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有一具尸体！”苏如锦靠在萧云堇的怀里,不安地问了句:“是谁？”
“锦儿,不要慌,一定不是意婵！”萧云堇轻轻拥着苏如锦往前走了一步:“我们去看一看。”
苏如锦点了点头。牟将军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旁边约莫又半人多高的花丛。
花丛中躺着的是一具女尸,脸部被划伤,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倒是身上的衣服虽沾了不少的血迹,但相对还是比较完整的。
“好像……不是意婵！”
苏如锦松了口气。
“是小娟！”
牟将军俯身查看了一下,脸色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苏如锦听到这个名字,去看他时,只见他双手握拳,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但说话的口吻,却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他说:“小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小娟的父母,在三年前的那次战乱中丧生了。那个时候,她才十三,有个弟弟,刚满十二。两年后,他的弟弟为了给父母报仇,虚报年纪也上了战场,可惜没能活下来。我是在征兵的队伍里发现她的,当时她女扮男装,一眼就被我看穿了。
我了解过她的情况之后,就央求府中的管家将她留在了将军府里做婢女。此次孟小姐回京,身旁没有贴心的人照看,管家见小娟平日里办事稳妥,又经战事,性格相对沉稳,还多少会些拳脚功夫,便将她派到了小姐身旁。
孟小姐临行之前,我还曾去找过小娟,让她好好地伺候孟小姐。也去恳求过孟小姐,请她到了京城,帮着给小娟寻个稳妥的归宿。没有想到,这次的目的地居然不是京城,而是阴曹地府。”
“对方是故意的！”苏如锦看着小娟的尸身,咬着牙说:“对方故意劫走了意婵,又故意将这些人的尸体丢到将军府来示威。可我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目的是什么,都是冲着咱们来的。吩咐下去,全城戒严,但凡有可疑之人,都先监管起来。阿九,将咱们的人也散出去。能在护卫的眼皮子底下将两具尸体送进来,还能全身而退,对方绝对是高手。”
“是,阿九明白！”
“等一下。”苏如锦唤住阿九:“那个算命先生呢？”
阿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王妃怀疑是他？”
“他不是我大梁的人,此时出现在边城,又有些蹊跷。我虽不懂武功,却也能够看出他是深藏不露,真要打起来,你与无双联手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他的外貌具有欺骗性,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你们在对打时可能会轻敌。还有最后一点,他说过,他要与我做一笔交易。”
“交易？”萧云堇的眸光瞬间移到了阿九的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爷的话……”
“那个算命先生的事情,还是由妾身与王爷说吧。眼下,阿九还要去办王爷您刚刚吩咐的事情。那个算命先生,也记得去看一下。”
“王妃放心,阿九会的。”
阿九说着,躬身退了下去。
“牟将军。”
“王妃有何吩咐？”
“如锦想请将军办两件事情。第一件,请将军务必厚葬这两个人,至于孟老将军那边,也请将军出面去做个说明。第二件,请牟将军严查各处可供人居住的场所。那个算命先生应该是从南边儿来的,且还是有些身份的,我总觉得,他是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出现在边城的。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们不得不防。”
“这第一件事好办,只是孟小姐无故被劫,孟将军怕是会经受不住。第二件,稍微难办了点儿。”
“难办在哪里？”
“王妃初来边城,对这边城的情况还有些不大了解。这边城二字,其实并不是这座城池原本的名字。只因为此城位于我大梁与南边儿的交汇之处,两国来往甚是方便。这么说了,若是没有战事,王妃走在街上,碰到的十个人里头,就有一个可能是南边儿的人。”
“还有一个情况。”萧云堇也开了口:“两国并非时时交战,但凡没有战事的时候,也是两国贸易互通有无的时候。因为常有来往,所以在百姓间,也存在着不少姻亲的关系,甚至连我部下的家眷当中,也有一两名女子是南边儿的人。”
“我明白了。难怪那个算命先生会有恃无恐。”苏如锦轻轻地说着,抬头看了牟将军一眼:“既如此,这第二件事,就请暂时搁置。还有,王爷,孟老将军那边,只怕你也要跑一趟。”
“本王知道,刚刚本王已经派了适合的人去。你放心吧。孟将军他虽然只有意婵一个女儿,平日也甚为宠爱,可他毕竟是将军,在面对这些突发事件时,比寻常人也要镇定和冷静的多。”
“难怪到了现在还不见孟将军,原来是王爷你早做了安排。”
