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百里煊昏迷之后,批阅奏折的任务就交给了四皇子百里煜。
百里煜有着极好的性格,对待宫人都十分和善,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如水。
对于小华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在外人面前他是极有骨气又不怕死的,但在我前面却是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让我一度以为他有人格分裂症。永福公主不在,他也不用伺候,再加上他刚被打了二十大板,自然空闲的很,于是就那样整天赖在我的屋子里赶也赶不走。
日子就在我与小华子吵吵闹闹中,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中旬,天气开始转暖,有了春天的暖意。
那日,十公主忽然来长乐宫找我去烟雨台看戏。我本不想去的,但奈何她硬是向百里煜讨了我去,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她去烟雨台。果然到那里,我打量一看,**有位份的娘娘大抵都出席了。因着百里煊的事情,苏皇后已经一连多日身子不适了,所以并未出席,当下在座的诸位娘娘中,属位列三夫人之位的惠贵嫔谢眉琴最大。
“惠母妃长乐安康!”十公主嬉笑着走到谢惠嫔跟前行礼,我跟在她身后两手交叠,也盈盈一礼,“参见惠嫔娘娘,娘娘长乐安康!”
谢惠嫔端着温和的笑意道:“毓翎这丫头的身子倒是越发的好了,本宫记得以前这个时候,想见她一面都难,现在是整日见她在宫里乱跑,也不枉妹妹这些年日日念佛诵经。”
谢惠嫔的最后一句显然是对容淑仪说的,容淑仪笑道:“姐姐说的极是,只要翎儿能平平安安长大,臣妾就算是念一辈子经,也是值得的。”
听得容淑仪这么说,有嫔妃出声啧啧称赞了几句。但我明白,十公主身子的好转,是因着我给她的那块千年凤血暖玉,因着这事,容淑仪也派人谢了我好几次。
随着十公主入座,我将茶水糕点等一切都打点好,忽听得林淑媛赞道:“如初姑娘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儿,臣妾见着也喜欢,怪不得两位皇子都要向皇上讨了去伺候呢!”
“林姐姐可真是会说笑,皇上看中的人,岂会不好。”一声娇媚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抬眼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谢美人,因着谢惠嫔的关系,她的座位竟在几位九嫔娘娘之前。
丽姬差不多已有三个月半月的身孕,冬衣厚重,倒也看不出肚子,她抚了抚肚子,笑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咱们年轻气盛的几位殿下。本宫原以为四殿下清心寡欲打算做和尚了呢,现在看来,倒是还贪恋着红尘。惠姐姐你可别生气,妹妹也是有话直说,司马昭仪的五殿下都成亲了,却还不见四殿下有中意人选,妹妹是替姐姐着急呢!”丽姬这番话说的爽快,却听得我百般不是滋味,好似百里煊跟百里煜在为我争风吃醋似的,又隐射我勾引百里煜。
百里的皇子大多在弱冠前成亲,百里煜今天二十有二,却还未纳妃,据说连侧妃也无,只有几个侍妾罢了。
惠嫔温和的笑着:“丽妹妹能体谅姐姐,姐姐求之不得呢,又岂会怪罪!”同时她叫人换了曲目,下一场出演的是“牡丹记”,讲的是出生官宦世家的小姐牡丹与一个叫王生的穷酸书生相恋,最后却以活活拆散为结局的故事。
丽姬挑眉道:“这出戏的结局很是悲情,姐姐怎么突然想看这一出戏了?”
惠嫔笑而不言,她一旁的谢美人却道:“臣妾小时候每每看这出戏,都哭的眼睛红红的,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长大后才知道,原来身份地位不同,就像隔着一条河,差距越大,这条河就越宽,若是你硬要过河,只有淹死的份。”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瞄了我好几眼,那眸光有着鄙视和嘲弄,最后还问道:“如初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附和道:“美人说的极是,像牡丹与王生这样隔着云泥之别的两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隐隐中,我忽觉事情不妙,果然戏散场后,惠嫔把我叫去了她宫里。一进她的永和宫,她就忽然大声斥道:“大胆贱婢,还不给本宫跪下!”
我一惊,忙下跪道:“娘娘息怒,奴婢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息怒。”
“姐姐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谢美人立马上前安抚谢惠嫔,然后对着我怒目道:“说你是怎么勾引四殿下的,通通昭来。”
我连连摇头道:“美人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没有勾引四殿下。”我对百里煜半分心思都没,怎又会勾引他,这实在是太冤枉我了。
“还说没有,煜儿昨儿个都来跟本宫说想纳你为妃了。”谢惠嫔顿时气打一处来,“你说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做煜儿的王妃。”
百里煜想纳我为妃,开玩笑吧?我拼命的摇头否认,“没有,惠嫔娘娘,奴婢跟四殿下是清白的,奴婢没有勾引四殿下。”可是任我怎样解释,好像都无济于事。
“贱人就是贱人。”谢美人走到我跟前横眉斥骂,然后蹲下身来怒目看着我,忽然我腰上一痛,一时只觉有千万枚银针刺进骨肉里面,犹如噬心,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手上抓着一把细小的银针,现在正狠狠刺进我身体里。
这时**最常用的刑罚,不见伤口,不见血,丝毫不会被外人发现。没想到今天,这种刑罚居然用到了我身上,真是可笑,我看着她手中银灿灿的银针,硬生生吐出几个字道:“你居然滥用私刑,卑鄙!”
我心里后悔极了刚才为什么要跟十公主出来,我发誓以后若无特殊情况,我再也不出长乐宫了。
“你就不怕我去跟皇上告状吗?”我也来气了,对着她怒目横视。
谢美人却笑道:“你去告呀,本美人还真不怕。皇上跟永福公主怜惜你,不过是因着你这张脸有几分像凤涅长公主罢了,你当真还以为他们将你当作宝不成。我要是把你这张脸毁了,看他们还会不会想看到你!”
一大把银针散发着幽冷的寒光,看的我冷汗直冒,我只见她面目越发狰狞,原来百里第一士族家出来的小姐竟是这般狠毒,我转过头,对上谢惠嫔的目光,声声真切道:“惠嫔娘娘,我发誓,我没有勾引四殿下,也从没想过做他的王妃,娘娘可以放心,我会让四殿下绝了对奴婢的念想的,若是娘娘信得过,就放奴婢回去。自然凭娘娘的手段,想让一个婢女凭空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奴婢毕竟是皇上跟前的人,也与永福公主有着莫大的干系,虽说娘娘的母族是百里第一大士族,但也总归大不过皇家。”
“你真的有办法绝了煜儿的念头?”谢惠嫔看着我神色复杂。
“是。”我重重应声。
“姐姐,我看这贱婢的话十有八九是假,不能信她的话。”谢美人不怀好意的说道,却被谢惠嫔投了一记冷眼,接着便是静默无声,如此过了一会儿,突然有宫人进来禀告说皇上派了人来找我回去,我一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来接我的是小华子,一见他我就知道,那绝不是皇上的旨意,“你居然假冒皇上的旨意,知不知道要……”我做了个砍头的姿势,他顿时苦着脸道:“为了救你,我可是连冒犯皇上的事都做了,你以后不准欺负我。”
要是以前,我肯定反驳“我哪里欺负你了,睁眼说瞎话”,现在习惯了,懒得回应他这些无聊话题,不过还是好奇他怎么知道我被谢惠嫔扣住了,“你怎么又知道我有难?”
他眉眼一挑,回答道:“神机妙算。”
又是鬼话连篇,我的腰还痛着呢,懒得理他,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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