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阿九不是这算命先生的对手。想不到,他的功夫竟这般厉害,倒还真应了那句话。”
“什么话？”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无双,你去帮阿九一下吧。”
这边苏如锦的话音才落,那边算命先生在明显处于上风的情况下,却耍赖一般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小道就是一个给人算命的,夫人何苦这么步步紧逼。若单单只是因为小道算出了这不该算的凤命,夫人便想要杀人灭口的话,倒是用不着这么麻烦。喏,小道的脖子就在这里,夫人只需用刀砍下来就是了。”
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
因为缠斗,此时街上以及聚集了不少的人,而算命先生又故意将凤命两个字很大声的给说了出来。众人眼下虽不知苏如锦的真实身份,但往后总会知道的,而这样的疯言疯语,一旦传入京城,凭着皇帝多疑的性子,很难不起风波。
加之算命先生一口一个苏如锦想要将其灭口的委屈架势,这个算命的结果,就越发显得真实。
他的目的倒是是什么呢？
苏如锦凝眸看着坐在地上的算命先生,他故意引起众人侧目,但却没有趁机逃走的意思。难不成,他要的只是将这个所谓的算命结果公布出去？不管如何,眼下她都必须要先做一件事情。
“夫人……”
无双显然也想到了这些。
“看来这位先生的确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我原本打算是让阿九将其尽快拿下,没想到,竟缠斗了这么半天。如今,倒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咱们自己给搁里头了。”
“让奴婢也去,奴婢就不相信,与阿九联手还拿不下他。”
“不！”苏如锦摇了摇头:“眼下时机不对,那个方法已经行不通了。”
说完,苏如锦上前一步,拨开了之前已经挤到自己前面看热闹的寻常老百姓。
“先生怕是误会了,奴家原本只是想让下人请先生到别处一叙,谁知下人鲁莽,竟与先生缠斗到了一起。”
“只是误会？”
“当然是误会。”苏如锦跟着微笑:“奴家只是觉得此处说话不便,想请先生换个地方。若是先生不肯,奴家自会放先生离开,绝不阻拦。阿九,给先生让路。”
阿九沉眼,站到了一旁。
算命先生抬眼,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误会就好,是误会就好,夫人想要换到什么地方说话？将军府吗？”
算命先生此话一出,众人解释骇然,跟着纷纷将目光落到了苏如锦的身上,并且猜测着她的身份。
他的目的果然是这个！
苏如锦的眸光一暗,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大了:“先生真会开玩笑。”
“是开玩笑,夫人切莫当真。大家伙儿也都散了吧,小道方才都是在胡说八道,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这位夫人欠了小道的算命钱。这算命给钱,天经地义,夫人您说是不是？”
“无双,给先生银子。”
苏如锦扫了无双一眼,无双颇有些恼火的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来丢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眯了眯眼,连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拍,就小跑着走到了苏如锦的跟前:“小道这里还有一卦,也与夫人您的命数有关,夫人可想听听？”
苏如锦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算命先生仍是笑眯眯的:“要不,小道随夫人换个地方说话。”
“先生不怕吗？”
“怕什么,难不成还怕夫人灭了小道的口？”
“先生知道,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的。先生,不是我大梁人氏吧？”
“夫人也并非单纯出来采买逛街的吧？”
算命先生忽地睁开了眼。
***
夜色朦胧,大将军孟获之女孟意婵静静地坐在马车里,微合双目。
腰间的玉佩随着马车的颠簸不停而轻轻地晃动着。孟意婵听到“唰”的一声轻响,猛地睁开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问,同时握住了自己的随身佩剑。这把剑,是离开边城时,父亲送她的。
马车外没有人回答。她侧了侧耳朵,正打算将布帘掀开,却听到了熟悉的“簌簌”的声音。双眸微聚,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条蛇正从布帘下游出来,然后抬着三角形的脑袋,停在她的脚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一贯胆大的孟意婵也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叫,跟着抽出佩剑,朝着那蛇砍了过去。
