑容,以及靖瑶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不打算做个懂事听话的战王妃了。
“然儿,你觉得呢?”皇后看着叶柔然问。
“我觉得?”叶柔然起身,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我觉得,不怎么样。”
皇后的笑容一僵,看着叶柔然的眼神流露出不可置信。
“看来,我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过听话,母后怕是忘了,我是一个能跟父母亲族断绝关系的人。”叶柔然理了理衣服,淡然地说,“我最讨厌别人强逼着我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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