“这些事,原本就该本王操心的。倒是锦儿你,才到边城,还未曾休息,就又卷入到了这些事情当中。”
“王爷这么说,倒让妾身觉得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妾身给招惹来的。”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不必当真,妾身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苏如锦说着,转而面向牟将军:“辛苦将军了。”
“王妃客气,这些原本就是属下分内的事情。”
牟将军挥挥手,早就侯在一旁的护卫们,便将那两具尸体给抬了下去。
“刚刚……锦儿你可是正打算与本王说那算命先生的事情？”
“是的！”
苏如锦点点头,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萧云堇。
“这么说来,他是南边儿的人。”
“从他身上的种种迹象来看,是的,但也不排除,对方是刻意的。”
“若他真是南边儿的探子,我们想要用巴豆的计策,岂不是白想了。”
萧云堇蹙眉,看着苏如锦的眼睛。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个,而不是对方真正的身份。”
“一个本王见都没有见过的人,要本王凭空去臆测他的身份和来历,本王觉得有些太过无聊。”
萧云堇轻摩着下巴:“倒是可惜了我们的那些巴豆,可惜了本王的那些银子。”
“这也是妾身正在犹豫的事情。”
苏如锦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那两具尸体刚刚停留过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那股特殊的气味,而那些气味又让她的眼前不停的浮现出小娟那张被划破的不成样子的脸。
“王爷,咱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待在这里,妾身总觉得心里难过,心头像是堆积着一股无名火,却不知道该向发。这种情况下,妾身很难让自己平静下来。”
“知道了,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云堇说着,牵住了她的手。
原本以为,萧云堇会将她牵回房间,却没有想到,他竟牵着她从将军府的后门走了出去。门外,无双已经备好了马匹。
“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跟着本王就是。”萧云堇深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本王现在还舍不得将你卖了。”
苏如锦一怔,跟着摇了摇头。
马,只有一匹。当然,就算无双多牵来一匹,苏如锦也不见得会骑。
“上来！”
萧云堇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将手伸到了她的跟前。
苏如锦为难地看了萧云堇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匹马。
“妾身,该怎么上去？”
萧云堇不想笑的,可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锦儿不会骑马？”
“妾身的爹是吏部尚书。”苏如锦闷闷的说:“不会骑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锦儿说的也是。”萧云堇说着,弯腰,一下子就将苏如锦给捞到了马背上:“幸好锦儿不胖！”
苏如锦回头瞪了萧云堇一眼,闷着头,微红了脸。
边城的月亮似乎比京城里头亮的多,也冷的多,抬头看去,这里的月光好像是是那种冷冷的淡青色,就像是苏如锦第一次看见萧云堇时候的那种感觉。
清冷的月光下,整个边城也显得异常安静,但在这样安静的背后,似乎又蛰伏着一只蠢蠢欲动的怪兽,随时随地的张口嘶吼。
“王爷,边城的战事,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对吗？就算没有了滇城里的那些将军,就算妾身真的用巴豆药倒了那些战马,战事还是会起的,对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萧云堇低头,俯看着怀中的人:“本王记得,白天的时候,你还是很自信的。”
“可是现在妾身只觉得不安。”苏如锦低了头:“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自以为聪明的玩了一些把戏,然后却被人当场拆穿了一样。那样的不安,王爷您,大概是不会懂的。”
“这么肯定？”
“嗯！”苏如锦点头,扬起脸来,看着前方:“因为王爷,绝不会像妾身这般的愚笨。”
“锦儿的这番夸奖,本王甚是爱听。只是,锦儿能不能告诉本王,白天的时候,那算命先生究竟与你说了什么？交易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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