剑落,一团腥臭的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她惶惶的睁开眼,却看见另外一把剑正指着自己,而那把剑的剑头上,还挑着一半的断蛇。
“太极！”
“孟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你想要做什么？”
“太极奉命,来送小姐一份大礼。”
太极说着,将布帘挑开,示意孟意婵走下马车。
孟意婵犹豫了一下,握着自己的剑,从马车内走了出来。月光如水,照在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上。孟意婵认得,那些都是父亲派来护送她会京城的护卫,而眼下,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气。
“为什么要杀他们？”
孟意婵举起剑,正对着太极的脸。
“太极方才说了,是奉命来送小姐一份大礼的。”
“奉命！奉谁的命？皇后娘娘、颜妃娘娘还是晋王妃？不！不可能是晋王妃。”
“为什么不能是晋王妃？”
太极挑眉,微扯嘴角。
“因为杀死这些护卫,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阻止我回到京城,对她更没有好处。苏如锦,她不可能会这么做。”
“聪明！的确不是晋王妃。”
“可你明明就已经与晋王妃达成了协议。难不成,你是假装的？”
“哎呀呀,孟小姐真是聪明,连这个都知道了。不过,我的确是假意与那位晋王妃合作的,或者,也可以说,所谓的合作只是我们计划当中的一个环节。遗憾是,那位晋王妃似乎不如想象当中的那般厉害,她竟然没有看出,这些都是我们的计划,是我们的阴谋。”
“这么说来,滇城那些事情,也是假的了？”
孟意婵心中一慌,反手握剑,向着太极刺去。
“不！小姐错了！那件事是真的。就算是假意的合作,也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才能让人相信是不是。”
“你究竟是谁的人？”
“这个……孟小姐日后自会知道的。眼下嘛,能告诉小姐的,太极都已经告诉小姐了。不能告诉的,太极当然也会闭紧自己的嘴巴。”
太极说着,闪过了孟意婵的攻击,并且在一瞬间就被太极给制服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的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孟意婵恼怒,可她却再也动弹不得。在意识即将消失之际,她听见太极说:“小姐放心,太极没有打算伤害小姐,只不过稍微拖延一下小姐回京的日子罢了。”
将军府中,苏如锦宽了外衣,正与萧云堇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刚刚说到那个算命先生,就听见乳娘在外头敲门,声音十分的急促。
“王爷,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有人……有人往将军府里送了一具尸体。”
“你说什么？”苏如锦走到门前,将房门一把拉开,看着脸色略有些苍白的乳娘问:“乳娘你方才说什么？”
乳娘浑身轻轻地颤抖着:“刚刚,就在方才,有人往咱们府里送了一具尸体。”
“尸体在哪儿？”
萧云堇也走了出来。
“前院,就在前院。阿九已经去通知孟老将军了。”
乳娘指了指前面的院子。
“阿九去通知孟老将军？”苏如锦喃喃地重复着:“这尸体是南边儿的吗？是那个黑将军？”
乳娘摇摇头:“王妃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苏如锦抿唇,回头看了萧云堇一眼。只见萧云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看着乳娘问了句:“可是从府里出去的护卫？”
乳娘点了点头。
“府里出去的护卫,这么说是孟……意婵?”
“王爷与王妃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先看过了,才好与孟老将军说话。”
乳娘似在尽力的找着措辞,苏如锦却觉得自己双腿忽得一软。若非被萧云堇及时的抱住,她只怕要跌到地上去。
“王爷放心,妾身没事。”
苏如锦稳了稳身子,勉强的让自己站了起来。
“算了,还是本王扶着你吧。”萧云堇说着,将手往上稍微移了移:“或者,你回房里等着,待本王先去看过之后,回来再与你说。”
苏如锦摇摇头:“不！事关意婵,妾身想要亲自过去看看。”
待两个人走到前院时,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的人,多半都是原本住在府中的那些将领。看到萧云堇,牟将军先走了过来,借由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苏如锦的视线:“王爷,还是不要让王妃过去看了。那情形,有些惨。”
“是府中的护卫吗？是府中那些护送意婵回京的护卫吗？”
苏如锦着急的问着。牟将军看了她片刻,才认真的点了点头。
“已经确认过了,这个被送到将军府的,正是白天才刚刚由府内派出去护送孟小姐回京的护卫之一。”
苏如锦不由得倒退两步。这时,站在侧面的另外一名将领道:“将军,这儿还有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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