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会发展成哪样,我已无心顾及,反正都已经这么糟糕了,也不介意再糟糕一点。出了宫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街上胡乱走着,菡萏知晓我想一个人静静,也不靠近只是远远跟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把花伞出现在头顶,我下意识转过头去,走在我身后半步的女子,玉面芙蓉,笑靥如花。女子身上并未有过多的装饰,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八宝羊脂芙蓉钗,身上穿着一袭水绿长裙,明艳但不妖媚,此时她正笑盈盈的看向我。
“你是谁?”我挑眉,那女子含笑道:“郡主,奴家是寻芳阁的九花。”
若论秦淮河上其他哪家青楼头牌对我自报家门,我还真不认识,但她寻芳阁九花我却偏偏如雷贯耳,几乎整个帝都的纨绔子弟都知晓她是我二哥炎溆的人,若不是父王不准烟花之地的女子入门,她九花怕是早已是炎溆的妾室了。
好在这个九花不是那种浓妆艳抹,花里胡哨的女子,没有让我生厌,所以我也没拒绝她替我遮阳的好意,她身边还跟一个丫鬟,十四五岁的样子,看着挺温顺的。
虽然看出我心情不好,但九花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这大热天的,郡主莫要中暑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这么巧,奴家请郡主喝一碗酸梅汤解解渴,不知郡主是否肯赏个脸?”
此时虽快接近申时,但太阳火辣辣的还是相当毒辣,晒得我浑身热腾,不禁想找个地方纳纳凉,于是便道:“好!”
九花顾忌着我的身份,自然不敢把我往随随便便的地方带,于是我们便到了帝都有名的酒楼——聚仙阁,上了二楼的雅间,九花要了两碗酸梅汤后,还点了几碟小菜和茶果。
“郡主,奴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郡主心里还觉得难受的话,便好好大哭一场吧,或者大吃一顿发泄一下也好,莫要一直憋着伤了身子。”
菡萏听了九花的话,也附和着开解我道:“是啊,郡主,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说着她把筷子递到我手中念念有词道:“郡主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炒珍珠鸡……”
她们说的对,不就是个百里烬嘛,不就是个和亲嘛,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再说了被我这样一搞,还指不定和不和的成呢?我这是在气什么?这样一想,气消了大半,正是下午茶时间,肚子也有点饿了,于是我对着一桌子菜大快朵颐。
没过多久,炎溆便寻到了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是九花派人去通知的,她也很识趣的在炎溆来了之后便告退了。
看着我狼吞虎咽,炎溆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你走之后,百里烬向皇上要了九公主,下个月初十和亲。”见我哦了一声面无表情,他又道:“跟二哥说说,你跟啊承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跟他的事已经了了,不用二哥你操心。”我上次明明跟萧承说的很明白了,我去淮洲寻他是为了还他对我的情,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没想过要嫁给他了,即使现在知道他没负过我,也不可能了,慕容寒茹对我来说永远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还有……炎景溯今天搞什么鬼,他居然要娶慕容寒茹,我好歹也与慕容寒茹见过很多次面,她的身形还是能识别的,上次冬猎时,在林中见到的与炎景溯在一起的那个女的,绝对不是慕容寒茹,我宁可相信是玉妃,也绝不会怀疑到慕容寒茹身上。
“二哥,我有事先走一步。”我要去问问炎景溯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刚才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手臂便被炎溆牢牢拽了住,“崇儿,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先前跟啊承说的老死不相往来,我可以理解为你跟啊承之间隔着一个慕容小姐,所以你要了断这段情,可是现在没有慕容四小姐了,你跟啊承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阻碍,为什么你还要在大殿上说不愿意嫁给啊承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人?”
那天从淮洲回来,我就跟萧承说过,我去淮洲寻他是为了还他对我的情,还说以后我们两人能避则避,不要再见面,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只要他萧承有事,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因为这是我欠了他的。
可是现在面对炎溆厉声的质问,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何况现在不止一个慕容寒茹,还多出了一个炎景溯,“二哥,慕容寒茹与七哥这样……你以为我会安心吗?”
“炎崇华,你不要把七殿下想的太高尚了,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对不起慕容四小姐,这场婚姻睿王府与慕容府各有所得,压根就跟你没什么干系!再说了,萧府的聘礼也从未抬进慕容府,啊承跟慕容四小姐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双方家长的口头承诺罢了。”
我伏在炎溆怀里不停的哭,他摸着我的头不停的叹气,“崇儿,你怎么就总是长不大,我说的那些话,你偏生一句也没记住。”
他说过的话,我怎会不记得,他是我二哥呀,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哥哥。
犹记第一次回帝都那日,他说,崇儿,有时候别太相信眼睛看到的,也别太轻信别人所说的。
宫宴那日,他说,崇儿,在皇家,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
除夕送我匕首那时,他说,崇儿,记住,一个人的生死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与萧承决裂那日,他说,崇儿,一生爱恨,不过为情而生。
……其实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他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崇儿,二哥接你回家。
我更不知道,此后的年岁里,我凭着他一句话产生的信念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哭了半响,我才沙哑着喉咙道:“二哥,其实……我怕……怕拖累他……”
我和萧承之间的沟壑,不仅是慕容寒茹,我更怕拖累他,因为我没几年可活。
我想,若是从未得到过,失去的时候应该能更容易放手些!
炎溆身子一僵,然后忽的一哂,“不就是冰火蟾蜍和万年血魄嘛,以我们齐王府的势力还怕找不到?”
望进他凤目里极力掩饰的忧伤,我顿时笑的苍凉,“二哥,我没有另一个七年可以等!”
冰火蟾蜍和万年血魄这两样东西,不仅齐王府找了七年,就连睿王府也找了七年了,可终是毫无结果,我能等一个七年,可这并不表示可以再等另外一个七年。那对我来说,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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