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那边常福已然上前对着武昭帝开口道:“皇上息怒!切莫动气伤了身子!这茶凉了,奴才给皇上换杯新茶!”说完他正要高声吩咐候着的人上茶,却被武昭帝冷眼一扫暗暗退下没了声音。
我跪直身子,深呼了一口气道:“崇华清楚,但既然崇华已经做了,崇华甘愿领罪。不过父皇一言九鼎,在说这番话之前,父皇是准了崇华无任说什么都是无罪的,所以父皇不能治儿臣的罪!”万幸,在一开始前,我要了一道平安符,但终究帝意难测,我磕了一个头后,惴惴不安的看向武昭帝。
武昭帝神色复杂的看了我半响,在我差点以为他要治我罪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他的微叹声,“六弟生个儿子不行,女儿倒是有将门虎女之姿,可惜终究是女儿身!”
我本想接一句:巾帼也可以不让须眉!但一想起刚才几次的胆战心惊,想想还是算了,便沉默着没有回答。
武昭帝转了转大拇指上的墨绿扳指,沉下目光看向我,“今日之事,朕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跪安吧!”
听得武昭帝突然这么不喜不怒的一句,我一时愣住。我跪了这么久,说了什么多话,受了这么多惊吓,竟然被他全然无视,心里自然十分的不是滋味,我朝他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抬头直直看着他,“父皇,儿臣今儿个既然把冒犯的话说出了口,便索性将冒犯的话说到底。七哥五年磨一剑,我不想他连锋芒都还没露,就这样惨败,所以今天儿臣冒死来赌上这一把,虽未赢,但儿臣还是想说,父皇对七哥太不公平了。众位皇子的婚事父皇都仔细度量过,太子背后有卫家,五皇兄娶的是大司农家的女儿,八皇兄不仅有元家支持,还有慕容家,或许可能背地里还藏着萧家,十二皇弟背后也有元家,七哥虽娶了廷尉府家的女儿,但一向与廷尉府不亲近,再者廷尉大人为人清正,从不结党营私参与党派之争,想来也不可能支持七哥。父皇您要七哥拿什么跟太子和八皇兄斗?难道父皇这阵子对七哥所谓的父爱全然都是假的不成?如果父皇中意之人是八皇兄,就不该下那道圣旨将七哥留在帝都,将来无论是太子还是八皇兄登基,七哥的过往都会成为卡在他们喉咙的一根刺,他们一定容不下七哥。是父皇一手将七哥扯进了夺嫡之战,但父皇又无心帮他,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请父皇也不要刻意去害他。七哥本只想在洛阳安养终老,但现今骑虎难下,父皇又不肯给七哥一道长久保命符,若将来有朝一日七哥被逼无奈,只有坐上那最高之位才能保命,他也是逼不得已。儿臣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叫作‘能者居之’,崇华是炎氏子孙,自是希望炎氏江山稳固富强,况且如今这局势,父皇也阻止不了了,所以儿臣认为‘能者居之’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儿臣说完了,最后愿父皇龙体安康!儿臣告退!”
武昭帝如今年事已高,身子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应该不会被我说得吐血吧,说完,我略略打量了一下,见他仍然安好的坐在那里,想来没有大动肝火,便要转身退下,却不想就在我转身之际,他忽然沉声开了口,我直起的膝盖又立马下意识的跪了下去。
“朕早些年也见过一个如你这般的女子!”武昭帝声音微带叹息,然后他又道:“那朕问你个问题。”
“嗯!”我点点头。
武昭帝凝视着我问道:“这皇位确实是能者居之,若是将来老七输了,连累了你,你可后悔?”
“崇华既然选择了七哥,那必定会跟他一起沉浮,虽然结果尚未可知,但无论输赢,儿臣终身不悔!”这我一早就决定的事,我说的十分从容,却又不失严肃,等我说完,武昭帝的目光忽然变得很灼热,“朕可以成全你今日所求之事,但你必须发誓,永生守护炎氏江山!”
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凛冽,让我猛然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我立马抽出贴身的迷离匕首在右手掌中一划,对天发誓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炎崇华发誓,此生若在,定当守护我炎氏江山不容他人染指半分!若有违背此誓言,天地共诛!”
武昭帝坐在龙椅上满意的颔首,随后朝我摆了摆手,我会意,恭敬的退下。
紫宸殿门甫一被打开,凛冽的寒风立马席卷而进,冷得我一哆嗦,我紧了紧斗篷抬脚踏出殿门,殿前炎景溯正急急朝我走来,身上玄色斗篷还残留着雪迹。
我对着他唤了一声七哥,他也不作声,径直拉了我的手就走,这时我才发现他脸色沉的厉害,我细想自己这几日也没开罪他,便估摸着大抵是有人得罪了他。我转头看向荣膺想从他那里知晓些情况,却只见他脸色难堪的对着我摇摇头,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一点其他东西,我蹙眉纳闷着又朝炎景溯唤了一声七哥,炎景溯依旧默不作声。
空中飘着雪花,不大但也不小,我们就这样吱嘎吱嘎的踩着雪地,从紫宸殿一路到了中东门,右手的伤口好似已经结疤,掌中血迹干涸,炎景溯平日里最疼我了,可今天他却一丝也没察觉我右手受了伤,而且还拉我在这样冰天雪地里走着。
冷风一阵阵吹过,早已吹的我全身冰冷,见他一直沉着脸不理我,我也恼了,猛甩了他的手微怒道:“七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炎景溯顿时冷冷的看我道:“谁准你去跟父皇说些有的没的了,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如此怒气横生加冷漠的语气,还是我头一遭听到,我一愣,心底也彻底凉透了。刚才我受了多少惊吓,他不安慰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责备我,泪水想奔泻而出,我却硬逼着让它在眼眶里打转。
“七哥,你这是在怪我吗?我是跟父皇说些有的没的了,但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竟然还怪我多事,好……炎景溯,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谁爱管谁管去。”
双拳紧紧握着,指甲差点陷阱皮肉里,右掌的伤口好似又裂开了,因为我看到有殷红的血水滴在积雪上,绽出瑰丽的花朵,转身之际,眼里簌簌而落,我不禁闭了闭眼,这血誓竟是这般没有价值!
我哭着在前面跑,菡萏在后面喊着郡主追着,就这样一路出了东华门,来的时候是从安华门进的,所以王府马车停在安华门,我正伤心,也顾不上有没有马车,就这样迷迷糊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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