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越,何其有幸,飞入王侯世家,从此一生显贵;又何其不幸,还没做成郡主,便被闯入王府的刺客,生生掳走。
马车颠簸的厉害,我被惊醒,拼命睁开眼睛,眼前很是模糊,看不清东西。我不知道,这是自己被绑架的第几日了,中间他们只给我吃过三四次食物。严重的饥寒交加,使我每天混混噩噩,一次次昏睡过去,又一次次被饿醒,或是难受得醒来,亦或是像这次一样,被马车颠簸惊醒。
终于好一会儿后,眼前清楚了很多。马车内光线微弱,不像前一次醒来那样,还有明亮的光透过帘子照进来,想必快要入夜了。
被绳索捆绑的身子,早已僵硬无比,不知是冻的还是麻木了。口中塞着布帛,呼吸很不顺畅,长时间下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痛,似窒息一般,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入鬓发,刚被劫持的时候,心中还惊恐忐忑,到现在,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穿越,劫持,短短几天的时间,我像是经历了一个生死。
我躺在马车里,耳畔除了笃笃的马蹄声,静得可怕,只有胸腔微弱的呼吸声,我才能证明自己此刻还活着,还有盼头。
昏迷,清醒,昏迷,清醒……如此周而复旋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再也撑不住,就要陷入黑暗万劫不复之时,“哗——”的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坎坎把我从昏迷中激醒了过来。刺骨的寒意快速席卷全身,我只觉毛发竖起,脊背发冷,人顿时清醒了不少,艰难地睁开眼。
烛火下,檀木桌旁,男子锦缎华服,玉冠束发。他侧身而坐,脸面掩在一片阴影中,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见他修长的拇指与食指间,捻了一只白玉杯微微摇晃,偶尔与食指上泛着幽蓝光泽的猫眼石,轻碰摩擦出咝咝声响,显得一身诡异。
“好冷……”冷水的寒意还没消去,一股冰凉之气,又从地面的大理石砖上传进身体,我蜷缩着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听到我的响声,华服男子并无丝毫异样。而候在他身后,手持长剑的少年,则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我,似要把我冻结。
“公子,人醒了。”泼了我一盆水的少年见我转醒,朝着华服男子恭敬地禀告。
男子嗯了一声,仍不管我,自顾拿了酒壶斟满一杯,随后优雅地拿起白玉杯,小酌起来,完全若无旁人一般。酒气弥漫,夹杂着房间本就燃着的熏香,一时氤氲。
他身后的少年盯着我看了一会,也慢慢把视线转到别处,而站在我身边的少年,反倒是蹲下身来,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但也不曾管我是生是死。
又冷,又饿,又渴,此时的我,被冷的脑中有那么一丝清醒。见到人,就好像溺水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本能地朝着男子爬去,却发现自己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羸弱地趴在地面上,不停地喃喃着:“……渴……饿……好难受……”
长时间的体力不支,导致脑袋又开始迷糊,我闭着眼,嘴里唧唧哼哼着。直到头顶传来笑声,我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双青缎祥云靴子,我勉强睁开眼抬头,刚才那自顾饮酒的男子,已然踱步到了我面前。
我看到他,像似看到了光明一般,本能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口中喊着:“好难受……我好难受……给我点……吃的……”
男子看到我狼狈乞求的样子,似乎心情颇好,眉眼一挑,轻笑出声:“崇华郡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公子,看她这狼狈样,果真是东炎国齐王之女,崇华郡主?我觉得倒是个西贝货。”刚才泼水的那少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似十分的不赞同。
“小八,公子面前不得放肆。”跟在男子身后,较为年长的少年冷冷扫过他,朝着华服男子到:“公子,早些年就曾听说,这崇华郡主半生不死的……如今这般,恐其中有咋,公子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男子掀袍俯身蹲下,他右手握白玉杯,左手勾起我的下巴,嘴角噙笑轻佻的打量我,“小五,你可曾听说过,东炎民间有流传说,崇华郡主十岁便现倾城之色,凭着这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本公子倒觉得,是崇华郡主无疑。”
此时,我才看到他的面容,却是戴着一张半面的银质面具。
“崇华郡主,你说是不是?”他左手微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高,然后玩味地看着我,一边右手微抬,优雅地把握着的白玉杯移到我唇边。
米黄的液体猛然灌入口中,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奔喉咙,接着滚滚燃烧到肺腑,呛得我直流眼泪。不过全身也因为酒水流动,一股暖流流淌开来,不再那么冷了,神精也略好了一点。
“混蛋……”我怒火中烧。一路不给我吃,不给我喝,把我惨无人道的劫持过来,也就算了。还灌我这么呛的酒,难受得我全身要撕裂一般。我翻转身子,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四肢张开,平躺在大理石地面上,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男子也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目光肆无忌惮的,把我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良久后,男子笑着吟道:“桃花如面,柳如眉。”手指划过我艳红的脸庞,他笑得意味深长,“郡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的问题?他不是已确认,我就是那个崇华郡主了么?难道他还有所怀疑?
我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呢,一时之间迷茫万分。我一穿来,就被他给劫持了,我还一肚子疑惑呢!若说我是崇华郡主,为何那夜王府里的侍卫,没有一个是认识我的;若我不是崇华郡主,又为何那个身份不凡的白衣少年,尊称我为郡主。
再者,眼前的人身份未明,若他是那个王爷的政敌,或是仇家,那我承认了,岂不命不保夕;若是此人,与那王爷是不相干之人,那他们出皇城之时,便可放了我安然离去,何苦带着我这么大个危险品,一路马不停蹄的把我掠到此地……
我敛眉偷偷瞥向他,没想到男子趁我思索的空挡,已从桌上换了一只白玉杯,又拿了酒壶,他在我右侧的锦缎垫子上坐下。这时我才慢知慢觉的发现,四周地面上的水渍早已干透,房间里暖融融的温暖如春。
那个叫做小八的少年,正在五步远处生着炉子,清秀的小脸稚气未脱,显然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而冷眼少年小五,则在男子几句吩咐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面具中投来促狭的眸光,与我的视线对上,他问道:“郡主可是考虑好,如何回答本公子的问题了?”
我探进他深不可测的眼底,浅笑,随即戾了声音说道,“本郡主,当然是真的崇华郡主,绑架当朝郡主可是死罪,你最好快点放了我,本郡主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不管他那天夜闯王府有何目的,不管他劫持我有何目的,也不管我这个身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崇华郡主,总之我都一口承认。因为我发现,男子似乎对那个所谓的“崇华郡主”很感兴趣,若我承认,或许可以保命,再者,郡主的身份,或多或少能让他有几分的忌惮。
“果然是崇华郡主呐,本公子这些天来多有得罪,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本公子在这里自罚一杯,向郡主赔罪。”男子对着我恭敬地道歉,又豪爽自饮一杯,但看在我眼里,皆是揶揄的意味。
我用鼻音哼了一声,冷笑道:“那夜在王府,本郡主救了你们诸人一命,我想公子,也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早些放了本郡主为好。”
“不亏是齐王之女,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处乱不惊!不过忘了告诉郡主,本公子可不是,容易受人胁迫之人,郡主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省的本公子一个不爽,失了手。”男子轻描淡写的说着,警告味却十足,我知他言下之意,便是我没有资格替他做出何种选择。
“你不会杀我。”对着他,笑容如花般,渐渐在我脸上绽放。我相信男子不会杀我,因为他眼中,毫无一丝杀意。
“郡主,好大的自信!”男子大笑一声,忽而清冷的看向我,漠然道:“本公子确实不打算杀你,郡主运气很好,正好让本公子,在你身上找到了一件寻找了很多年,都不得的东西,作为回礼,本公子不会杀你,不过本公子,也没打算放你。本公子今天心情很好,若是郡主,能回答本公子三个问题,并且答案,让本公子十分满意的话,本公子可以考虑,放了郡主。”
我懒懒地躺在地上,撇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他也默然,呷了一口酒后,不疾不徐地说道:“世人皆知五年前,也就是武昭十六年冬,崇华郡主与太子双双遇刺,两天后太子醒,可是崇华郡主,却依旧昏迷,为此武昭帝大怒,数名内侍被腰斩,上百牵连之人,永世流放边疆,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次年开春,武昭帝下榜,以千金官帛寻求名医,为崇华郡主治病,二月中旬,有一‘赛华佗’之称的大夫揭下皇榜,不过不到半日,便被齐王府的人赶了出来,不曾想那大夫竟是疯了,口中反复嚷嚷着一句,活死人。后又有几人揭榜,皆是如是下场。期间有传言出,说崇华郡主尚存一丝心跳,但全身早已冰冷,从此崇华郡主活死人之名,不传而天下皆知。”
说到此处,他眸中精光一闪,居高临下,目光幽深地看着我,“郡主,你说若是有人自称是,那个活死人崇华郡主,却还好端端的,站在你眼前跟你说笑,你说你是信呢,还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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